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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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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沉闷厚重的暮鼓声，渐渐变得急促。
一队队腰悬横刀的巡街军士，已经开始出现在了街面上。
周珣不禁加快了脚步。
在暮鼓敲完六百下，坊市闭门之前，踏上了安居坊内的青石路。
回到小院，最后的一点夕阳也彻底沉落了下去。
黑夜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黑漆漆的天穹上，零星点缀着几颗星辰，半月朦胧，如同笼罩着一层纱幕。
夜风中也裹挟着一丝丝湿冷的气息。
明日恐怕会是一个阴雨的天气。
周珣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关上院门，落好木栓，回身就看到了院中的桂花树下，站着一个不言不语的黑影。
周珣怔了怔，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一边摸黑走向厨房，一边朝树下的孙老头道：“我马上去做饭。”
“不用了。”孙老头冷声开口道，“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等你回来做饭，我怕是早就饿死了。”
周珣站定，颇为抱歉的说道：“见谅，临时有事，耽搁了一点时间，下次我会尽早赶回来。”
原本他是打算给孙老头带份小面回来，但是，骤闻老张头离世的噩耗，心中感伤，以至于离开面馆时忘记了。
孙老头拄着竹杖站在黑暗里，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是声音很冷漠：“第一天你就破了规矩，念你是初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我……”
周珣想要解释，但，孙老头压根就没给他机会，转身回了主屋，还把木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周珣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声，这件事确实是他食言在先，也不怪孙老头这个态度。
好在孙老头愿意再给一次机会，不然，这黑灯瞎火的，自己要去哪里借宿？
他看了一眼安静无声的主屋，转身去厨房烧水。
简单洗漱后，周珣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虽然他心里早就清楚，这条长生路，注定是痛苦的，是孤寂的。
但是，当他得知故友离世的消息时，内心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一直到半夜子时，周珣才沉沉睡去……
嘭嘭嘭……
周珣在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中惊醒了，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感觉自己刚刚睡着没有多久。
房门犹在孜孜不倦的响。
周珣苦笑了一下，边掀开被褥，边喊道：“来了来了……”
房门外，孙老头面无表情的杵在门口，一双满是白翳的眸子，直直盯着打开房门的周珣，冷声道：“晨钟都敲完了，你还在睡觉，朝食不打算做了？是决定要搬走了？”
“晨钟已经敲过了？”
周珣愣了愣，昨日训练了一天，晚上又辗转了半夜，竟是睡过头，连晨钟都未曾听到吗？
“我马上去做朝食，你有什么想吃的？”
“馎饦！”
孙老头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
周珣看了一眼屋外，天色朦胧，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地面有些潮湿。
昨夜应该是下过一场小雨。
走入院中，湿冷的细雨，扑面而来，周珣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再无丝毫困意。
院中的桂花树上，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娇嫩的叶片上滚动着晶莹透明的小水珠。
“春色满大地，春雨细如丝。”
周珣也不知道这句诗词的出处，只是对上此情此景，便随口念了出来。
他站在院子里感受了一会儿贵如油的春雨，这才走进厨房开始忙活。
馎饦是一种水煮的面食，做法也很简单。
把面团捏成片，放入开水中煮熟，再往里添加调料和些许肉片蔬菜，一顿美味的馎饦便做好了……
朝食后，周珣收拾好碗筷，和冷着脸的孙老头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小院，前往大象武馆。
又是一天惨无人道的基本功训练……
时间如指间的沙漏，悄无声息的流逝。
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周珣的身体越发结实强壮，同时，也迎来了槐序。
天气越来越炎热，蝉鸣声很是嘹亮。
这一日，训练结束后，三个满头大汗的少年少女，立即跑到训练场边沿的树荫下，席地而坐。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们的身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这三人自然便是周珣，慕瑶，以及杨岳了。
自从那日一起下了趟面馆后，三人关系便莫名的亲近起来，一起训练，一起去武馆食堂，偶尔一起泡个药浴。
训练结束后还一起奔走在云京城的大街小巷。
主要是慕瑶喜欢闲逛。
她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云京人，却好像从未逛过云京城，拉着周珣和杨岳，这三个月里，几乎走遍了云京城的所有坊市，也吃遍街头巷尾的美食。
杨岳挺喜欢跟在慕瑶后面，像个小跟班一样，乐此不疲。
周珣对此兴趣倒是不大。
第一世在云京城生活了几十年，对这座城市的街巷，他早已摸熟了。
但是，耐不住这两人的软磨硬泡，他也只好跟着一起，肆意挥洒着少年的青春……
“明日是夏至节，武馆休沐，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城外的白云观祈福拜神？”
“白云观就坐落在东灵山上，我听说东灵山风光迤逦，若是去得早，还能见到日出。”
“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去过东灵山，咱们明天一起去吧！”
树下光影中的少女左右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说道，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和憧憬。
少女右边的杨岳扭头看了一眼那娇嫩细腻的侧颜，又红着脸移开目光，点头道了一声好。
另一边的周珣却是摇头道：“不想去，也不能去，大家就在城里逛逛就好。”
他第一世去过东灵山好几次，那地方的风景确实怡人，在那里看日出也很唯美浪漫。
但是，再美的风景也比不上生命安全重要！
“不行，城里都逛腻了，咱们一起去，谁也不准不去，就这么说定了，等训练结束就出城，连夜上山，这样才能看到日出。”
慕瑶越说兴致越浓，一锤定音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杨岳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不管慕瑶说什么，他都是毫无原则的同意。
周珣坐直身子，神色认真的说道：“近一个月以来，云京城里忽然多了不少江湖人士，治安也不比以往，城中尚且如此，城外恐怕只会更乱。”
“以咱们三人现在这点微末实力，还是不出城比较好。”
“……天子脚下，应该没有你说的这么凶险吧？”慕瑶有些不敢置信，觉得周安有些杞人忧天了。
周珣看了慕瑶一眼，严肃道：“凡事稳妥些比较好，若有个闪失，后果可不是咱们能承担得起的。”
周珣的态度很坚定。
城中再乱，光天化日之下，还是无人敢逞凶。
但，若是出城，谁都不能保证不会碰到歹人。
在自身实力不够强大之前，他是决计不会踏出云京城半步的，尤其是在这个让他隐隐感觉云京城局势诡谲的时候……
咚咚咚……
沉闷厚重的暮鼓声，渐渐变得急促。
一队队腰悬横刀的巡街军士，已经开始出现在了街面上。
周珣不禁加快了脚步。
在暮鼓敲完六百下，坊市闭门之前，踏上了安居坊内的青石路。
回到小院，最后的一点夕阳也彻底沉落了下去。
黑夜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黑漆漆的天穹上，零星点缀着几颗星辰，半月朦胧，如同笼罩着一层纱幕。
夜风中也裹挟着一丝丝湿冷的气息。
明日恐怕会是一个阴雨的天气。
周珣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关上院门，落好木栓，回身就看到了院中的桂花树下，站着一个不言不语的黑影。
周珣怔了怔，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一边摸黑走向厨房，一边朝树下的孙老头道：“我马上去做饭。”
“不用了。”孙老头冷声开口道，“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等你回来做饭，我怕是早就饿死了。”
周珣站定，颇为抱歉的说道：“见谅，临时有事，耽搁了一点时间，下次我会尽早赶回来。”
原本他是打算给孙老头带份小面回来，但是，骤闻老张头离世的噩耗，心中感伤，以至于离开面馆时忘记了。
孙老头拄着竹杖站在黑暗里，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是声音很冷漠：“第一天你就破了规矩，念你是初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我……”
周珣想要解释，但，孙老头压根就没给他机会，转身回了主屋，还把木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周珣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声，这件事确实是他食言在先，也不怪孙老头这个态度。
好在孙老头愿意再给一次机会，不然，这黑灯瞎火的，自己要去哪里借宿？
他看了一眼安静无声的主屋，转身去厨房烧水。
简单洗漱后，周珣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虽然他心里早就清楚，这条长生路，注定是痛苦的，是孤寂的。
但是，当他得知故友离世的消息时，内心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一直到半夜子时，周珣才沉沉睡去……
嘭嘭嘭……
周珣在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中惊醒了，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感觉自己刚刚睡着没有多久。
房门犹在孜孜不倦的响。
周珣苦笑了一下，边掀开被褥，边喊道：“来了来了……”
房门外，孙老头面无表情的杵在门口，一双满是白翳的眸子，直直盯着打开房门的周珣，冷声道：“晨钟都敲完了，你还在睡觉，朝食不打算做了？是决定要搬走了？”
“晨钟已经敲过了？”
周珣愣了愣，昨日训练了一天，晚上又辗转了半夜，竟是睡过头，连晨钟都未曾听到吗？
“我马上去做朝食，你有什么想吃的？”
“馎饦！”
孙老头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
周珣看了一眼屋外，天色朦胧，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地面有些潮湿。
昨夜应该是下过一场小雨。
走入院中，湿冷的细雨，扑面而来，周珣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再无丝毫困意。
院中的桂花树上，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娇嫩的叶片上滚动着晶莹透明的小水珠。
“春色满大地，春雨细如丝。”
周珣也不知道这句诗词的出处，只是对上此情此景，便随口念了出来。
他站在院子里感受了一会儿贵如油的春雨，这才走进厨房开始忙活。
馎饦是一种水煮的面食，做法也很简单。
把面团捏成片，放入开水中煮熟，再往里添加调料和些许肉片蔬菜，一顿美味的馎饦便做好了……
朝食后，周珣收拾好碗筷，和冷着脸的孙老头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小院，前往大象武馆。
又是一天惨无人道的基本功训练……
时间如指间的沙漏，悄无声息的流逝。
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周珣的身体越发结实强壮，同时，也迎来了槐序。
天气越来越炎热，蝉鸣声很是嘹亮。
这一日，训练结束后，三个满头大汗的少年少女，立即跑到训练场边沿的树荫下，席地而坐。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们的身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这三人自然便是周珣，慕瑶，以及杨岳了。
自从那日一起下了趟面馆后，三人关系便莫名的亲近起来，一起训练，一起去武馆食堂，偶尔一起泡个药浴。
训练结束后还一起奔走在云京城的大街小巷。
主要是慕瑶喜欢闲逛。
她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云京人，却好像从未逛过云京城，拉着周珣和杨岳，这三个月里，几乎走遍了云京城的所有坊市，也吃遍街头巷尾的美食。
杨岳挺喜欢跟在慕瑶后面，像个小跟班一样，乐此不疲。
周珣对此兴趣倒是不大。
第一世在云京城生活了几十年，对这座城市的街巷，他早已摸熟了。
但是，耐不住这两人的软磨硬泡，他也只好跟着一起，肆意挥洒着少年的青春……
“明日是夏至节，武馆休沐，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城外的白云观祈福拜神？”
“白云观就坐落在东灵山上，我听说东灵山风光迤逦，若是去得早，还能见到日出。”
“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去过东灵山，咱们明天一起去吧！”
树下光影中的少女左右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说道，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和憧憬。
少女右边的杨岳扭头看了一眼那娇嫩细腻的侧颜，又红着脸移开目光，点头道了一声好。
另一边的周珣却是摇头道：“不想去，也不能去，大家就在城里逛逛就好。”
他第一世去过东灵山好几次，那地方的风景确实怡人，在那里看日出也很唯美浪漫。
但是，再美的风景也比不上生命安全重要！
“不行，城里都逛腻了，咱们一起去，谁也不准不去，就这么说定了，等训练结束就出城，连夜上山，这样才能看到日出。”
慕瑶越说兴致越浓，一锤定音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杨岳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不管慕瑶说什么，他都是毫无原则的同意。
周珣坐直身子，神色认真的说道：“近一个月以来，云京城里忽然多了不少江湖人士，治安也不比以往，城中尚且如此，城外恐怕只会更乱。”
“以咱们三人现在这点微末实力，还是不出城比较好。”
“……天子脚下，应该没有你说的这么凶险吧？”慕瑶有些不敢置信，觉得周安有些杞人忧天了。
周珣看了慕瑶一眼，严肃道：“凡事稳妥些比较好，若有个闪失，后果可不是咱们能承担得起的。”
周珣的态度很坚定。
城中再乱，光天化日之下，还是无人敢逞凶。
但，若是出城，谁都不能保证不会碰到歹人。
在自身实力不够强大之前，他是决计不会踏出云京城半步的，尤其是在这个让他隐隐感觉云京城局势诡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