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军事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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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贵父女二人商量问题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岸上，赵昰也正在与老将军并排而坐。
“老将军觉得，昰的这个想法如何？”赵昰轻声问道，他的嗓子已经哑的几近没有实音，都是靠气息发声的。
绿萝又为他倒了一碗金银花汤，在后厨，还有三大壶金银花汤在熬着，时刻准备为赵昰送上。
来宋朝一个月了，这是头一次享受奢侈，却是因为生病，也是出乎了赵昰的意料。
“臣……”江万载沉吟着，对于赵昰书写的这个法子，他还真难以评价“臣对其中多有不明，还望殿下一一为老臣解惑。”
赵昰头，右手虚抬，示意老将军指出。
“大宋开国三百年，虽然官阶多有变更，可似如今这般大动，还未曾有过，更兼职意义难明，恐怕军士难以接受啊。”
老将军指着桌子上的文本，出心中的顾虑。
“亿公可知道冠军大将军几品？”赵昰突然问道。
“正三品。”老将军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知道赵昰必有深意，因此想了一下直接答道。
“壮武将军呢？”
“正四品。”
“翊麾副尉？”
“额……从七品。”
赵昰头，又问道：“老将军一声戎马，尚需要思索才能想起，若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军士，又当如何呢？”
“恩，这倒是个问题，但是一般来，很难有士兵从最底层爬上来，而一旦爬上来，在加官进爵时也会有人为他讲解，并教他记忆，这是官场规矩。”
老将军最后一句话，是因为赵昰不曾当官，怕他不能明白其中关窍的解释。
赵昰头，并不反对老将军的话，而是开口问道：“不知老将军出入军伍时，从何做起？”
“哈哈哈……”老将军仰天一笑，道“老臣自幼体格魁伟，臂力过人，因此家中重金聘请名师传授兵法武艺。”
“老臣于宁宗嘉定十六年以武选出仕，初任临安环卫武官，次年便诏授从义郎，京湖制置使军统制，忠顺军兵马副都监。”
此时的老将军意气风发，确实，成为使军统制的那一年，江万载才十七岁，而且，那时的他已经是二十九岁的孟珙的直接上司。
孟珙，可是被后世军史家称之“机动防御大师”的男人，两人亦是至交好友。
赵昰没有打断老人家对于过去的缅怀，反而静静等待，直到老将军停下声来，才轻轻开口。
“老将军犹能记得自己的峥嵘岁月，却不知老将军记不记得自己征募的士兵，最后又有几人得了官职，有了官身？”
老将军的笑容一敛，深深的思索了一下，道：“若无战争，十个中也没有一个，有了战争，十个中死掉三个，其中一人能初获官职。军士不识法规，难以领导全军。”
赵昰头，对于老将军画蛇添足一般的结束语并不加以评价，只是道：“自唐之前，我不觉得天下兴盛，老将军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这天下，是贵族的天下，是士大夫的天下，却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赵昰沙哑着嗓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大声道。
“自唐朝之后，我依然不觉得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它是士大夫的天下，是贵族的天下，是寒门学子的天下，可终究，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老将军思索着，赵昰的话语太过惊人，这天下，从来都是皇帝一家的天下，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天下，又有哪一天属于皇室一家了呢？
“殿下是科举？臣便是武举出身，亦不逊于科举。”老将军想了一下，道“文武并行，按百姓们的道路也是畅通的。”
赵昰摇摇头，道：“举人的身份和平民的身份，相差太多，我虽然对地方事务所知不多，但也略有了解。”
“地方州县，知府、知县能管多少？他们一生专注儒学，哪有时间学习治理一方，很多事情，其实是底下的官吏管理，但是，出了功绩，知府、知县的功劳，出了漏洞，官吏奸诈而已。”
“做好了，不奖，做错了，惩罚，所以，州县中充斥着大量的无作为者，只要不做事，虽然不会出什么好事，但也不会出什么坏事，这，就是官身制度的劣势。”
便如后世的公务员与临时工之别，多数坐在大厅里当办事员的，都是临时工，拿着不多的钱，操着杂碎的心，一旦出问题，第一个被扔出去的也是他们。
江万载老将军不曾想的这么深，如今一想，却实觉得有理，只是一时间还不能想的通透。
“大秦统一六国，二十级的军功爵位制功不可没，为什么？因为它打破了下层与上层之间的通道。”
赵昰指了指自己书写的册子，双目紧紧盯着江万载老将军。
“我这册子又略有不同，我不只打开了下层通往上层的通道，并且让通道更加清晰明了。”
“将官、校官、尉官、士官和士兵，五个简单的等级，简单易懂，不似冠军大将军、翊麾副尉那样难记。”
“将军不要看了这个简单，我若给你下一道军令，找一文臣润笔，其间引古据典，您看着如何？”
老将军摇摇头，他已经明白了赵昰的意思。
军中一切都以简洁为尚，因为方便管理，越是繁琐，越是耽误时间，军人最耽误不得的就是时间。
包括如今蒙元的军队，百户、千户、万户，简单易懂，蒙元大军的战力，跟此也不无关系。
“老将军既然明白，我便不再多，但这官职不止一个好处。”
赵昰面带笑容，喝一口金银花汤，疼痛都顾不得，继续道。
“若因意外军队散了，士官作为班长，可召集附近士兵聚团，尉官可召集士官聚团，总之，改变人与人之间的纽带，用军衔成为纽带，是更加有效的一种方式。”
老将军细细思索，很快便明白了期间诀窍，这所谓纽带，便是两个人的链接，之前我们彼此用同乡、同年的关系链接，而如今，我们用官职链接。
“那这官职要有足够的信服力，不能如同翊麾副尉、壮武将军这般，他们可没什么信服力。”老将军皱着眉道。
“对，这也是一关键之处。”赵昰头，把自己写的那份文件一阵翻阅，找到一页后停了下来。
“对底层军士进行培养，士官以下为列兵，一年兵称为二等兵，两年兵称一等兵，成为一等兵后可以申请转为下士。”
“在战时，基本上作战勇猛，一等兵转下士没有任何问题，而下一步，就要看我这里所写的内容了。”
老将军上前扫了一眼，已经把那名目尽收眼底。
【战争期间军士培养方案】，老将军已经读过了，有些像赵昰之前举办的夜校，是专门培养军士的。
“在军队里呆了三年，就算是个傻子，让他做大事情做不了，带一个班的新兵还是可以的吧，之后就要看个人天赋了，三年一转或者提前晋级，都看个人军功。”
“只要打通这下层与上层之间的通道，何愁蒙元不亡国？”
赵昰越越兴奋，笑呵呵的望着老将军。
老将军也是双眼亮起，只要军士敢用死力，以汉人的人口基础，何惧蒙元？
“此法，甚好。”老将军拿起那手册，再看起来，却觉得已经是字字珠玑。
“这军、师、旅、团、营、连、排，和这指导员、政委一职，又是为何？”老将军一脸期盼的道。
若没有之前赵昰的解释，他对指导员、政委是非常排斥的，这就如同监军一般，是限制战斗力的东西。
可此时，他充满了期待。
“先指导员与政委这一脉，无论哪里都要有唱白脸和唱红脸的人，军官和指导员之间，便是这样的关系，军官负责训练，如同父亲一般要严厉。”
“指导员负责战士们的后勤和思想建设，包括对战斗的，他们就是军队中的武工队，他没有权利指挥战斗，也不应该在战斗上出什么主意，他要做的只有一，告诉我们的战士，我们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咳咳咳……”
由于过于激动，赵昰猛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天过的有些疯狂啊，他是越来越有大独裁者的风范了。
绿萝赶忙上前给他捶背，等赵昰停了咳嗽，又喝了两口金银花汤，才退到一边。
“殿下注意身体。”老将军关切的道。
赵昰头，同时摆摆手，道：“没事，着急了。”
“其实在非占时，政委未尝没有监军的作用，只不过方式有所改变，首先他只起到监督的作用，其次因为负责后勤和思想工作建立，他是能分去将领威望的，所以才有这个安排。”
江万载认同的头，同时示意赵昰可以慢。
赵昰头，漏出一个歉然的表情。
“至于军官称谓，依旧是为了简洁方便，除了将级官员称为将军，其他级别的都在后面加个长便可以，方便记忆。”
“军中多是目不识丁之人，就算有几个识字的，你问他裨将的裨怎么写他都不知道。”
赵昰笑着道，引得江万载老将军也跟着笑起来，头认同了赵昰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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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贵父女二人商量问题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岸上，赵昰也正在与老将军并排而坐。
“老将军觉得，昰的这个想法如何？”赵昰轻声问道，他的嗓子已经哑的几近没有实音，都是靠气息发声的。
绿萝又为他倒了一碗金银花汤，在后厨，还有三大壶金银花汤在熬着，时刻准备为赵昰送上。
来宋朝一个月了，这是头一次享受奢侈，却是因为生病，也是出乎了赵昰的意料。
“臣……”江万载沉吟着，对于赵昰书写的这个法子，他还真难以评价“臣对其中多有不明，还望殿下一一为老臣解惑。”
赵昰头，右手虚抬，示意老将军指出。
“大宋开国三百年，虽然官阶多有变更，可似如今这般大动，还未曾有过，更兼职意义难明，恐怕军士难以接受啊。”
老将军指着桌子上的文本，出心中的顾虑。
“亿公可知道冠军大将军几品？”赵昰突然问道。
“正三品。”老将军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知道赵昰必有深意，因此想了一下直接答道。
“壮武将军呢？”
“正四品。”
“翊麾副尉？”
“额……从七品。”
赵昰头，又问道：“老将军一声戎马，尚需要思索才能想起，若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军士，又当如何呢？”
“恩，这倒是个问题，但是一般来，很难有士兵从最底层爬上来，而一旦爬上来，在加官进爵时也会有人为他讲解，并教他记忆，这是官场规矩。”
老将军最后一句话，是因为赵昰不曾当官，怕他不能明白其中关窍的解释。
赵昰头，并不反对老将军的话，而是开口问道：“不知老将军出入军伍时，从何做起？”
“哈哈哈……”老将军仰天一笑，道“老臣自幼体格魁伟，臂力过人，因此家中重金聘请名师传授兵法武艺。”
“老臣于宁宗嘉定十六年以武选出仕，初任临安环卫武官，次年便诏授从义郎，京湖制置使军统制，忠顺军兵马副都监。”
此时的老将军意气风发，确实，成为使军统制的那一年，江万载才十七岁，而且，那时的他已经是二十九岁的孟珙的直接上司。
孟珙，可是被后世军史家称之“机动防御大师”的男人，两人亦是至交好友。
赵昰没有打断老人家对于过去的缅怀，反而静静等待，直到老将军停下声来，才轻轻开口。
“老将军犹能记得自己的峥嵘岁月，却不知老将军记不记得自己征募的士兵，最后又有几人得了官职，有了官身？”
老将军的笑容一敛，深深的思索了一下，道：“若无战争，十个中也没有一个，有了战争，十个中死掉三个，其中一人能初获官职。军士不识法规，难以领导全军。”
赵昰头，对于老将军画蛇添足一般的结束语并不加以评价，只是道：“自唐之前，我不觉得天下兴盛，老将军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这天下，是贵族的天下，是士大夫的天下，却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赵昰沙哑着嗓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大声道。
“自唐朝之后，我依然不觉得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它是士大夫的天下，是贵族的天下，是寒门学子的天下，可终究，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老将军思索着，赵昰的话语太过惊人，这天下，从来都是皇帝一家的天下，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天下，又有哪一天属于皇室一家了呢？
“殿下是科举？臣便是武举出身，亦不逊于科举。”老将军想了一下，道“文武并行，按百姓们的道路也是畅通的。”
赵昰摇摇头，道：“举人的身份和平民的身份，相差太多，我虽然对地方事务所知不多，但也略有了解。”
“地方州县，知府、知县能管多少？他们一生专注儒学，哪有时间学习治理一方，很多事情，其实是底下的官吏管理，但是，出了功绩，知府、知县的功劳，出了漏洞，官吏奸诈而已。”
“做好了，不奖，做错了，惩罚，所以，州县中充斥着大量的无作为者，只要不做事，虽然不会出什么好事，但也不会出什么坏事，这，就是官身制度的劣势。”
便如后世的公务员与临时工之别，多数坐在大厅里当办事员的，都是临时工，拿着不多的钱，操着杂碎的心，一旦出问题，第一个被扔出去的也是他们。
江万载老将军不曾想的这么深，如今一想，却实觉得有理，只是一时间还不能想的通透。
“大秦统一六国，二十级的军功爵位制功不可没，为什么？因为它打破了下层与上层之间的通道。”
赵昰指了指自己书写的册子，双目紧紧盯着江万载老将军。
“我这册子又略有不同，我不只打开了下层通往上层的通道，并且让通道更加清晰明了。”
“将官、校官、尉官、士官和士兵，五个简单的等级，简单易懂，不似冠军大将军、翊麾副尉那样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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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摇摇头，他已经明白了赵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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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昰面带笑容，喝一口金银花汤，疼痛都顾不得，继续道。
“若因意外军队散了，士官作为班长，可召集附近士兵聚团，尉官可召集士官聚团，总之，改变人与人之间的纽带，用军衔成为纽带，是更加有效的一种方式。”
老将军细细思索，很快便明白了期间诀窍，这所谓纽带，便是两个人的链接，之前我们彼此用同乡、同年的关系链接，而如今，我们用官职链接。
“那这官职要有足够的信服力，不能如同翊麾副尉、壮武将军这般，他们可没什么信服力。”老将军皱着眉道。
“对，这也是一关键之处。”赵昰头，把自己写的那份文件一阵翻阅，找到一页后停了下来。
“对底层军士进行培养，士官以下为列兵，一年兵称为二等兵，两年兵称一等兵，成为一等兵后可以申请转为下士。”
“在战时，基本上作战勇猛，一等兵转下士没有任何问题，而下一步，就要看我这里所写的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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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期间军士培养方案】，老将军已经读过了，有些像赵昰之前举办的夜校，是专门培养军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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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打通这下层与上层之间的通道，何愁蒙元不亡国？”
赵昰越越兴奋，笑呵呵的望着老将军。
老将军也是双眼亮起，只要军士敢用死力，以汉人的人口基础，何惧蒙元？
“此法，甚好。”老将军拿起那手册，再看起来，却觉得已经是字字珠玑。
“这军、师、旅、团、营、连、排，和这指导员、政委一职，又是为何？”老将军一脸期盼的道。
若没有之前赵昰的解释，他对指导员、政委是非常排斥的，这就如同监军一般，是限制战斗力的东西。
可此时，他充满了期待。
“先指导员与政委这一脉，无论哪里都要有唱白脸和唱红脸的人，军官和指导员之间，便是这样的关系，军官负责训练，如同父亲一般要严厉。”
“指导员负责战士们的后勤和思想建设，包括对战斗的，他们就是军队中的武工队，他没有权利指挥战斗，也不应该在战斗上出什么主意，他要做的只有一，告诉我们的战士，我们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咳咳咳……”
由于过于激动，赵昰猛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天过的有些疯狂啊，他是越来越有大独裁者的风范了。
绿萝赶忙上前给他捶背，等赵昰停了咳嗽，又喝了两口金银花汤，才退到一边。
“殿下注意身体。”老将军关切的道。
赵昰头，同时摆摆手，道：“没事，着急了。”
“其实在非占时，政委未尝没有监军的作用，只不过方式有所改变，首先他只起到监督的作用，其次因为负责后勤和思想工作建立，他是能分去将领威望的，所以才有这个安排。”
江万载认同的头，同时示意赵昰可以慢。
赵昰头，漏出一个歉然的表情。
“至于军官称谓，依旧是为了简洁方便，除了将级官员称为将军，其他级别的都在后面加个长便可以，方便记忆。”
“军中多是目不识丁之人，就算有几个识字的，你问他裨将的裨怎么写他都不知道。”
赵昰笑着道，引得江万载老将军也跟着笑起来，头认同了赵昰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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