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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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嵇傲轩坐在N01酒吧的一个角落，举起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想起白天唐美萱逃跑的事情，他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这时，一个身材性感火辣的女人向嵇傲轩走了过来，女人上身是豹纹紧身衣，下身是黑色短裙，手里的红酒杯慢慢的摇晃着，酒液，在杯中轻轻摆动，在杯壁上滑出淡淡的紫红色。
“轩少，今天怎么一个人啊？”女人靠着嵇傲轩的身子坐定，修长的食指撩拨着嵇傲轩胸前的纽扣，淡淡红唇贴耳低语。
嵇傲轩冷冷的双眸斜视了女人一眼，不认识！
不过，在东城这个地方，他不认识别人，有情可原，别人不认识他，却是天理不容！所以，女人知道他的名字，无可厚非，那是应该的！
见嵇傲轩完全视自己为空气，女子直接靠了过去，她知道，只要她能成为嵇傲轩身边的女人，那么，他便不会亏待自己！
突然，嵇傲轩狠狠的钳住她的下巴！
女人疼的嗷嗷直叫。极力想推开嵇傲轩，可是，却是白费力气！
“唔……轩少……”女人拼了命的挣扎，可是，推也推不动，打也打不开！
终于，嵇傲轩放开了女人！
女人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狠狠的骂了一句变态之后，远远的跑开。
摸摸唇角那淡淡的血迹，放在两指中间，轻捻一下……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个味道？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味道竟然有这么大的不同？
她眸子里那种固执的坚强，足以让他的心痛！
他的吻，对女人来说，是种恩赐，在这里，没有一个女人敢说，她不稀罕！可是，她却对他趋之若鹜，她逃，她拒绝，她抗争，一切，只为远离他！
这，到底是她勾引自己的计量，还是她的本能反应？
五年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如此牵动他的心，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的缘故！
嵇傲轩烦躁的饮了一口酒，站起身，拿好自己的衣服往就把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样的眉眼，但装扮早已不同。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亮闪闪的短裙，深V的衣领，显得那么眨眼，大波浪的栗色柔顺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鸭蛋般的小脸儿涂抹着厚厚的干粉，让人离她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唐美萱，原来你急匆匆的从医院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和男人约会！
心里，不禁燃起一团炯炯燃烧的怒火！
双手紧握在身体的两侧，半眯着的危险眸子犹如一头凶猛愤怒的猎豹，狠狠的盯着对面向他走过来的有说有笑一对男女。
当唐美萱看见挡在门口的嵇傲轩，心里一惊，不过，只是一瞬间，就被淡然的冷静盖了过去。
“亲爱的，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把身边的男人支了进去。唐美萱转眸，迎向嵇傲轩清冷的双眼，举手投足之间，是千娇百媚，完全和白天的她不一样。
“哎哟，这不是我的未婚夫么，心情这么好，特意过来捉我的吗？”
“哼，我没那么好的兴致！”
“那好，咱们互不打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等到结婚的那天，咱们演场戏，就OK了！”唐美萱刚想进去，手臂就被一个狠狠的力道抓住，那个力道，似乎要把自己捏碎一样吓人。疼的唐美萱一张小脸儿都扭曲了。
“你、你干吗？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哼，唐美萱，试问，东城哪个人不认识我，我嵇傲轩的一根头发，都要比你整个人值钱！你喊过来人，又能奈我何？再说，现在都知道，下周，我们就是夫妻了，别人会把你的叫喊当做什么？夫妻间的小争吵罢了！到时候，我就说，我这个可怜的未婚夫捉奸捉了个原形，想想，以糜烂生活著称的你，和赫赫有名的我，别人会选择相信谁？”
“你！”唐美萱被气得整张脸通红，大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好，有什么事儿，你说！”
嵇傲轩邪魅一笑，走到唐美萱面前，扳住她的下巴，仔细的审视着这张浓妆艳抹的脸蛋儿。比起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这张脸，显得俗气的很！而且，很不讨喜！
挣脱了嵇傲轩的钳制，唐美萱一甩头发，不耐烦的说，“嵇傲轩，我想，你和我都清楚咱们之间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儿！所以，我不想过多介入你的生活，所以，请你也不要干涉我！我想，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呵，这张小嘴，还真是伶牙俐齿呀！看来，白天笨嘴拙舌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唐美萱，你不得奥斯卡影后，都是世界电影艺术界的损失！
“哼……”男人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咱们之间的婚姻是为了什么，不过，也请你敬业一点儿，如果你记性没有衰退到跟100岁的老年人一样的话，你就该记得，我和你结婚，挽救你们唐家的条件是……你是纯洁的！如果，我发现你不是的话，可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面子了！”
“你……”
说完，嵇傲轩甩开唐美萱的手腕，向着自己的宾利走去。
进了车，嘭的一声摔上车门，双手狠狠的攥住方向盘，眼睛，愤怒的看着唐美萱站着的方向，女人也在向他的方向愤怒的直视着，两道目光交汇，似乎摩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黑色的宾利快速的画出一个转弯，飞一般驶进车流中……唐美萱望着那道犹如黑色闪电的影子，心里一咬牙，看来，叶叶馨那个女人，不用是不行了！
汽车，像失去控制一样跑在公路上，车外的风景，迅速的从车窗上划过，五彩斑斓的霓虹打在车身上，映出好看的颜色，坐在车里的男人一脸的冰冷，像是千年冰窖，能活活把人冻死！
他看着那些被自己落下去的车，心里，有一丝丝的爽快！
每次，他心情烦躁的时候，总愿意将车速开到最快，那速度，除了他自己，任何人看了，都会吓得咬断自己的舌根。
这是他的方式，摆脱烦恼的方式！
五年前，曼茹离开他奔赴自己的理想的时候，他就经常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从痛苦中走出来！
一开始，他会吐，吐的胆汁都出来了，可是慢慢的，他喜欢甚至爱上了这种方式，这种在别人眼里不要命似的方式，能让他兴奋，能让他将所有的烦躁扔在身后。特别是风的巨响从耳边划过的那一刻，这个世界，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心里，不是害怕，而是异常的宁静！
郑展博曾经说，这是一种病态！
通过自虐来忘记痛苦的病态！不过，他不在乎，自虐也好，自残也罢，他喜欢就好了！
突然，嵇傲轩的身后响起一阵警笛声。透过后视镜向后望去，后面是一辆就追不舍的警车。这回，游戏好玩了！他喜欢被别人歇斯底里的追赶，喜欢那种被追逐的快意！
只有被追赶，才证明自己的伟大和遥不可及！
‘尾号999的轿车听好，请尽快停车，您已经超出了公路行驶的最高时速，现在，要对你进行处罚……’扩音器里，已经传出了交警们愤怒的吼叫！
不过，嵇傲轩倒是不惊慌，他们越是愤怒，就越彰显出他们的无能！
脚下，狠狠一踩油门，车子，如黑色的闪电蹿了出去！
车子，最后是在一群交警的围追堵截中停下的。
“先生，请你下车！”一个肥头大耳的交警走过来，狠狠的敲了一下嵇傲轩的车窗。
嵇傲轩邪魅一笑，慢慢摇下车窗，脑袋探了出去，“你，确定要让我出去？”
警察一看男人的脸，肥肥的脑袋顿时嗡的一下子更大了！自己是哪辈子造孽，竟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啊！
“哟，原来，原来是轩少啊！真是失敬失敬……”警察像个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讨好献媚的笑，“不知道这是轩少的车，还请轩少海涵，海涵啊……”
嵇傲轩，这三个字，在东城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知道他的大名！自然也知道他对付人的手段！
前阵子，有个报社记者报道了他和一个三级女星的绯闻，造成天下集团的股价下跌，不仅是那个记者没了工作，就连那个报社，都被全盘端了！
他还年轻，还指着这个工作养老婆养孩子呢！
“那，这么多车，把我围在这里，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没事！什么事儿都没有！轩少，刚才呀，都是一场误会，呵呵，请轩少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就当被我们这群疯狗咬了一下……”
“恩……那好吧，我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下，反正，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去的！”
“是是是，是是是！轩少说的太有理了！”
“那好吧，让前面的车让开！快点儿！”
“是是是，马上就让！马上就让！”交警的心，总算落在了肚子里，转身，走到堵住去路的警车前，狠狠的喊，“快让开，快让开！赶紧让轩少过去！你们这群小王八蛋，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轩少的车都敢堵！不想活啦！还不赶紧放行！”
嵇傲轩见车子闪出一个空隙，还不等完全让开，一踩油门，车子照着警车冲了过去！
嘭！
车子在把两辆警车的车头撞歪后，行驶了几米，咯吱一声停了下来，嵇傲轩探出头，对着无数面露恐惧的交警们说，“放心，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支票的！”说完，蹭的一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叶叶馨抱着饭盒来到精神病院，跟门口的护士打了声招呼后，她进了爸爸的病房。
爸爸的精神很好，脸色红润，不再像前者自那么苍白，嘴唇上也有了血色，花白的头发亮晶晶的，充满的养分，这让叶叶馨心里有了一些宽慰。
爸爸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勇气和支柱，如果他再有个什么意外，她真的会跳楼死掉！
听见有开门声，叶爸爸转过身，笑了一下，露出了一排碜呲不齐的牙齿。“小馨，你来啦……”叶爸爸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着，笑的那么天真，那么无忧无虑。
叶叶馨身子一怔，医院说，叶爸爸最近经常出现幻觉，现在，他不仅是个精神分裂者，还是妄想病者！所以，她根本没想到爸爸会叫她的名字。
向后看看，并没看到其他人。叶叶馨向着父亲跑过去，跪在叶爸爸的脚下，“爸爸，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你是小馨啊……小馨……小馨……”叶爸爸使劲儿的拍着手，从嘴里淌出来一股一股的口水，掉在身上。
叶叶馨刚才的兴奋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拿起桌上的抹布，为爸爸拭去衣服上的口水，她明白了，刚刚的那句小馨，不过是爸爸的幻觉！幻觉而已……
眼睛上，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淡淡的水雾化成了一股咸咸的泉水，从眼眶中涌出来。啪嗒啪嗒的掉在爸爸的身上。
“小馨，不哭，来，爸爸让你骑大马……”
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眸，看着爸爸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叶叶馨竟然分不清爸爸是真的疯了，还是已经好了……
“小馨，别哭，有什么事儿，有爸爸扛着……”
是啊，是啊……小时候，爸爸的后背那么宽厚，可以为她和妈妈撑起一片天地！可以把她高高的举过头顶，与天齐，与地齐！
可是，现在，妈妈不在了，爸爸也疯了，她的家，没了！她的天地，也没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的父亲，撑起一个家！
“爸爸，小馨不哭，小馨是见到你，太高兴了，呵呵，来，爸爸，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叶叶馨打开拿来的饭盒，一阵香气散发出来。“爸爸，这是你最爱吃的……”还不等叶叶馨把‘红烧鸡翅’四个字，叶爸爸已经抓起一块鸡翅，放进嘴里狠狠咀嚼起来，油水从嘴角流出来，眼睛呆滞的看着那香喷喷的鸡翅。
叶叶馨轻轻的叹了口气，为父亲擦去唇边的秽物，然后，一只接着一只的，将鸡翅送进爸爸的手里。
这些鸡翅，还是上次如风哥哥为她买的，她舍不得吃，一直留到了现在，本来，想给爸爸做一半，再给如风哥哥做一半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必了！
如风哥哥，已经不会再和自己有任何交集了！不过，这也好，以后，她不会感觉到痛苦！
铛铛，门响了，叶叶馨抬头，来的，是爸爸的医生。
医生向她摆摆手，叶叶馨向医生走了过去，出了门，把门关好，医生才面露难色的说，“叶小姐，虽然这些事儿我不好和你说出口，但是，我必须要说！”
“医生，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是不是……我爸爸又闯什么祸？”
“不是……最近他打了安定针，病情有所缓和，不过……你们的药费，已经所剩无几了，需要续交了……”
“啊？这么快……这么快就没钱了……”
“恩，叶小姐，上次你来的时候说，要让你父亲尽快康复，可以用些价格昂贵的药物，所以……你上次交的5000块，扣除伙食费的话，已经没有了……”
“哦……”叶叶馨默默地点点头，“医生，我会尽快续费的，请您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最迟，下个礼拜！”叶叶馨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医生。那预付的3000万，要等她嫁给嵇傲轩之后，才会打到她的账户上，现在，她手里根本没钱！
“那……那好吧，不过，叶小姐，请您尽快，如果超过一个星期不缴费的话，我们就会自动清人了！”
“恩！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回到病房，看着父亲仍然在和那盒鸡翅奋力厮杀，叶叶馨苦涩的笑了笑，走过去，摸着爸爸花白的头发，“爸爸，知道吗，小馨下个星期，就要嫁人了呢……爸爸，知道吗？到时候，咱们就会有钱了，小馨会用最好的药为爸爸治疗，等爸爸好了，我就带你去其他的地方，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好吗？”
“恩……好……好，鸡翅，好吃……好吃……”
突然，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一群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还带着纹身的男人冲了进来！虽然旁边有护士拉着，但是一群男人还是硬生生的闯了进来！
叶爸爸一看这些人，手里的饭盒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嘴里的鸡肉也慢慢的吐了出来，眼睛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整张脸如纸般惨白，浑身上下吓得发颤……赶紧躲在叶叶馨的身后。
“叶小姐，我不让他们进来的，可是他们……”护士小姐解释着。
“没关系，护士小姐，你们出去吧，这些人，我认识的，我会解决的。”这些人放高利贷的人，已经不止来过一次了，每次来，都以她的父亲作要挟，第一次的时候，她很害怕，但是，次数躲了，她便不再害怕了！
“那……叶小姐，你自己小心点。”
“恩，放心吧，我会的……”护士退了出去。
见护士离开，为首的一个黄毛说话了，“我说妹子，期限可到了！你要是再不还钱……”
“再不还钱，就要对我的爸爸不利，是吗？”
“呵，妹子，你挺聪明，哥我喜欢你！”黄毛边说，边摆弄着手里的一把短刀。
叶叶馨并不害怕，这一年来，她经历的太多了，家族破产，妈妈自杀，爸爸精神分裂，所有的不幸，似乎都在同一时间赶到，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不怕，什么都不怕了……
“这次……你们要多少？”叶叶馨淡然的问，口气中，都是冷静的坚强，让对面的这些小混混不禁感叹这个女孩在这一念之间的成长，还记得，第一次他们逼债，她是跪下求他们的！
“哼，妹子呀，本金不算，利息，你还没还清呢……”
“到底是多少？”叶叶馨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她已经感觉到后背传来的猛烈的颤抖，爸爸害怕，他害怕这些入侵者！
“恩……2000万！”
“好，2000万就2000万，下个星期，我会给你的！请你放心！”
“哈！你逗我的吧，让她拿着你的空口白话离开，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我走了，你领着你这个疯子老爹跑了，我找你，猴年马月能找到！”
像是早知道黄毛会这么说，叶叶馨不慌不忙的说，“你大可放心，这一年，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和个性，不还清你的债，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因为，还清了，我的心才能得到解脱！”她不知道自己说的黄毛能不能听懂，但是，这笔钱，她一定会还！
“哼，不懂你说什么！”黄毛一摆手，可是心里，却被叶叶馨的话打动了……还清了，我的心才能得到解脱……这话，听着挺凄凉，但是，他不懂！
“你不用懂，只要记得，这些钱，我一定换上，不管是卖身还是卖肾，我都会还！所以，请给我点儿时间，好吗？”
黄毛看看叶叶馨身后瑟缩成一团的老头儿，再看看这个坚强的女孩儿，一句话，不经思考似的，脱口而出，“妹子，你变了！变强了！”
“托你们的福！要不然，我还是一个懦弱的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白天鹅！”
“呵呵，妹子，考虑过做我的女人吗？恩？做了我的女人，一切的债务，一笔勾销！”
叶叶馨无奈的一笑，带出宛如清风般清灵气息，看着对面的几个男人都痴了。
“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想不必了！债，我会还！但是，绝对不会和债主有任何牵连！请你们回去吧，我爸爸要休息了！”
“那好吧，既然我的好心你不接受，那么，我也只有公事儿公办了！叶小姐，告诉你，找到你们不是难事儿，特别是你还有个疯老爸，如果你敢擅自逃跑的话，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逃！请回吧！”
黄毛领着一帮兄弟退了出去。
见人走远了，叶叶馨才回过身，握住爸爸的瑟缩的肩膀，安慰似的说，“爸爸，坏人走了……别怕了……”
“坏人……坏人……打我，我害怕……别打我……别打我……”叶爸爸跑到一个墙角，消瘦的身体艰难的挤了进去，身子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厉害。
叶叶馨跑过去，摸着爸爸的后背，温柔的口吻犹如红一个受惊的小孩儿，“爸爸，坏人已经被小馨打跑了！他们，以后不会来了，爸爸，别怕，别怕……”
瞪着惊恐的眸子望着女儿，“真的……不来……”
“恩！”叶叶馨肯定的点点头，好不容易，才把父亲哄上床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叶叶馨见父亲睡着了，她才起身离开。她很庆幸，今天，她在爸爸的身边，如果她不在爸爸身边的话，爸爸稍微好转的病情，经他们这么一吓，肯定又会恶化！
她得赶紧想想办法，让钱尽快到账才行！可是，她要以什么理由去要钱？初次，和唐美萱见面，她已经对自己百般羞辱，如果这次她再去预支的话，岂不是要让她被踩在脚下？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手，紧紧的攥着一个帆布包，里面，有柳妈留给她的电话！到底，自己要不要打出去！
不打！
父亲还会有受到惊吓的威胁！
打了！
也许会得不到钱，还会得到一顿更严厉的羞辱！可是，却有拿到钱的希望！
打！
这个电话！她要打！只要有希望的事情，她就要去做！为了爸爸，不为尊严！
站在公共电话亭边上，紧紧攥住听筒，按下的每个按键都那么吃力，似乎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手指头才会碰触到那冰冷的数字键！
嘟……嘟……电话响了！
不要有人接！别接！求求你了，别接！叶叶馨在内心祈祷。
“喂，你好，唐府。”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叶叶馨身体一激灵，随后，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字斟句酌的说，“你好，请问，柳妈在吗？”
“在的，您等一下，我去叫……”
一会儿，柳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喂。”
“……”叶叶馨沉默了，她后悔打这通电话了，她后悔自己那为了钱不要尊严的愚蠢行为了……可是，电话已经通了……
“喂……”柳妈见对面没声，性子也不耐烦起来。“喂喂喂……再不说，我挂了！”
“别别别……别挂……”反正已经通了，这是上天的安排，为了爸爸，她要冒险一次，“柳妈，是……是我……”
“哦——”柳妈拉长了音调，看来，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她的音量很小，好像很怕被别人听见，“你什么事儿？不是和你说了么，下周末才是婚礼，你只要到时候从后门到唐家就行了，你这么急着打电话干嘛？”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不是为了这事儿，我……我有其他的事情……”叶叶馨说话结结巴巴的，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那你是什么事儿？”
“我……柳妈，我想，我能不能预支一些钱，我，我现在手头缺钱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赖账的，婚礼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柳妈，我真的是走投无路的，才和你说预支的事情，柳妈，请你帮帮我吧……”
沉默，很久的沉默，柳妈没说话，叶叶馨只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下一刻，冷冰冰的两字“不行”吐了出来，叶叶馨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顿时碎成了一片……
叶叶馨不知道后来柳妈说了什么，因为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不过，她的脑海中，有几个词在反复出现……
这些羞辱的字眼，叶叶馨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当她疲惫的挂上电话，脸上又岂止是绝望……
叶叶馨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果非要用一词来形容的话——行尸走肉！
即使她这一年中经历的再多，也从没有人这么**裸的羞辱自己！这次，她总算领教到了，领教到了人一旦贫穷的连骨气和尊严都没有了，该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不过，这又是谁的错？
经济危机，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银行把公司的款冻结了，几万的员工，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着工资吃饭养家，父亲不去借钱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谁能告诉她怎么办？
就如父亲现在疯了，自己有一无是处，她不去卖身怎么办？怎么办？老天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没有谁是天生的贱人，天生的婊子，天生的妓女，之所以做这些，都是被这个社会给逼的！
如果，一个女人很幸运的没坐上小姐，那么恭喜你，社会的现实还没把你逼到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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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嵇傲轩坐在N01酒吧的一个角落，举起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想起白天唐美萱逃跑的事情，他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这时，一个身材性感火辣的女人向嵇傲轩走了过来，女人上身是豹纹紧身衣，下身是黑色短裙，手里的红酒杯慢慢的摇晃着，酒液，在杯中轻轻摆动，在杯壁上滑出淡淡的紫红色。
“轩少，今天怎么一个人啊？”女人靠着嵇傲轩的身子坐定，修长的食指撩拨着嵇傲轩胸前的纽扣，淡淡红唇贴耳低语。
嵇傲轩冷冷的双眸斜视了女人一眼，不认识！
不过，在东城这个地方，他不认识别人，有情可原，别人不认识他，却是天理不容！所以，女人知道他的名字，无可厚非，那是应该的！
见嵇傲轩完全视自己为空气，女子直接靠了过去，她知道，只要她能成为嵇傲轩身边的女人，那么，他便不会亏待自己！
突然，嵇傲轩狠狠的钳住她的下巴！
女人疼的嗷嗷直叫。极力想推开嵇傲轩，可是，却是白费力气！
“唔……轩少……”女人拼了命的挣扎，可是，推也推不动，打也打不开！
终于，嵇傲轩放开了女人！
女人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狠狠的骂了一句变态之后，远远的跑开。
摸摸唇角那淡淡的血迹，放在两指中间，轻捻一下……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个味道？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味道竟然有这么大的不同？
她眸子里那种固执的坚强，足以让他的心痛！
他的吻，对女人来说，是种恩赐，在这里，没有一个女人敢说，她不稀罕！可是，她却对他趋之若鹜，她逃，她拒绝，她抗争，一切，只为远离他！
这，到底是她勾引自己的计量，还是她的本能反应？
五年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如此牵动他的心，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的缘故！
嵇傲轩烦躁的饮了一口酒，站起身，拿好自己的衣服往就把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样的眉眼，但装扮早已不同。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亮闪闪的短裙，深V的衣领，显得那么眨眼，大波浪的栗色柔顺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鸭蛋般的小脸儿涂抹着厚厚的干粉，让人离她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唐美萱，原来你急匆匆的从医院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和男人约会！
心里，不禁燃起一团炯炯燃烧的怒火！
双手紧握在身体的两侧，半眯着的危险眸子犹如一头凶猛愤怒的猎豹，狠狠的盯着对面向他走过来的有说有笑一对男女。
当唐美萱看见挡在门口的嵇傲轩，心里一惊，不过，只是一瞬间，就被淡然的冷静盖了过去。
“亲爱的，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把身边的男人支了进去。唐美萱转眸，迎向嵇傲轩清冷的双眼，举手投足之间，是千娇百媚，完全和白天的她不一样。
“哎哟，这不是我的未婚夫么，心情这么好，特意过来捉我的吗？”
“哼，我没那么好的兴致！”
“那好，咱们互不打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等到结婚的那天，咱们演场戏，就OK了！”唐美萱刚想进去，手臂就被一个狠狠的力道抓住，那个力道，似乎要把自己捏碎一样吓人。疼的唐美萱一张小脸儿都扭曲了。
“你、你干吗？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哼，唐美萱，试问，东城哪个人不认识我，我嵇傲轩的一根头发，都要比你整个人值钱！你喊过来人，又能奈我何？再说，现在都知道，下周，我们就是夫妻了，别人会把你的叫喊当做什么？夫妻间的小争吵罢了！到时候，我就说，我这个可怜的未婚夫捉奸捉了个原形，想想，以糜烂生活著称的你，和赫赫有名的我，别人会选择相信谁？”
“你！”唐美萱被气得整张脸通红，大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好，有什么事儿，你说！”
嵇傲轩邪魅一笑，走到唐美萱面前，扳住她的下巴，仔细的审视着这张浓妆艳抹的脸蛋儿。比起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这张脸，显得俗气的很！而且，很不讨喜！
挣脱了嵇傲轩的钳制，唐美萱一甩头发，不耐烦的说，“嵇傲轩，我想，你和我都清楚咱们之间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儿！所以，我不想过多介入你的生活，所以，请你也不要干涉我！我想，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呵，这张小嘴，还真是伶牙俐齿呀！看来，白天笨嘴拙舌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唐美萱，你不得奥斯卡影后，都是世界电影艺术界的损失！
“哼……”男人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咱们之间的婚姻是为了什么，不过，也请你敬业一点儿，如果你记性没有衰退到跟100岁的老年人一样的话，你就该记得，我和你结婚，挽救你们唐家的条件是……你是纯洁的！如果，我发现你不是的话，可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面子了！”
“你……”
说完，嵇傲轩甩开唐美萱的手腕，向着自己的宾利走去。
进了车，嘭的一声摔上车门，双手狠狠的攥住方向盘，眼睛，愤怒的看着唐美萱站着的方向，女人也在向他的方向愤怒的直视着，两道目光交汇，似乎摩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黑色的宾利快速的画出一个转弯，飞一般驶进车流中……唐美萱望着那道犹如黑色闪电的影子，心里一咬牙，看来，叶叶馨那个女人，不用是不行了！
汽车，像失去控制一样跑在公路上，车外的风景，迅速的从车窗上划过，五彩斑斓的霓虹打在车身上，映出好看的颜色，坐在车里的男人一脸的冰冷，像是千年冰窖，能活活把人冻死！
他看着那些被自己落下去的车，心里，有一丝丝的爽快！
每次，他心情烦躁的时候，总愿意将车速开到最快，那速度，除了他自己，任何人看了，都会吓得咬断自己的舌根。
这是他的方式，摆脱烦恼的方式！
五年前，曼茹离开他奔赴自己的理想的时候，他就经常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从痛苦中走出来！
一开始，他会吐，吐的胆汁都出来了，可是慢慢的，他喜欢甚至爱上了这种方式，这种在别人眼里不要命似的方式，能让他兴奋，能让他将所有的烦躁扔在身后。特别是风的巨响从耳边划过的那一刻，这个世界，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心里，不是害怕，而是异常的宁静！
郑展博曾经说，这是一种病态！
通过自虐来忘记痛苦的病态！不过，他不在乎，自虐也好，自残也罢，他喜欢就好了！
突然，嵇傲轩的身后响起一阵警笛声。透过后视镜向后望去，后面是一辆就追不舍的警车。这回，游戏好玩了！他喜欢被别人歇斯底里的追赶，喜欢那种被追逐的快意！
只有被追赶，才证明自己的伟大和遥不可及！
‘尾号999的轿车听好，请尽快停车，您已经超出了公路行驶的最高时速，现在，要对你进行处罚……’扩音器里，已经传出了交警们愤怒的吼叫！
不过，嵇傲轩倒是不惊慌，他们越是愤怒，就越彰显出他们的无能！
脚下，狠狠一踩油门，车子，如黑色的闪电蹿了出去！
车子，最后是在一群交警的围追堵截中停下的。
“先生，请你下车！”一个肥头大耳的交警走过来，狠狠的敲了一下嵇傲轩的车窗。
嵇傲轩邪魅一笑，慢慢摇下车窗，脑袋探了出去，“你，确定要让我出去？”
警察一看男人的脸，肥肥的脑袋顿时嗡的一下子更大了！自己是哪辈子造孽，竟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啊！
“哟，原来，原来是轩少啊！真是失敬失敬……”警察像个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讨好献媚的笑，“不知道这是轩少的车，还请轩少海涵，海涵啊……”
嵇傲轩，这三个字，在东城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知道他的大名！自然也知道他对付人的手段！
前阵子，有个报社记者报道了他和一个三级女星的绯闻，造成天下集团的股价下跌，不仅是那个记者没了工作，就连那个报社，都被全盘端了！
他还年轻，还指着这个工作养老婆养孩子呢！
“那，这么多车，把我围在这里，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没事！什么事儿都没有！轩少，刚才呀，都是一场误会，呵呵，请轩少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就当被我们这群疯狗咬了一下……”
“恩……那好吧，我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下，反正，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去的！”
“是是是，是是是！轩少说的太有理了！”
“那好吧，让前面的车让开！快点儿！”
“是是是，马上就让！马上就让！”交警的心，总算落在了肚子里，转身，走到堵住去路的警车前，狠狠的喊，“快让开，快让开！赶紧让轩少过去！你们这群小王八蛋，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轩少的车都敢堵！不想活啦！还不赶紧放行！”
嵇傲轩见车子闪出一个空隙，还不等完全让开，一踩油门，车子照着警车冲了过去！
嘭！
车子在把两辆警车的车头撞歪后，行驶了几米，咯吱一声停了下来，嵇傲轩探出头，对着无数面露恐惧的交警们说，“放心，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支票的！”说完，蹭的一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叶叶馨抱着饭盒来到精神病院，跟门口的护士打了声招呼后，她进了爸爸的病房。
爸爸的精神很好，脸色红润，不再像前者自那么苍白，嘴唇上也有了血色，花白的头发亮晶晶的，充满的养分，这让叶叶馨心里有了一些宽慰。
爸爸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勇气和支柱，如果他再有个什么意外，她真的会跳楼死掉！
听见有开门声，叶爸爸转过身，笑了一下，露出了一排碜呲不齐的牙齿。“小馨，你来啦……”叶爸爸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着，笑的那么天真，那么无忧无虑。
叶叶馨身子一怔，医院说，叶爸爸最近经常出现幻觉，现在，他不仅是个精神分裂者，还是妄想病者！所以，她根本没想到爸爸会叫她的名字。
向后看看，并没看到其他人。叶叶馨向着父亲跑过去，跪在叶爸爸的脚下，“爸爸，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你是小馨啊……小馨……小馨……”叶爸爸使劲儿的拍着手，从嘴里淌出来一股一股的口水，掉在身上。
叶叶馨刚才的兴奋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拿起桌上的抹布，为爸爸拭去衣服上的口水，她明白了，刚刚的那句小馨，不过是爸爸的幻觉！幻觉而已……
眼睛上，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淡淡的水雾化成了一股咸咸的泉水，从眼眶中涌出来。啪嗒啪嗒的掉在爸爸的身上。
“小馨，不哭，来，爸爸让你骑大马……”
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眸，看着爸爸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叶叶馨竟然分不清爸爸是真的疯了，还是已经好了……
“小馨，别哭，有什么事儿，有爸爸扛着……”
是啊，是啊……小时候，爸爸的后背那么宽厚，可以为她和妈妈撑起一片天地！可以把她高高的举过头顶，与天齐，与地齐！
可是，现在，妈妈不在了，爸爸也疯了，她的家，没了！她的天地，也没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的父亲，撑起一个家！
“爸爸，小馨不哭，小馨是见到你，太高兴了，呵呵，来，爸爸，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叶叶馨打开拿来的饭盒，一阵香气散发出来。“爸爸，这是你最爱吃的……”还不等叶叶馨把‘红烧鸡翅’四个字，叶爸爸已经抓起一块鸡翅，放进嘴里狠狠咀嚼起来，油水从嘴角流出来，眼睛呆滞的看着那香喷喷的鸡翅。
叶叶馨轻轻的叹了口气，为父亲擦去唇边的秽物，然后，一只接着一只的，将鸡翅送进爸爸的手里。
这些鸡翅，还是上次如风哥哥为她买的，她舍不得吃，一直留到了现在，本来，想给爸爸做一半，再给如风哥哥做一半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必了！
如风哥哥，已经不会再和自己有任何交集了！不过，这也好，以后，她不会感觉到痛苦！
铛铛，门响了，叶叶馨抬头，来的，是爸爸的医生。
医生向她摆摆手，叶叶馨向医生走了过去，出了门，把门关好，医生才面露难色的说，“叶小姐，虽然这些事儿我不好和你说出口，但是，我必须要说！”
“医生，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是不是……我爸爸又闯什么祸？”
“不是……最近他打了安定针，病情有所缓和，不过……你们的药费，已经所剩无几了，需要续交了……”
“啊？这么快……这么快就没钱了……”
“恩，叶小姐，上次你来的时候说，要让你父亲尽快康复，可以用些价格昂贵的药物，所以……你上次交的5000块，扣除伙食费的话，已经没有了……”
“哦……”叶叶馨默默地点点头，“医生，我会尽快续费的，请您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最迟，下个礼拜！”叶叶馨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医生。那预付的3000万，要等她嫁给嵇傲轩之后，才会打到她的账户上，现在，她手里根本没钱！
“那……那好吧，不过，叶小姐，请您尽快，如果超过一个星期不缴费的话，我们就会自动清人了！”
“恩！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回到病房，看着父亲仍然在和那盒鸡翅奋力厮杀，叶叶馨苦涩的笑了笑，走过去，摸着爸爸花白的头发，“爸爸，知道吗，小馨下个星期，就要嫁人了呢……爸爸，知道吗？到时候，咱们就会有钱了，小馨会用最好的药为爸爸治疗，等爸爸好了，我就带你去其他的地方，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好吗？”
“恩……好……好，鸡翅，好吃……好吃……”
突然，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一群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还带着纹身的男人冲了进来！虽然旁边有护士拉着，但是一群男人还是硬生生的闯了进来！
叶爸爸一看这些人，手里的饭盒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嘴里的鸡肉也慢慢的吐了出来，眼睛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整张脸如纸般惨白，浑身上下吓得发颤……赶紧躲在叶叶馨的身后。
“叶小姐，我不让他们进来的，可是他们……”护士小姐解释着。
“没关系，护士小姐，你们出去吧，这些人，我认识的，我会解决的。”这些人放高利贷的人，已经不止来过一次了，每次来，都以她的父亲作要挟，第一次的时候，她很害怕，但是，次数躲了，她便不再害怕了！
“那……叶小姐，你自己小心点。”
“恩，放心吧，我会的……”护士退了出去。
见护士离开，为首的一个黄毛说话了，“我说妹子，期限可到了！你要是再不还钱……”
“再不还钱，就要对我的爸爸不利，是吗？”
“呵，妹子，你挺聪明，哥我喜欢你！”黄毛边说，边摆弄着手里的一把短刀。
叶叶馨并不害怕，这一年来，她经历的太多了，家族破产，妈妈自杀，爸爸精神分裂，所有的不幸，似乎都在同一时间赶到，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不怕，什么都不怕了……
“这次……你们要多少？”叶叶馨淡然的问，口气中，都是冷静的坚强，让对面的这些小混混不禁感叹这个女孩在这一念之间的成长，还记得，第一次他们逼债，她是跪下求他们的！
“哼，妹子呀，本金不算，利息，你还没还清呢……”
“到底是多少？”叶叶馨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她已经感觉到后背传来的猛烈的颤抖，爸爸害怕，他害怕这些入侵者！
“恩……2000万！”
“好，2000万就2000万，下个星期，我会给你的！请你放心！”
“哈！你逗我的吧，让她拿着你的空口白话离开，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我走了，你领着你这个疯子老爹跑了，我找你，猴年马月能找到！”
像是早知道黄毛会这么说，叶叶馨不慌不忙的说，“你大可放心，这一年，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和个性，不还清你的债，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因为，还清了，我的心才能得到解脱！”她不知道自己说的黄毛能不能听懂，但是，这笔钱，她一定会还！
“哼，不懂你说什么！”黄毛一摆手，可是心里，却被叶叶馨的话打动了……还清了，我的心才能得到解脱……这话，听着挺凄凉，但是，他不懂！
“你不用懂，只要记得，这些钱，我一定换上，不管是卖身还是卖肾，我都会还！所以，请给我点儿时间，好吗？”
黄毛看看叶叶馨身后瑟缩成一团的老头儿，再看看这个坚强的女孩儿，一句话，不经思考似的，脱口而出，“妹子，你变了！变强了！”
“托你们的福！要不然，我还是一个懦弱的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白天鹅！”
“呵呵，妹子，考虑过做我的女人吗？恩？做了我的女人，一切的债务，一笔勾销！”
叶叶馨无奈的一笑，带出宛如清风般清灵气息，看着对面的几个男人都痴了。
“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想不必了！债，我会还！但是，绝对不会和债主有任何牵连！请你们回去吧，我爸爸要休息了！”
“那好吧，既然我的好心你不接受，那么，我也只有公事儿公办了！叶小姐，告诉你，找到你们不是难事儿，特别是你还有个疯老爸，如果你敢擅自逃跑的话，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逃！请回吧！”
黄毛领着一帮兄弟退了出去。
见人走远了，叶叶馨才回过身，握住爸爸的瑟缩的肩膀，安慰似的说，“爸爸，坏人走了……别怕了……”
“坏人……坏人……打我，我害怕……别打我……别打我……”叶爸爸跑到一个墙角，消瘦的身体艰难的挤了进去，身子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厉害。
叶叶馨跑过去，摸着爸爸的后背，温柔的口吻犹如红一个受惊的小孩儿，“爸爸，坏人已经被小馨打跑了！他们，以后不会来了，爸爸，别怕，别怕……”
瞪着惊恐的眸子望着女儿，“真的……不来……”
“恩！”叶叶馨肯定的点点头，好不容易，才把父亲哄上床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叶叶馨见父亲睡着了，她才起身离开。她很庆幸，今天，她在爸爸的身边，如果她不在爸爸身边的话，爸爸稍微好转的病情，经他们这么一吓，肯定又会恶化！
她得赶紧想想办法，让钱尽快到账才行！可是，她要以什么理由去要钱？初次，和唐美萱见面，她已经对自己百般羞辱，如果这次她再去预支的话，岂不是要让她被踩在脚下？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手，紧紧的攥着一个帆布包，里面，有柳妈留给她的电话！到底，自己要不要打出去！
不打！
父亲还会有受到惊吓的威胁！
打了！
也许会得不到钱，还会得到一顿更严厉的羞辱！可是，却有拿到钱的希望！
打！
这个电话！她要打！只要有希望的事情，她就要去做！为了爸爸，不为尊严！
站在公共电话亭边上，紧紧攥住听筒，按下的每个按键都那么吃力，似乎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手指头才会碰触到那冰冷的数字键！
嘟……嘟……电话响了！
不要有人接！别接！求求你了，别接！叶叶馨在内心祈祷。
“喂，你好，唐府。”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叶叶馨身体一激灵，随后，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字斟句酌的说，“你好，请问，柳妈在吗？”
“在的，您等一下，我去叫……”
一会儿，柳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喂。”
“……”叶叶馨沉默了，她后悔打这通电话了，她后悔自己那为了钱不要尊严的愚蠢行为了……可是，电话已经通了……
“喂……”柳妈见对面没声，性子也不耐烦起来。“喂喂喂……再不说，我挂了！”
“别别别……别挂……”反正已经通了，这是上天的安排，为了爸爸，她要冒险一次，“柳妈，是……是我……”
“哦——”柳妈拉长了音调，看来，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她的音量很小，好像很怕被别人听见，“你什么事儿？不是和你说了么，下周末才是婚礼，你只要到时候从后门到唐家就行了，你这么急着打电话干嘛？”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不是为了这事儿，我……我有其他的事情……”叶叶馨说话结结巴巴的，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那你是什么事儿？”
“我……柳妈，我想，我能不能预支一些钱，我，我现在手头缺钱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赖账的，婚礼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柳妈，我真的是走投无路的，才和你说预支的事情，柳妈，请你帮帮我吧……”
沉默，很久的沉默，柳妈没说话，叶叶馨只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下一刻，冷冰冰的两字“不行”吐了出来，叶叶馨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顿时碎成了一片……
叶叶馨不知道后来柳妈说了什么，因为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不过，她的脑海中，有几个词在反复出现……
这些羞辱的字眼，叶叶馨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当她疲惫的挂上电话，脸上又岂止是绝望……
叶叶馨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果非要用一词来形容的话——行尸走肉！
即使她这一年中经历的再多，也从没有人这么**裸的羞辱自己！这次，她总算领教到了，领教到了人一旦贫穷的连骨气和尊严都没有了，该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不过，这又是谁的错？
经济危机，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银行把公司的款冻结了，几万的员工，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着工资吃饭养家，父亲不去借钱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谁能告诉她怎么办？
就如父亲现在疯了，自己有一无是处，她不去卖身怎么办？怎么办？老天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没有谁是天生的贱人，天生的婊子，天生的妓女，之所以做这些，都是被这个社会给逼的！
如果，一个女人很幸运的没坐上小姐，那么恭喜你，社会的现实还没把你逼到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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