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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朕今日要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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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瑶光殿。

    约莫一个时辰后,关太医将煎好的碧灵草汤吩咐医女给了皇后许秀瑜服下。由于皇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太医们都是每隔一个时辰便为她诊脉一次,以随时得知她的病况进展。

    在皇后服药后半时辰,关太医再度替她诊脉时,眼中竟是暗藏了一份惊异之色。

    片刻后,他掀开帐幔行至容辛身前跪了下来,“皇上,静妃娘娘带来的药材果然是有奇效,这才服下一剂,皇后娘娘体内的毒已驱除了大半。候”

    见他这样一说,坐与容辛一侧的静妃付雪烟倒是也惊讶了几分,“臣妾没想到,这药用在娘娘身上,竟是效果奇佳。”

    “看来皇后娘娘果真是福贵金身。磐”

    微有迟疑的看了眼容辛,关太医继续道:“只是,皇后娘娘如今的毒已不至昏迷,可娘娘却一直没有醒来。”

    他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皆是微微一怔。

    眉间微拧,容辛沉声道:“为何没有醒来?”

    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韩忆柳,关太医缓声道:“皇上,娘娘陷入了自己的心魔梦魇中,不愿出来。”

    微有不耐的将身子朝椅背上靠去,容辛怒斥道:“别给朕说这些有的没的,朕只想知道皇后什么时候能醒。”

    “如今毒已渐退,若这几日她再不能醒来,朕便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拖出去斩了。”

    听得他的低吼,随候在殿外的其他太医皆吓得连连朝他跪下求情开恩。

    见得这般情景,韩忆柳将眼中的思量之色一抹而过,便朝了容辛劝慰道:“皇上,太医们已尽了全力,如今皇后娘娘性命无忧,毒状也开始清除,便是万幸。”

    “只要宫人们悉心照料,娘娘定会醒来。”

    听着身旁女子的温言软语,容辛浅叹了口气。虽然这些年来,他与皇后仅只有夫妻之名,却也习惯了与她这般做着名义上的夫妻。

    如今,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自己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舍。

    正待他沉入淡淡的思绪中时,庄羽迈着轻快的步履行至了他身旁。看了眼殿中的众人,庄羽躬身一揖,“皇上,宗人府那边已有了动静。”

    将手轻轻一挥,容辛阻止了他继续禀告。看了眼床榻上的皇后,他缓缓道:“去御书房向朕禀告。”

    目光掠过其余三人,他缓缓站了起身,“大家也在此待了许久,想必身子都有些乏了,你们便各自回去歇息吧。”

    眸光轻转,他看向容祯,继续道:“容祯随朕来御书房。”

    见付雪烟与容祯一道欲随容辛朝外行去,韩忆柳却淡淡开口,“皇上,臣妾想在这里陪陪皇后娘娘,与她说说话,说不准皇后娘娘能够听到。”

    看着身后女子眼中满是灼灼坚定的神色,容辛无奈之下,也只得应了她的请求。

    一眼环过殿内的宫人与太医,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们务必要伺候好皇贵妃,若她再因何故而病倒,朕便诛了你们的九族以来赎罪。”

    听得他这般言语,殿内众人皆颤颤巍巍的朝他跪了下来,表示定会悉心伺候皇贵妃娘娘。

    微有无奈的看了眼他甚是狠戾的模样,韩忆柳几步上前,低语道:“六郎,绾绾只是陪皇后娘娘说说话而已,若是身子乏了,绾绾定会回去歇息,六郎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看向轻揽着自己手臂那唇角带笑的女子,容辛听闻她颇为乖巧的言语后,才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莫要累着了自己。”

    “嗯,绾绾明白。”

    以大掌用力捏了捏她垂在身侧的手,容辛终是转身朝了瑶光殿外踏去。

    随着众人的脚步声徐徐消失在殿内,殿中便只剩了躺在床榻上的皇后与韩忆柳,以及伺候在一旁的太医与一众宫人。

    见随候在床榻外的太医与医女皆是一副疲累憔悴的模样,行至软榻上坐下的韩忆柳淡淡开口道:“既然皇后娘娘已无大碍,醒来便是迟早之事。”

    “大家之前日夜照料着皇后娘娘,精神紧绷,想必已是累极。你们便去偏殿歇息一番吧,这里有本宫看着。”

    她虽是如此说道,可殿中的太医与医女可不敢对皇后之事怠慢分毫,更不敢擅自离去。

    见得这般情景,韩忆柳微微一笑,便劝慰道:“莫非你们连本宫也信不过吗?”

    听皇贵妃这样一说,太医与医女也不敢违了她的意思,只得悉数退出了内殿。

    看着殿内还剩下的几名宫人,韩忆柳便借着炭火不够与有些口渴为由,亦是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片刻后,在殿内唯剩她与皇后之时,这女子才缓步行至雕琢精美的床榻旁,依着床沿缓缓坐了下来。

    瞧着皇后许秀瑜轻合双眼的宁静容颜,韩忆柳声色淡淡的开了口,“如今,这内殿便只剩下你我二人,那些世俗的礼节就免了吧。”

    将盖在许秀瑜肩头微皱的锦

    被轻整压好,她继续道:“许秀瑜,这些年来,你一直身处高位,贵为北曜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整个许氏一族也都因你而拥有着无尽的荣耀与富贵。”

    言语间,韩忆柳将手轻抚上了她轻搁在身侧那暖热的手。指尖触及这女子多年来依旧细滑柔和的肌肤,韩忆柳低垂下眉眼,悠悠一笑,“我还记得,从前的你,可不像这样。我也曾嘲笑过你,是个心无城府的天真丫头。”

    “如今,我知道你在担心和害怕什么。其实,你真的无须担忧。”

    这女子与容辛在一起,本就属联姻,各有所求。

    当年,许氏一族想要仪仗皇族稳固地位,而容辛那时也只是一名王爷而已。唯有容苏,才是那真正将要继承大统之人。

    他们二人在一起,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所以,容辛也是靠了许氏一族的多番相助,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轻轻打量着许秀瑜几乎未被岁月侵袭的容颜,她眸中凝了抹淡淡的思忆之色,“这些年,你保全的不仅是你皇后的尊荣,更是整个许氏一族的富贵与名望。”

    “所以你放心,我无心也无意与你争夺。”

    深吸了口气,她嗓音中凝了些许期盼之意,却又带着点点惆怅,“或许你与我有同样的想法,容倾若是真能在众王爷中脱颖而出,皇上必定会将皇位传给他。”

    “可是,真正有能力支撑他走下去的人,绝不是我这个不称职的亲生母亲。”

    见许秀瑜垂下的眼睫在自己说道这番话语时轻轻一颤,她微微一笑,便拍了拍这女子的手,似在宽慰。

    目光移向身旁不远处的炭盆,韩忆柳见那被烧得通红的炭芯中,不时有花火飞溅而出,像极了璀璨漫天的烟花之耀。

    可它们在耗尽光亮,熄落成灰的一刻,却又让她黯淡了眼眸。

    看着铺点满地的星火之灰,韩忆柳喃喃道:“待我完成了想办的事后,就会离开。”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到一个无人能再寻到我的地方。”

    将心中埋藏许久的话语,缓缓说道给许秀瑜之后,她便放开了一直轻握在掌心的手。

    悠悠站了起身,她看着床榻上眉眼神姿一如从前的女子,兀自言语道:“许秀瑜,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

    说完,韩忆柳轻俯下身子,将她的手收入被中,再度替她拢了拢被角。

    在出去的宫人回来之前,韩忆柳已重新来到了方才倚靠的软榻上坐下,静凝着炭盆中的火光。

    片刻后,待宫人们端着添置的炭火与暖茶踏入内殿时,韩忆柳正轻靠在软榻上,闭目小憩。

    一切,似乎都与他们离去之前,无任何不同。

    *******

    金銮殿。

    此刻,容辛正紧急宣召了群臣觐见,而他已是靠坐在龙椅之上,审视着静候在殿中的容倾。

    在此之前,容倾便是连一身戎装都未来得及更换,就直接进宫上了御书房。

    虽然宫中近日因皇后中毒一案,闹得沸沸扬扬,而容辛也为此事异常伤神,但他却从没忘记,身为抚远大将军的容倾,此刻应在月落府与孟竺大军交战。

    几日前,月落府传来了容倾被困山谷的消息,他更是立刻下了圣旨让与月落府临近的沧澜府调动大军前去支援。

    而那沧澜府,正好又是容祯的封地所在,自然调动大军更为快速。

    瞥了眼高台上脸色已是难看到极点的容辛,众大臣皆是心知肚明。就算皇帝不说,大家也知道他必然甚为生气。

    两军交战之际,这统帅大军的将军与副将竟是一并先行回了盛京,弃下大军在月落府做无帅之战。

    如此,北曜军队又怎么可能与孟竺全力对抗。

    没有丝毫意外,容辛忽的沉了嗓音,颇为严肃的开口道:“容倾,你可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多大的祸事?”

    “你竟带着徐玉衡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回了盛京,月落府的大军要怎么办?你便当率军出征就是如此儿戏的事吗?”

    眉间凝了抹阴郁之色,他继续道:“就凭你这样随性肆意,妄视军法的作为,也是把战争当作了儿戏吗?”

    “莫要以为你是朕的儿子,朕就会对你纵容。若是今日,你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定会严惩不贷!”

    顷刻间,男人那带着帝王权威与律法正色的嗓音,便掷地有声的响彻了大殿的每一处角落。

    虽说容辛在勃然大怒下撂出了这样的狠话,可在场的大臣却认为宁王之前是仗着皇贵妃得势,被皇上宠上了天,且皇上还有意封他为监国,才致使这男人有了如此目空一切的态度。

    而他更是拿出征打仗这种关乎到国家兴亡的事,当作玩笑,这次他真的是闯下了大祸。

    在北曜国,但凡出征之将,就算是要班师回朝,仍需向皇上奏请。待皇上批复后,他们方可按批次将大军撤离前线。

    看来这宁王还是年少轻狂,不知其中的厉害。

    之前,千江府赈灾一事,他也是如此肆意妄为。

    好在幸运的是,他剿灭了徐玉衡并将其收为己用,所以才有了赈灾物资给予千江府的受灾百姓。

    索性此事也没有造成恶劣影响,因此皇上自是不再追究。

    可这件事相比率军出征与敌国将领一战,便是小巫见大巫。

    事关国运之道,没想到他竟也如此随意。这一次,他恐怕就没上次那般走运了。对于此事的惩戒,撤除王爷封号已算轻判。

    此刻,之前时常围绕在宁王身旁拍着马屁的人,皆是没了声响,大家此番都想极力与宁王撇清关系。

    瞥了眼往日奉承最为厉害的几名大臣,陈庭申却在沉寂了片刻后,跨步出列,朝了容辛行礼,“皇上,请容臣一言。”

    因大怒而微喘着气息看向容倾身后的陈庭申,容辛见他有话要讲,眉目间这才生了些许缓和之色。

    稍稍稳住心气,他凝声道:“陈爱卿有话可直言,但若是要为容倾找借口脱罪,那便就此打住。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若是换做其他大臣面对容辛这样的话语,必是没了胆子说道接下来的话。

    但这陈庭申可不是吃素的,他在容辛身旁为官数十年,对与容辛的脾性,已是摸得一清二楚。

    这男人表面上说自己不想听为容倾求情的话语,实则却是在气愤这群大臣到了关键时刻,莫说是帮容倾说情,就是连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他们因怕惹祸上身,皆是一群趋炎附势的没用家伙。

    眉目沉凝的看向高台上的男人,陈庭申扬声道:“皇上且息怒,方才臣接到了兵部送来的行文,内容便是孟竺所率领的大军已是撤离到了东离国与我北曜国的分界线附近。”

    “相较于他们之前的凶猛势气,如今已是偃旗息鼓。”

    “而据可靠消息称,孟竺已下了军令封锁军营,一兵一卒都不得随意进出军营。如此反常行为,根本就不符合孟竺向来的行事作风。”

    说完,陈庭申已从衣袖中掏出了折子以双手举过头顶,准备呈给容辛。

    在容辛的眼神示意下,庄羽走下高台取走了陈庭申手中的折子。

    展开折子,容辛在仔细审阅了一番后,才蹙眉缓缓道:“陈庭申,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老和朕绕弯子,朕没那个心情。”

    此刻,陈庭申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列队中神色淡然的容修。自他从刑场上被皇上以圣旨急招回宫后,便在这金銮殿上始终一言不发。

    收了目光,他再度扬声而语,“皇上,并非是臣不想说,实乃是臣已把知道的战况都禀告给了皇上。就目前来看,孟竺所统领的大军暂不能对月落府有任何威胁。”

    “不过,剩下的所有战况恐怕也只有宁王知道了。皇上若听宁王一言,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听着陈庭申的一番言语,容辛顿时便觉他替容倾说了好话,却还不留一点痕迹。

    这姜果然是老的辣。

    虽然此番,月落府的危机已暂时解除,但孟竺一日还在,便如芒刺在背。而北曜国的边境,亦是一日不得安生。

    毕竟现在,已是今非昔比。国库空虚,加上寒灾不断,若是两国真的开战,只怕北曜必会损失惨重。

    而且近几年也不知怎的,东离国竟是倍出能人异士。每每在一些小战役中,他们都能轻松获胜,抢得不少北曜百姓的东西回去作为战利品。

    因此,在边界上居住的人们,那日子的困难程度也是可想而知。

    沉默了半响,容辛才将目光轻轻转向了微垂着头的容倾,沉声道:“容倾,你为何私自离开大军?”

    言语间,他同样看了一眼静立在列队之首的容修,“就算是有隐情,你回到盛京之后为何不进宫向朕禀报军情,反而是先去了刑场?”

    “莫非就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还不快原原本本将其中的缘由道来。”

    这时,容倾才抬头看向了高台上的男人。眼中的流光缓缓一聚,他凝声开了口,“正如父皇所知,儿臣虽擅自离开了边境大军,独自率了小队精兵赶回盛京,但也实乃是不得不这样做。”

    “这一次率军出征,儿臣险些被困山谷死于非命。但这并非是孟竺谋略过人,而是有敌军的奸细混入了北曜的出征大军中。”

    眉间一拧,他继续道:“因此人频繁的将大军对战计划泄露给敌军,才致使我军一直在迎战中陷入被动局面。”

    他此话一出,众大臣皆个个面若惶恐,北曜国大军中所有的士兵与将士都经过了严密的筛选。

    能泄密作战计划的人,便不仅仅是士兵这般简单了,他很有可能是在军营中有着极高官职的将军。

    而此番,因是宁王第一次率军出征,所以皇上事无巨细,甚至连下面将士的调任都亲自过问。

    <p一些将士,都是乃皇上亲选。其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这次征战的万无一失。因为此战,只可胜不许败。

    可在这般严密谨慎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混入通敌间隙,难道…

    就在众臣纷纷揣测,容辛满眼震惊的情况下,容倾敛了眸光,继续道:“父皇且放心,儿臣已抓到了潜伏在军中的奸细,甚至他还交代出了另外一名更加位高权重的幕后主使。”

    “而此人现目前为止,同样也在这金銮殿上。”

    因了容倾的言语,大殿中瞬间乱成一片,吵杂声更是四面而起。

    此刻,众臣皆纷纷左顾右盼的揣测着,这宁王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见这群大臣顷刻间便没了身为官员的威严端肃,就如市井小民一般皆是恐慌模样,容辛微有无奈的吼了一声,“够了!”

    可他这第一声出去,却完全淹没在了众臣的言语中。眉目一凛,容辛大怒之下,扬声吼道:“闭嘴!你们再叽叽喳喳的私下讨论,朕就将你们全数打入天牢!”

    霎时,金銮殿内便是一片静寂,只听得容辛猛烈地咳了几声后,便是微喘的气息。

    看样子,他已是气得不轻,而他的眸光在审视过四周后,最终落定在了容倾的身上。

    且他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满。

    将高台上那男人此刻的模样收入眼底,陈庭申静凝了眉目。容倾果然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当着众大臣的面在皇上跟前说了出来。

    只是那么一瞬,他便引发了大臣间的揣测与***动。

    按照皇上一贯处理此类事件的方式,必定更希望容倾能私下单独向他禀告。如此,才能稳定人心。

    但容倾一副笃定沉着的模样,想必也是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思及此处,陈庭申正欲开口,容修却选在此时率先道出了话语,“十一弟怎就如此笃定这奸细招供出来的人一定是真的呢?”

    “你就不怕中了孟竺的反间计?如此,不仅是在群臣中引起***动,还不免冤枉了一心效忠北曜的忠臣。”

    就连陈庭申也未想到,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容修,居然也会在此时对容倾落井下石。

    而容辛亦是在听闻了容修的一番言语后,目光中对容倾的不满,更甚了几分。

    不再有所迟疑,陈庭申朗声开口道:“皇上,臣以为,若宁王所言属实,且他不惜冒着被皇上责罚的危险私自回京禀报此事,便说明这隐藏之人的身份,必然非同小可。”

    “若此人就在这金銮殿之上,可说是位高权重,更能轻易的接近皇上。此人必须尽快除之,绝不能有任何拖延,以免再生事端。”

    满眼正色的看向容辛,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恕臣斗胆,臣恳请皇上就在金銮上审理此案,将潜伏的奸细找出严惩。”

    “如此,也是向了东离国示威。北曜地大物博,有不少番邦小国一直窥视觊觎,这样也是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

    听着陈庭申的谏言,容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响,他才沉了嗓音朝容倾道:“你继续说,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准插嘴。”

    此刻,容倾才将眸光轻转,看向了一旁的容修,笑道:“若不是九哥率先洞察出此事,暗中派人在大军中监视潜伏的奸细,并告诉了本王,本王又怎能幸免一劫。”

    “听了方才九哥的一席话,本王还以为九哥与潜伏在父皇身旁的奸细是同谋。否则,你怎会为他出言开脱。”

    霎时,容修便哑了声息,只是凝视着他不发一语。

    看向容辛一脸疑惑的神色,容倾这才行礼上禀道:“父皇,其实儿臣并未被围困在山谷内,而是派人乔装成儿臣的模样,带兵前去了寂灭谷。”

    稍稍顿了顿,他继续道:“儿臣恳请父皇恕罪。”

    “因父皇身边有奸细潜伏,所以儿臣不得不利用此方式来诱.惑孟竺,让其以为儿臣确实被困山谷。”

    “如此,他才会肆无忌惮地进行下一步计划。”

    听完容倾的一番解释,容辛心知在外作战本就瞬息万变,而朝中若是真隐藏了奸细,确实此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思及此处,容辛稍稍舒展了眉眼,“既是如此,这潜藏在朕身边的奸细究竟是谁?这与你私自回京有何关系?”

    “不要忘了,朕那日封你为抚远大将军,是要你率军出征击溃孟竺大军夺取此战胜利。”

    微微蹙起眉,容倾嗓音沉凝的开口道:“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儿臣也不会当着众臣的面将此事禀报父皇。”

    “儿臣请旨,将涉及皇后娘娘中毒一案的相关人等皆带上金銮殿。与此同时,儿臣有一样东西要呈给父皇过目。”

    他话语刚落,殿中的众大臣皆疑惑着,这潜伏的奸细怎么与皇后中毒一案有关联,这下毒的人不是皇后身旁的侍婢雨翠吗?难道此事是这个潜伏的奸细所指示的?

    片刻后,

    在容辛的一声令下,雨翠与凌音皆同时被带上了金銮殿。此刻,雨翠的脸上满是淤青红肿,而她指尖渗染的血迹,则彰显着这女子已被用过了一轮刑罚。

    在二人重重跪倒在地向容辛高呼万岁时,容倾呈上的木匣已经由庄羽送到了容辛面前。

    命一名御前太监双手捧着木匣端在容辛面前,庄羽在一侧缓缓将其打了开来。

    倏地,一颗沾染着凝固鲜血的人头便赫然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待庄羽看清了这人头上的脸面时,双手竟是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而此时,坐于龙椅上的容辛却怒瞪了一眼身旁的人,“朕都没被吓到,瞧你那点出息。”

    看着庄羽已惨白到极致的脸色,容倾轻挑眼梢,看向了一旁紧锁眉头的容修。刻意压低了嗓音,他幽幽道:“这木匣里的人究竟是谁,九哥可有猜到?”

    深深的一眼凝过容修,他视线转看向了高台上的容辛,“这木匣中的人究竟是谁,想必庄公公比金銮殿上的任何一人都要清楚。”

    见庄羽转过头一脸慌乱的看着自己,容倾瞧他已是吓得三魂七魄都飞离了躯体,而双腿更是颤抖得厉害。

    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他拿出一叠书信后,继续道:“父皇,这木匣内的人,正是在此次出征大军中担任先锋左使的孙旬,他曾是任职于庄羽手下的羽林卫。”

    “儿臣手中这几叠书信,便是从孙旬处搜得的。书信上清晰地写到了,庄羽是如何指使其泄密给孟竺,甚至还提到已指示宫中之人向皇后娘娘下毒,以乱北曜内政。”

    下一秒,待容辛以暴戾森寒的眸光看向庄羽时,他终是双腿无力的重重坠跪在了地上。

    用额际将地面磕得咚咚作响,他连连开口道:“皇上,奴才是被冤枉的!奴才在皇上身边伺候了数十年,怎会做背叛皇上的事!”

    神色不耐的将目光挑向前方,容辛将手一挥,已有禁军上了大殿。

    霎时,其中一人便用手中的长矛将雨翠猛地挥倒在地趴向前方,而一旁的凌音则被顺势带到了另外一侧。

    眼睁睁的看着这女子的大腿教长矛刺穿,那钻骨入肉的声响,以及她大腿处随了禁军手中力道前移而喷涌迸出的鲜血,让凌音心惊身颤的别过了脸。

    而她视线轻转间,却是与了容倾眸光相对。此刻,这男人凝视她的眼中,满是深如沉夜的静海之绪。

    这抹眼神,就仿若他在告诉自己,一切有他,他定会保她安然无虞。

    耳畔,是雨翠接连而起的凄厉惨叫,而那忽然传来的一声质问,则是响彻了整个金銮殿,“该死的贱婢!老实给朕交代,究竟是谁指示你向皇后下毒的?”

    此刻,这女子正被尖利的长矛托起下颌,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已被酷刑折磨得没了心性,雨翠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庄羽,疼痛与虚乏让她嗓音颤抖的开口道:“回皇上,是庄公公授意奴婢做的,他答应奴婢只要做成此事,就给奴婢安排一个好归宿。”

    听着这女子交代而出的话语,庄羽猛地一震,便看向了高台之下一脸淡薄的容修。

    心中顿时拿定了主意,他咬牙朝了容辛,道:“皇上,奴才一时糊涂中了计,才做出背叛皇上的事。但整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端王容修。”

    他此言一出,金銮殿上再度哗然一片。

    而此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容辛竟是嗓音冷鹜的开口道:“看来,朕真的是被彻底蒙在了鼓里。你们都以为朕是昏君,这么好诓骗?”

    因太过激动而导致气喘微急,他合上眼深呼吸了一记后,继续道:“好…以前你们背着朕阳奉阴违也就罢了,这一次却是真的包藏了祸心。”

    “来人!将私闯宗人府的云妃带上殿来,朕今日要大开杀戒,该杀的绝不放过!”

    看着高台上的男人竟是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阴戾冷寒之势,殿中众大臣心知皇上今日怕是不将朝中祸孽铲除,便不得罢手。

    而这祸害之人,只怕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手软。

    不消片刻,云妃顾敏便被带上了金銮殿。当她在大殿中央站定的一刻,容修紧拧着眉,快速行至了她的身旁。

    此刻,顾敏发髻间的珠玉与步摇已全数没了踪影,而她凌散的发丝则是胡乱的翘垂着。

    这般狼狈模样,已使她完全失了皇妃的威仪之姿。

    一把握住容修的手,顾敏还没来得及言语,便听见坐于龙椅上的容辛低沉了嗓音道:“顾敏,你私闯宗人府欲杀雨翠证据确凿,毒害皇后一事是不是你与容修合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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