第18章 洗罪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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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清晨祭祀之后，妠菲儿与其他十几名较年轻的神姊被留了下来。四位少女好奇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身旁年长一些的神姊。有些神姊对她们的疑问充耳不闻，还好有一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神姊回答了她们。这是位看起来比较开朗的姑娘，或许是因为较其他神姊年轻，于是和妠菲儿等人能合得来。
她自我介绍说她叫阿芙拉，是在四世法老成人礼上被选入神姊的。
伊可第一个凑上去和她打交道，拉着她的手臂问道：“阿芙拉姐姐，神官叫我们等在这里做什么呢？”
阿芙拉热心地说：“你们刚来可能不知道，今天是‘洗罪日’。在‘洗罪日’里，所有的神官祭司都要在神池焚香沐浴，净身除垢，洗除罪孽。”
伊可翻了翻白眼：“他们洗澡要我们在这等着干嘛？”
阿芙拉说：“傻呀，我们是要服侍他们沐浴的。”
阿芙拉这么一说，几位神姊顿时目瞪口呆，脸刷地就白了：“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去帮那些男人们洗澡呢？这像什么样子！……”
阿芙拉却好似已经知道这几位新神姊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们，只能说道：“神官也是神的代言人，服侍神官沐浴和服侍神净身一样，都是一个道理。你们就把这些人当做泥做的吧，我就是这么想的呢，不把他们当男人看就好了。”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面对□□的血气方刚的男子，怎么的也不可能联想到冰冷的石雕或者泥塑啊！几位神姊脸色有些难看，而这时，有神官走了过来，阿芙拉连忙噤声，冲她们摇了摇头。
在无比忐忑的心情下，几位新神姊低着头，走在这队神姊的最后面。
神姊的队伍绕过了祭祀厅、方尖碑、书吏室、花园和小祭司厅。来到一处廊柱围起来的天然喷泉，这喷泉有三个泉眼，正在汩汩往外冒着清冽的泉水，池中央是一座望向东方的伊西斯女神雕像。廊柱下有石阶一直延伸到水里，这个巨大的蓄水池面积超过了一个小祭祀厅。神官和祭司们则分散在石阶四处，有的在石阶上用泉水淋浴，有的直接走进泉水里，闭眼盘腿坐在水中，口中念念有词。
所有的祭司都只穿了一条白色的绳裤，但这在几位新神姊眼里，一块遮羞布，也总比没有好。
这时候，她们看见了阿佩拉。
阿佩拉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只木盒，木盒里分装着剃刀、铅矿粉和细象牙棒。其他神姊在阿佩拉走过身边的时候，都自觉选择了一样东西，阿芙拉小声解说道：“剃刀是剃发、胡和眉用的，混了动物脂肪的铅矿粉和象牙棒是画眼线的。”
阿芙拉走到妠菲儿身边时，说道：“剃发和眼线，你总会一样吧？”
妠菲儿的表情有些尴尬，她伸出手，从阿芙拉的盒子里取出一把剃刀。
就在这时，一个神官来到阿芙拉身边，说道：“神姊阿芙拉，赶紧安排一位神姊为大祭司净面。”
阿芙拉连连称是，转过头环视了一圈，突然，她把眼睛定在了妠菲儿的身上。妠菲儿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藏，却发现自己完全无处可躲。阿芙拉盯着妠菲儿点了点头，转头对神官说道：“这位是新晋的神姊妠菲儿，请带她去为大祭司净面吧。”
神官抱着双臂，怀疑地瞥了一眼妠菲儿：“她可以吗？”
“净面不是什么难事，普通的农家女孩也会做的。”阿芙拉没给妠菲儿反驳的机会，她知道没有一个老神姊愿意去服饰大祭司的，若是有一个闪失，指不定会有什么非人的惩罚，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可以锻炼一下新神姊。阿芙拉对妠菲儿说道，“你不是说过，不会的你可以学吗？现在正是学习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做。”
妠菲儿无法反驳了，她瞥向一旁的伊可等人，她们也用鼓励地眼神看着她。妠菲儿只好走出队伍，对阿芙拉说道：“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说完，在老神姊的窃窃私语中，妠菲儿跟着神官向那神池的另一端走去。
神池的池水十分清冽，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线。其他祭司和神官们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净身和祷告，而剩下的神姊们，也在阿芙拉的安排下四散开来，替其他的祭司和神官做净面、画眼线。
妠菲儿默默地跟着神官，来到伊西斯女神背后的一方小平台上，这里搭了一块凉棚，放置着一只藤椅和小藤桌。莫纳海顿双腿间缠着绳裤，外面披了一件敞开的黑色斗篷，他闭着眼，倚坐在藤椅之上。没了眼线和祭司袍的莫纳海顿，双眼的戾气也减了几分，除去了大祭司的黄袍加身，还颇有几分俊美之感。
带领妠菲儿的神官走上平台，小声说道：“大祭司，为您净面的神姊来了。”
莫纳海顿慢慢睁开眼睛，斜过眼，只看了妠菲儿一眼说道：“怎么派了个新神姊，阿芙拉确定她能做得好么？”
神官紧张地弯了弯腰，说道：“阿芙拉说，普通农家女孩都可以做到的，让新神姊过来历练历练。”
“普通人都可以做到？”莫纳海顿瞥了神官一眼，神官自知说错了话，想自圆其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莫纳海顿不再看他，慢慢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再去神池里好好冥想思过吧。”他看了看妠菲儿，重新闭上眼靠在藤椅上，“你，开始吧。”
神官立马瑟缩着退了出去，脱下黑色的长袍走进水里。妠菲儿拿着剃刀的手有些发抖，在随侍神官的催促下，她才定了定神，忐忑不安地向莫纳海顿走了过去。
她先为莫纳海顿剃发。旁边的小藤桌上，放着一只小金盆，盆内盛着清水；小金盆的旁边，整齐地叠放着一块上好的细亚麻布。妠菲儿先用剃刀沾过清水，再在亚麻布上擦净，最后，她将剃刀放在莫纳海顿的额角。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闭上的双眼和睫毛，双眼中央，挺拔的鼻尖耸立着。随着妠菲儿的动作，他的睫毛有些微微抖动。
莫纳海顿的头发很密，发质也比较硬，因而剃起来阻力也很大。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当妠菲儿终于将莫纳海顿的头发剃光之后，她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而整个过程中，莫纳海顿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举动。
终于放下了手，妠菲儿的两只手臂都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疲软酸痛。而她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她还要为莫纳海顿剃去胡须。
莫纳海顿的脸上其实很干净，就算有胡须，也只是一点颜色浅淡的汗毛。但是净面是一个神圣的过程，甚至可以说是等同于祭祀一般的过程，即便是没有，也要按部就班地去除面部所有的毛发。
妠菲儿知道，剃须比剃头发要精细得多，因为要保证所有角落的毛发都被剃净，还要避开脆弱的五官。更恼火的是——要直直地面对莫纳海顿，可他却是严肃得令人害怕。
在她踟蹰之际，旁边的神官却是不停地催促。她无可奈何，只好举起已经十分酸痛的手臂，右手使用剃刀，左手的手指则放在莫纳海顿的脸颊上。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到莫纳海顿，指尖年轻男子的皮肤的触感，令妠菲儿的心绪十分复杂。
她稍微一愣神，感觉到妠菲儿停顿的莫纳海顿睁开双眼，两只深琥珀色的瞳孔与她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妠菲儿心里一跳，可就这一失手，当她还没来得及补救，剃刀已经在莫纳海顿的嘴唇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随侍的神官陡然紧张了起来。妠菲儿深知自己闯了大祸，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而比她反应更快的，则是莫纳海顿，他一把抓住她拿着剃刀的手腕。
“对……对不起！”妠菲儿惶恐地连连道歉。
莫纳海顿盯着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唇边，放下手，食指上有一缕殷红的血痕。
就在妠菲儿的呼吸都将停顿之际，莫纳海顿从她手上夺下了剃刀，在妠菲儿惊恐的尖叫声中，他用剃刀划破了她右手的食指。鲜红的血液冲破皮肤涌了出来，妠菲儿惊呆了，心中的恐惧让她完全无暇顾及指尖的刺痛。
一滴血顺着手指滴落在石板地上，整个世界静得仿佛能听见那重重的“滴答声”。
随侍的神官想要说什么，而莫纳海顿的表情却让他们将话生生地咽了进去。妠菲儿看着莫纳海顿，他深琥珀色的瞳孔让她捉摸不透。她想要收回那只滴着血的手，莫纳海顿却依旧死死地握着，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求您……饶了我！”妠菲儿只能求饶。
突然，莫纳海顿将她猛地一拽，她差点扑倒在莫纳海顿身上。抬起头，却看见莫纳海顿将自己流血的手指放进了嘴里。
他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她的手指。
莫纳海顿舌尖的触感，令妠菲儿从头皮麻到了脚趾尖。
莫纳海顿缓缓放开了她，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妠菲儿的血液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妠菲儿却被吓傻了，终于被放开的她连连退了好几步。
神官们不敢多加妄言。
妠菲儿握着那只流血的手望着莫纳海顿，最终，他睁开了眼睛，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仿佛得到了特赦，妠菲儿什么也顾不上，转身飞也似的跑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妠菲儿有些恍惚，伊可和莎娜都怀疑她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受了惊吓，或者是因为惊吓而生病了，可妠菲儿却没有什么生病的迹象，只是常常出神。的确，那天在神池发生的一切，足够令妠菲儿感到胆战心惊，尤其是莫纳海顿最后的举动——他怎么想到要去尝尝自己的血呢？
不过妠菲儿也很快便释怀了，莫纳海顿作为埃及的大祭司，会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也是应该的。或许他能从血液里感受到自己是否纯净？或者是否有侍奉神明的“神性”？……这些妠菲儿等人是肯定不会明白的，她也索性不去思考了。真正困扰她的还是那每天准时打扰的梦境：除了一夜无梦的时候，妠菲儿都能听见竖琴的声音，看见有瞳孔的月亮，还有等候在门外的神秘男子，以及他身后那艘倾覆的船……
男子是谁？船为什么会是倾覆的？
今天的清晨祭祀之后，妠菲儿与其他十几名较年轻的神姊被留了下来。四位少女好奇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身旁年长一些的神姊。有些神姊对她们的疑问充耳不闻，还好有一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神姊回答了她们。这是位看起来比较开朗的姑娘，或许是因为较其他神姊年轻，于是和妠菲儿等人能合得来。
她自我介绍说她叫阿芙拉，是在四世法老成人礼上被选入神姊的。
伊可第一个凑上去和她打交道，拉着她的手臂问道：“阿芙拉姐姐，神官叫我们等在这里做什么呢？”
阿芙拉热心地说：“你们刚来可能不知道，今天是‘洗罪日’。在‘洗罪日’里，所有的神官祭司都要在神池焚香沐浴，净身除垢，洗除罪孽。”
伊可翻了翻白眼：“他们洗澡要我们在这等着干嘛？”
阿芙拉说：“傻呀，我们是要服侍他们沐浴的。”
阿芙拉这么一说，几位神姊顿时目瞪口呆，脸刷地就白了：“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去帮那些男人们洗澡呢？这像什么样子！……”
阿芙拉却好似已经知道这几位新神姊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们，只能说道：“神官也是神的代言人，服侍神官沐浴和服侍神净身一样，都是一个道理。你们就把这些人当做泥做的吧，我就是这么想的呢，不把他们当男人看就好了。”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面对□□的血气方刚的男子，怎么的也不可能联想到冰冷的石雕或者泥塑啊！几位神姊脸色有些难看，而这时，有神官走了过来，阿芙拉连忙噤声，冲她们摇了摇头。
在无比忐忑的心情下，几位新神姊低着头，走在这队神姊的最后面。
神姊的队伍绕过了祭祀厅、方尖碑、书吏室、花园和小祭司厅。来到一处廊柱围起来的天然喷泉，这喷泉有三个泉眼，正在汩汩往外冒着清冽的泉水，池中央是一座望向东方的伊西斯女神雕像。廊柱下有石阶一直延伸到水里，这个巨大的蓄水池面积超过了一个小祭祀厅。神官和祭司们则分散在石阶四处，有的在石阶上用泉水淋浴，有的直接走进泉水里，闭眼盘腿坐在水中，口中念念有词。
所有的祭司都只穿了一条白色的绳裤，但这在几位新神姊眼里，一块遮羞布，也总比没有好。
这时候，她们看见了阿佩拉。
阿佩拉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只木盒，木盒里分装着剃刀、铅矿粉和细象牙棒。其他神姊在阿佩拉走过身边的时候，都自觉选择了一样东西，阿芙拉小声解说道：“剃刀是剃发、胡和眉用的，混了动物脂肪的铅矿粉和象牙棒是画眼线的。”
阿芙拉走到妠菲儿身边时，说道：“剃发和眼线，你总会一样吧？”
妠菲儿的表情有些尴尬，她伸出手，从阿芙拉的盒子里取出一把剃刀。
就在这时，一个神官来到阿芙拉身边，说道：“神姊阿芙拉，赶紧安排一位神姊为大祭司净面。”
阿芙拉连连称是，转过头环视了一圈，突然，她把眼睛定在了妠菲儿的身上。妠菲儿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藏，却发现自己完全无处可躲。阿芙拉盯着妠菲儿点了点头，转头对神官说道：“这位是新晋的神姊妠菲儿，请带她去为大祭司净面吧。”
神官抱着双臂，怀疑地瞥了一眼妠菲儿：“她可以吗？”
“净面不是什么难事，普通的农家女孩也会做的。”阿芙拉没给妠菲儿反驳的机会，她知道没有一个老神姊愿意去服饰大祭司的，若是有一个闪失，指不定会有什么非人的惩罚，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可以锻炼一下新神姊。阿芙拉对妠菲儿说道，“你不是说过，不会的你可以学吗？现在正是学习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做。”
妠菲儿无法反驳了，她瞥向一旁的伊可等人，她们也用鼓励地眼神看着她。妠菲儿只好走出队伍，对阿芙拉说道：“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说完，在老神姊的窃窃私语中，妠菲儿跟着神官向那神池的另一端走去。
神池的池水十分清冽，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线。其他祭司和神官们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净身和祷告，而剩下的神姊们，也在阿芙拉的安排下四散开来，替其他的祭司和神官做净面、画眼线。
妠菲儿默默地跟着神官，来到伊西斯女神背后的一方小平台上，这里搭了一块凉棚，放置着一只藤椅和小藤桌。莫纳海顿双腿间缠着绳裤，外面披了一件敞开的黑色斗篷，他闭着眼，倚坐在藤椅之上。没了眼线和祭司袍的莫纳海顿，双眼的戾气也减了几分，除去了大祭司的黄袍加身，还颇有几分俊美之感。
带领妠菲儿的神官走上平台，小声说道：“大祭司，为您净面的神姊来了。”
莫纳海顿慢慢睁开眼睛，斜过眼，只看了妠菲儿一眼说道：“怎么派了个新神姊，阿芙拉确定她能做得好么？”
神官紧张地弯了弯腰，说道：“阿芙拉说，普通农家女孩都可以做到的，让新神姊过来历练历练。”
“普通人都可以做到？”莫纳海顿瞥了神官一眼，神官自知说错了话，想自圆其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莫纳海顿不再看他，慢慢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再去神池里好好冥想思过吧。”他看了看妠菲儿，重新闭上眼靠在藤椅上，“你，开始吧。”
神官立马瑟缩着退了出去，脱下黑色的长袍走进水里。妠菲儿拿着剃刀的手有些发抖，在随侍神官的催促下，她才定了定神，忐忑不安地向莫纳海顿走了过去。
她先为莫纳海顿剃发。旁边的小藤桌上，放着一只小金盆，盆内盛着清水；小金盆的旁边，整齐地叠放着一块上好的细亚麻布。妠菲儿先用剃刀沾过清水，再在亚麻布上擦净，最后，她将剃刀放在莫纳海顿的额角。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闭上的双眼和睫毛，双眼中央，挺拔的鼻尖耸立着。随着妠菲儿的动作，他的睫毛有些微微抖动。
莫纳海顿的头发很密，发质也比较硬，因而剃起来阻力也很大。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当妠菲儿终于将莫纳海顿的头发剃光之后，她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而整个过程中，莫纳海顿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举动。
终于放下了手，妠菲儿的两只手臂都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疲软酸痛。而她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她还要为莫纳海顿剃去胡须。
莫纳海顿的脸上其实很干净，就算有胡须，也只是一点颜色浅淡的汗毛。但是净面是一个神圣的过程，甚至可以说是等同于祭祀一般的过程，即便是没有，也要按部就班地去除面部所有的毛发。
妠菲儿知道，剃须比剃头发要精细得多，因为要保证所有角落的毛发都被剃净，还要避开脆弱的五官。更恼火的是——要直直地面对莫纳海顿，可他却是严肃得令人害怕。
在她踟蹰之际，旁边的神官却是不停地催促。她无可奈何，只好举起已经十分酸痛的手臂，右手使用剃刀，左手的手指则放在莫纳海顿的脸颊上。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到莫纳海顿，指尖年轻男子的皮肤的触感，令妠菲儿的心绪十分复杂。
她稍微一愣神，感觉到妠菲儿停顿的莫纳海顿睁开双眼，两只深琥珀色的瞳孔与她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妠菲儿心里一跳，可就这一失手，当她还没来得及补救，剃刀已经在莫纳海顿的嘴唇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随侍的神官陡然紧张了起来。妠菲儿深知自己闯了大祸，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而比她反应更快的，则是莫纳海顿，他一把抓住她拿着剃刀的手腕。
“对……对不起！”妠菲儿惶恐地连连道歉。
莫纳海顿盯着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唇边，放下手，食指上有一缕殷红的血痕。
就在妠菲儿的呼吸都将停顿之际，莫纳海顿从她手上夺下了剃刀，在妠菲儿惊恐的尖叫声中，他用剃刀划破了她右手的食指。鲜红的血液冲破皮肤涌了出来，妠菲儿惊呆了，心中的恐惧让她完全无暇顾及指尖的刺痛。
一滴血顺着手指滴落在石板地上，整个世界静得仿佛能听见那重重的“滴答声”。
随侍的神官想要说什么，而莫纳海顿的表情却让他们将话生生地咽了进去。妠菲儿看着莫纳海顿，他深琥珀色的瞳孔让她捉摸不透。她想要收回那只滴着血的手，莫纳海顿却依旧死死地握着，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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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莫纳海顿将她猛地一拽，她差点扑倒在莫纳海顿身上。抬起头，却看见莫纳海顿将自己流血的手指放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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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纳海顿舌尖的触感，令妠菲儿从头皮麻到了脚趾尖。
莫纳海顿缓缓放开了她，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妠菲儿的血液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妠菲儿却被吓傻了，终于被放开的她连连退了好几步。
神官们不敢多加妄言。
妠菲儿握着那只流血的手望着莫纳海顿，最终，他睁开了眼睛，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仿佛得到了特赦，妠菲儿什么也顾不上，转身飞也似的跑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妠菲儿有些恍惚，伊可和莎娜都怀疑她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受了惊吓，或者是因为惊吓而生病了，可妠菲儿却没有什么生病的迹象，只是常常出神。的确，那天在神池发生的一切，足够令妠菲儿感到胆战心惊，尤其是莫纳海顿最后的举动——他怎么想到要去尝尝自己的血呢？
不过妠菲儿也很快便释怀了，莫纳海顿作为埃及的大祭司，会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也是应该的。或许他能从血液里感受到自己是否纯净？或者是否有侍奉神明的“神性”？……这些妠菲儿等人是肯定不会明白的，她也索性不去思考了。真正困扰她的还是那每天准时打扰的梦境：除了一夜无梦的时候，妠菲儿都能听见竖琴的声音，看见有瞳孔的月亮，还有等候在门外的神秘男子，以及他身后那艘倾覆的船……
男子是谁？船为什么会是倾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