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族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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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旅途再长，也会迎来它的终点。
等老马歇尔把长蛇号固定在木栈台旁边的那根覆着藤壶的木桩子上后，几个年轻的穿着洗的脱色的水手服抬起一块还算平整的木板，从登船口缓缓地搭上港口码头，如果那算的上是个码头的话。
罗宾沉默的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森林和一望无际的沙滩，忽然对着船长开口问：“这就是我哥哥努力经营过的帕拉达斯吗？”
船长并不确定这位年轻而神秘的淑女是什么意思，只能斟酌着用词，模模糊糊的说：“如果塞壬没有迷惑老马歇尔的耳朵，如果航海的信天翁没有欺骗我的眼睛，那么这里的确是您兄长所说的富饶的岛屿。”
富饶？这种土地怕是连最差劲的葡萄都种不出来，更不要说什么可可和咖啡了。
刚从家族迷影中逃出的罗宾就吃了一个闷棍，心情十分不好，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位已故兄长的心腹，让女仆拎起箱子下了船。船长嘴里有些发苦，心想：‘这是不是刚当上官就得罪了领导呢？’
但是谁让这艘船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呢？为了保护住自己三十多年来的有所过去，船长招来他的侄子，跟他简洁明了的阐述了怎么去管理这帮酒鬼和流氓后，草草的理了理头发，拉上内森，一路小跑着跟上了主仆二人。
因为刚下过雨，道路有些泥泞。
一行四人花了好一阵工夫才沿着泥泞的道路到了人群居住的地方。
废墟、老鼠、贫穷，这是罗宾看到帕拉达斯聚落点时的第一个印象。曾经的市场被杂草和不知名的野花盘踞其上，废墟之中还依稀能看得出之前搭建的石台，砖石制教堂只剩下了承重的部分，连最高的处穹顶都已经陷落了一半，讲述着十二圣徒故事的彩绘玻璃没有一块是完好的，但可以看得出这里仍然有礼拜的痕迹，这些岛民在迷茫的时候依旧会来这里祈祷上帝的抚慰。
据那个邋遢的老男人的话说，这座岛曾经拥有富饶的过去，说到“富饶”这两个字，男人还有些尴尬搓了搓手，在日不落帝国兴起的那段时间，这里曾经是重要的远洋航行贸易中心，那时候全岛常驻民超过一万人，就更别提港口那些来来往往的商人和旅客了，那时候有一句话可以侧面证实帕拉达斯风光——红蓝宝石绿宝石，都不如北海的帕拉达斯。
但美好时光就像兔子的尾巴那样短，十八世纪下半叶第一次工业革命在大不列颠爆发，大批蒸汽机出现并且迅速席卷整个欧洲，帕拉达斯赖以为生的集散中心地位也受到了波及，帆船需要依靠风来航行，运输周期很长，需要有稳定的供给、休息岛屿，但是蒸汽帆船可以顺风而行也可以逆风前进，不再需要中途补充物资。
另外这里曾经爆发过一次黑死病，死亡人数超过两千人。
船长喃喃的说着，他说曾经的路易船长是个很开朗的人，但在酒后会嚎啕大哭着当年的场景，他的妻儿，他的母亲，他曾经的家业全部伴随着帕拉达斯的辉煌轰然倒下。
从那之后，帕拉达斯经济上出现快速退步的迹象，这座岛上的居民也开始慢慢迁离，从中产阶级到工人再到农民，有钱能租到船的、可以卖姿色卖力气的全都走了，只剩下一群年老的穷人和一群本土的居民，以一种被世界遗忘的形式，在这座昔日贵土上苟延残喘。
苍老的船长无声的抹去眼角的泪，崴列特也沉默的看着眼前那群面黄肌瘦的人，她分不出青壮或者暮年，因为大家都一个样子——双眼无神、头发花白，只有幼稚的孩童们带着些许活力，让这座孤单荒芜的岛不那么凄清。
她忽然记起曾经在圣安妮女子学院里，那些淑女们谈论过的——人民宪章运动。
原来这个社会真的存在着这些盲区吗，罗宾感觉自己曾经受教育而构成的世界出现了裂隙，她以为全大不列颠最下层的是那个佝偻着身子擦鞋的老妇人，但与眼前这些人一比，那位老妇人有个小阁楼可以栖身，每天可以领一份面包，如果商店有富余的话，善良的胖夫人还会顺路去送一瓶牛奶，第二天再去收空瓶。
突然罗宾又有些自嘲，自嘲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去怜悯他人的呢？
她现在只有一个伪造的身份和十几万英镑，对于这些贫民饥民来说，是从未见过的钱，但对于她来说，如果只是生活，大可以撑几年，等到岛屿经济稳定，等到女仆成家，等到她母亲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她就可以随便去个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但她不是这样的人！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论是那个向往自由的哥哥影响，抑或是圣安妮女子学院里那些两性平等自由的书，早就让罗宾拥有了独立而自由的灵魂，她还记得自己发过的每一个誓言，她发誓自己有天让父亲和哥哥恢复荣誉，也会让自己身边的人过上富裕的生活。
虽然现在看来，眼前的帕拉达斯岛破败荒凉，资本和劳动力都不足，甚至连用来运输的航船也只有一艘长蛇号。但她已经从其中看到了这座荒岛隐藏的优越，广袤的海滩、充足的海洋、葱郁的森林，以及那些可能埋藏在大地深处的矿脉，只要给她时间，只要给她人才，只要不被那些谋害她父亲和哥哥的人发觉。
她一定可以恢复家族往日的荣光！
与此同时，两个面容阴鸷的男人对桌而坐，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人不住地拧着手指上的戒指，缓缓的开口：“那个律师说合同可以无效化，但是一定要抓住签字的人。”他对面的男人愤怒的将今天得到的消息揉成一团。
艾伦·史密斯停止了磋磨戒指的动作，两手交叉的抵在下巴上，看着他无用的大哥。
亚恒·史密斯愤怒的喘着粗气，注意到弟弟的目光后，强压下内心被人耍了的愤怒，往椅子上一靠，说：“老二，有话就说，别拿这种眼神看老子。”他顿了顿，继续说：“是不是那只肥猪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艾伦有些惊奇的抬了抬眉毛，没想到涉及到钱，他这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大哥也愿意动动脑子，虽然很不想让这个蠢货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钱，但是在曼彻斯特，他没有任何的人脉，哪怕是一个流氓他都搭不上话，任何一份力量他都不能舍弃。想到这儿，他才慢慢的开口：“金发蓝眼，皮肤细腻，个子不高。”
“难道是强尼·格雷特那个矮子？不对啊，他们一家都是低贱的红毛。”亚恒·史密斯咬牙切齿的想着是谁夺走了他未来的美好生活，“克利福德·丘吉尔也不对，那个老酒鬼的脸上那么大一道疤。”
“迪恩·博德？不可能，那个屠夫眼睛颜色深的像是水鬼的头发那样绿。”
“爱德格·贝克更不可能，别说体面的衣服了，连裤子上都好几个洞。”
突然，这个男人用力的拍了下面前残旧的桌子，桌子上的煤油灯都被震得险些掉下去，显然是想到了谁。艾伦觉得自己的哥哥虽然蠢，但也不是无可救药，这么快就能想到答案，但他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又一次的对他的蠢哥哥刷新了认知。
“约翰·布朗！绝对是那个老流氓，肯定是他靠着自己那张脸蛋，肯定是他爱上了那放荡的女人！”亚恒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是正确的，“以前那个老混球就老是找威廉谈生意，肯定也帮威廉照顾了他的女儿！”这个贪婪的人彻底扭曲了他的面容。
兄弟俩一个星期前风尘仆仆的从诺丁汉赶到曼彻斯特，只因为一封匿名的来信。
信上说，他们早已经去世的三弟的儿子也去世了，但在他的手里，有一座不小的岛屿，根据继承法案，他的妹妹并不具有继承权，所以这份意外的横财理应由他的两个伯伯继承。
只是两人到这儿的时候，博朗尼侯爵已经将签字盖章的岛屿合约递交给了皇家特使，两人只能蜗居在这间妓院上的小旅馆。只要能抓住那个冒名顶替的男人，那么他俩就可以重新得到一座岛的所有权，那可是百万英镑的收入啊，足够他兄弟二人挥霍一辈子了。
亚恒·格林歇斯底里的痛骂着，他的弟弟则在冷眼旁观。
直到月亮达到它的顶峰，罗宾那晚雇佣的马车夫匆匆打开门，看了眼仍然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的亚恒·史密斯，走到他新雇主的身边，恭敬地弯下腰对他说着什么。
这个车夫的话印证了艾伦·史密斯的猜测，饶是他这样虚伪的人也有些破功，咬着牙说：“罗宾·史密斯。”
但是罗宾是个女人啊？这是亚恒·格林的第一个念头，但随即脑海中的另一个念头，让他长大了眼睛——罗宾多年混迹社会，若要扮个男人，也没有有什么难的。
史密斯兄弟在确认了他们三弟的女儿就是那个冒名顶替的违法者后，兄弟俩的心态各不相同。亚恒·史密斯大笑出声，说：“我们现在就去找治安官，只要他把这个贱人的名字上诉到审判院，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说罢，他好像已经看到那偏远的岛屿变成大把大把的金子，笑个不停。说罢，他起身就要去雇马车。
终于他弟弟受够了他这个脑满肠肥的大哥，不耐烦地对他大吼：“仅仅是一个人的证言和签名就够了吗？你有直接的证据吗？”
“在曼彻斯特户籍册上，可的的确确有罗宾·史密斯这个‘男孩儿’！”
“就算我们知道其中被动了手脚，但是负责这种登记的博朗尼侯爵会承认吗？”艾伦·史密斯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哥哥像个白痴，整天在女人的肚皮上跳舞，看来被掏空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那个本就空空如也的脑子！
“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就让那个贱人拿着我的钱跑了？”亚恒·史密斯颓然的倒在椅子上，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开口。
“怎么可能！”艾伦·史密斯说，“只要你和我联手，再找些帮手来，一定能将本金和利息全部收回。”到那时，他那个胆大包天的侄女最好死了，不然，她一定会后悔的。
两人继续商议着什么，只是厚厚窗帘挡住了月光的偷听，偶尔一两只乌鸦从远处的枯树上飞过，整座曼彻斯特依旧沉溺在纸醉金迷之中。
一段旅途再长，也会迎来它的终点。
等老马歇尔把长蛇号固定在木栈台旁边的那根覆着藤壶的木桩子上后，几个年轻的穿着洗的脱色的水手服抬起一块还算平整的木板，从登船口缓缓地搭上港口码头，如果那算的上是个码头的话。
罗宾沉默的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森林和一望无际的沙滩，忽然对着船长开口问：“这就是我哥哥努力经营过的帕拉达斯吗？”
船长并不确定这位年轻而神秘的淑女是什么意思，只能斟酌着用词，模模糊糊的说：“如果塞壬没有迷惑老马歇尔的耳朵，如果航海的信天翁没有欺骗我的眼睛，那么这里的确是您兄长所说的富饶的岛屿。”
富饶？这种土地怕是连最差劲的葡萄都种不出来，更不要说什么可可和咖啡了。
刚从家族迷影中逃出的罗宾就吃了一个闷棍，心情十分不好，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位已故兄长的心腹，让女仆拎起箱子下了船。船长嘴里有些发苦，心想：‘这是不是刚当上官就得罪了领导呢？’
但是谁让这艘船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呢？为了保护住自己三十多年来的有所过去，船长招来他的侄子，跟他简洁明了的阐述了怎么去管理这帮酒鬼和流氓后，草草的理了理头发，拉上内森，一路小跑着跟上了主仆二人。
因为刚下过雨，道路有些泥泞。
一行四人花了好一阵工夫才沿着泥泞的道路到了人群居住的地方。
废墟、老鼠、贫穷，这是罗宾看到帕拉达斯聚落点时的第一个印象。曾经的市场被杂草和不知名的野花盘踞其上，废墟之中还依稀能看得出之前搭建的石台，砖石制教堂只剩下了承重的部分，连最高的处穹顶都已经陷落了一半，讲述着十二圣徒故事的彩绘玻璃没有一块是完好的，但可以看得出这里仍然有礼拜的痕迹，这些岛民在迷茫的时候依旧会来这里祈祷上帝的抚慰。
据那个邋遢的老男人的话说，这座岛曾经拥有富饶的过去，说到“富饶”这两个字，男人还有些尴尬搓了搓手，在日不落帝国兴起的那段时间，这里曾经是重要的远洋航行贸易中心，那时候全岛常驻民超过一万人，就更别提港口那些来来往往的商人和旅客了，那时候有一句话可以侧面证实帕拉达斯风光——红蓝宝石绿宝石，都不如北海的帕拉达斯。
但美好时光就像兔子的尾巴那样短，十八世纪下半叶第一次工业革命在大不列颠爆发，大批蒸汽机出现并且迅速席卷整个欧洲，帕拉达斯赖以为生的集散中心地位也受到了波及，帆船需要依靠风来航行，运输周期很长，需要有稳定的供给、休息岛屿，但是蒸汽帆船可以顺风而行也可以逆风前进，不再需要中途补充物资。
另外这里曾经爆发过一次黑死病，死亡人数超过两千人。
船长喃喃的说着，他说曾经的路易船长是个很开朗的人，但在酒后会嚎啕大哭着当年的场景，他的妻儿，他的母亲，他曾经的家业全部伴随着帕拉达斯的辉煌轰然倒下。
从那之后，帕拉达斯经济上出现快速退步的迹象，这座岛上的居民也开始慢慢迁离，从中产阶级到工人再到农民，有钱能租到船的、可以卖姿色卖力气的全都走了，只剩下一群年老的穷人和一群本土的居民，以一种被世界遗忘的形式，在这座昔日贵土上苟延残喘。
苍老的船长无声的抹去眼角的泪，崴列特也沉默的看着眼前那群面黄肌瘦的人，她分不出青壮或者暮年，因为大家都一个样子——双眼无神、头发花白，只有幼稚的孩童们带着些许活力，让这座孤单荒芜的岛不那么凄清。
她忽然记起曾经在圣安妮女子学院里，那些淑女们谈论过的——人民宪章运动。
原来这个社会真的存在着这些盲区吗，罗宾感觉自己曾经受教育而构成的世界出现了裂隙，她以为全大不列颠最下层的是那个佝偻着身子擦鞋的老妇人，但与眼前这些人一比，那位老妇人有个小阁楼可以栖身，每天可以领一份面包，如果商店有富余的话，善良的胖夫人还会顺路去送一瓶牛奶，第二天再去收空瓶。
突然罗宾又有些自嘲，自嘲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去怜悯他人的呢？
她现在只有一个伪造的身份和十几万英镑，对于这些贫民饥民来说，是从未见过的钱，但对于她来说，如果只是生活，大可以撑几年，等到岛屿经济稳定，等到女仆成家，等到她母亲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她就可以随便去个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但她不是这样的人！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论是那个向往自由的哥哥影响，抑或是圣安妮女子学院里那些两性平等自由的书，早就让罗宾拥有了独立而自由的灵魂，她还记得自己发过的每一个誓言，她发誓自己有天让父亲和哥哥恢复荣誉，也会让自己身边的人过上富裕的生活。
虽然现在看来，眼前的帕拉达斯岛破败荒凉，资本和劳动力都不足，甚至连用来运输的航船也只有一艘长蛇号。但她已经从其中看到了这座荒岛隐藏的优越，广袤的海滩、充足的海洋、葱郁的森林，以及那些可能埋藏在大地深处的矿脉，只要给她时间，只要给她人才，只要不被那些谋害她父亲和哥哥的人发觉。
她一定可以恢复家族往日的荣光！
与此同时，两个面容阴鸷的男人对桌而坐，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人不住地拧着手指上的戒指，缓缓的开口：“那个律师说合同可以无效化，但是一定要抓住签字的人。”他对面的男人愤怒的将今天得到的消息揉成一团。
艾伦·史密斯停止了磋磨戒指的动作，两手交叉的抵在下巴上，看着他无用的大哥。
亚恒·史密斯愤怒的喘着粗气，注意到弟弟的目光后，强压下内心被人耍了的愤怒，往椅子上一靠，说：“老二，有话就说，别拿这种眼神看老子。”他顿了顿，继续说：“是不是那只肥猪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艾伦有些惊奇的抬了抬眉毛，没想到涉及到钱，他这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大哥也愿意动动脑子，虽然很不想让这个蠢货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钱，但是在曼彻斯特，他没有任何的人脉，哪怕是一个流氓他都搭不上话，任何一份力量他都不能舍弃。想到这儿，他才慢慢的开口：“金发蓝眼，皮肤细腻，个子不高。”
“难道是强尼·格雷特那个矮子？不对啊，他们一家都是低贱的红毛。”亚恒·史密斯咬牙切齿的想着是谁夺走了他未来的美好生活，“克利福德·丘吉尔也不对，那个老酒鬼的脸上那么大一道疤。”
“迪恩·博德？不可能，那个屠夫眼睛颜色深的像是水鬼的头发那样绿。”
“爱德格·贝克更不可能，别说体面的衣服了，连裤子上都好几个洞。”
突然，这个男人用力的拍了下面前残旧的桌子，桌子上的煤油灯都被震得险些掉下去，显然是想到了谁。艾伦觉得自己的哥哥虽然蠢，但也不是无可救药，这么快就能想到答案，但他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又一次的对他的蠢哥哥刷新了认知。
“约翰·布朗！绝对是那个老流氓，肯定是他靠着自己那张脸蛋，肯定是他爱上了那放荡的女人！”亚恒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是正确的，“以前那个老混球就老是找威廉谈生意，肯定也帮威廉照顾了他的女儿！”这个贪婪的人彻底扭曲了他的面容。
兄弟俩一个星期前风尘仆仆的从诺丁汉赶到曼彻斯特，只因为一封匿名的来信。
信上说，他们早已经去世的三弟的儿子也去世了，但在他的手里，有一座不小的岛屿，根据继承法案，他的妹妹并不具有继承权，所以这份意外的横财理应由他的两个伯伯继承。
只是两人到这儿的时候，博朗尼侯爵已经将签字盖章的岛屿合约递交给了皇家特使，两人只能蜗居在这间妓院上的小旅馆。只要能抓住那个冒名顶替的男人，那么他俩就可以重新得到一座岛的所有权，那可是百万英镑的收入啊，足够他兄弟二人挥霍一辈子了。
亚恒·格林歇斯底里的痛骂着，他的弟弟则在冷眼旁观。
直到月亮达到它的顶峰，罗宾那晚雇佣的马车夫匆匆打开门，看了眼仍然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的亚恒·史密斯，走到他新雇主的身边，恭敬地弯下腰对他说着什么。
这个车夫的话印证了艾伦·史密斯的猜测，饶是他这样虚伪的人也有些破功，咬着牙说：“罗宾·史密斯。”
但是罗宾是个女人啊？这是亚恒·格林的第一个念头，但随即脑海中的另一个念头，让他长大了眼睛——罗宾多年混迹社会，若要扮个男人，也没有有什么难的。
史密斯兄弟在确认了他们三弟的女儿就是那个冒名顶替的违法者后，兄弟俩的心态各不相同。亚恒·史密斯大笑出声，说：“我们现在就去找治安官，只要他把这个贱人的名字上诉到审判院，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说罢，他好像已经看到那偏远的岛屿变成大把大把的金子，笑个不停。说罢，他起身就要去雇马车。
终于他弟弟受够了他这个脑满肠肥的大哥，不耐烦地对他大吼：“仅仅是一个人的证言和签名就够了吗？你有直接的证据吗？”
“在曼彻斯特户籍册上，可的的确确有罗宾·史密斯这个‘男孩儿’！”
“就算我们知道其中被动了手脚，但是负责这种登记的博朗尼侯爵会承认吗？”艾伦·史密斯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哥哥像个白痴，整天在女人的肚皮上跳舞，看来被掏空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那个本就空空如也的脑子！
“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就让那个贱人拿着我的钱跑了？”亚恒·史密斯颓然的倒在椅子上，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开口。
“怎么可能！”艾伦·史密斯说，“只要你和我联手，再找些帮手来，一定能将本金和利息全部收回。”到那时，他那个胆大包天的侄女最好死了，不然，她一定会后悔的。
两人继续商议着什么，只是厚厚窗帘挡住了月光的偷听，偶尔一两只乌鸦从远处的枯树上飞过，整座曼彻斯特依旧沉溺在纸醉金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