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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珩自从放走伽罗后,几乎没怎么休息。最初两天都是清晨出门,踏月而归,后来跟黄彦博一道出了雍城,巡查各折冲府,更是奔忙不止。

    在来洛州之前,他已掌握了徐昂的许多罪证,这回亲至,罪证连番抛出,宋敬玄和徐昂均措手不及。谢珩位居东宫,又得了端拱帝便宜行事的命令,当即夺了徐昂的别驾之职,要将他拿回京城审问。

    官职被夺的当日,徐昂便消失无踪。

    雍城是宋敬玄的地盘,虽有李凤麟这个刺史在,城池防卫、街上巡逻,一应兵马调度,宋敬玄都已握在手中。他要放跑徐昂,着实轻而易举。

    谢珩当即大怒,下令各处缉拿,旋即以巡查折冲府为名出了雍城,暂时避敌锋芒。

    徐昂的出逃在他意料之中,在雍城时,身处虎穴,他并未擅动,出了雍城便少些顾忌,由黄彦博依旧以巡查为名,往最要紧的几处折冲府去布置,引走宋敬玄的注意,他却暗中带了杜鸿嘉、战青等人和五十名侍卫随行,按照盯着徐昂的眼线报来的消息,飞速赶往檀城——徐昂的藏身之处。

    徐昂被打得措手不及,被围攻上去的侍卫捉走。

    随即,谢珩带人强闯出徐昂住处,甩开追兵,迅速驰离檀城。

    徐昂是宋敬玄的心腹,不止帮宋敬玄办事,深知宋敬玄的底细,也是洛州许多折冲都尉的榜样,于宋敬玄而言至关重要。他落入谢珩手中,随同徐昂逃窜的副手虽不敢擅自调兵,却当即招呼所谓流匪,沿途围追堵截。

    几番交手,都有侍卫负伤落队,或以身作幌,引走追兵。

    到此时,身边就只有杜鸿嘉、战青、曹典和十八名侍卫跟随。

    昼夜疾驰,拼力闯出层层堵截,又得时刻提防被宋敬玄的人盯上,此刻已是疲惫之极。谢珩瞧着眼前黑黢黢的山谷,勒马在谷口,向身侧汉子道:“这是哪里?”

    “野狼沟。”汉子当即回答。

    这是杜鸿嘉费了许多力气找到的当地一位镖师,姓刘,在洛州地界行走多年,人情地形都是惯熟。最难得的是性情耿直,十分可靠。这回谢珩去捉徐昂时特地带上他,为的就是借他认路选道的本事,避开宋敬玄的人,逃出重围。途中数次遇袭,都是他仗着对当地流匪、驻兵及地形的了解,才得以顺利逃脱。

    此刻,站在野狼沟谷口,刘镖师神色凝重。

    “殿下若要去柘林,横穿这条野狼沟是最近的路,但这也是附近唯一的路。”乌云遮月,寒风卷地,他在黑暗中,只能看到谢珩的魁伟侧影,“这一带都是山,里头的路十分险峻,白日里走路尚且要打点十万分的小心,夜里更不能赶路,所以晚上赶路的客人,都只能从这里走。所以此处,也是土匪山贼门最爱埋伏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得落在他们手里。”

    谢珩握紧缰绳,单手紧握铁扇,闻言皱眉。

    “若去柘林,最近的路有多远?”

    “若是白日,咱们还能走山路,不会耽误太久。但今晚天暗,只能走大道,除了这条,便得往西跑四十里。那条路绕着山走,比这条捷径又多几十里,过了山,还得往回绕,才能到柘林。”

    黑黢黢的山口,枯黄的茅草随风,有夜枭声声传来。

    谢珩立于马背,神色凝重,沉吟不语。

    他去捉徐昂时,因黄彦博那边需要人手,又不愿打草惊蛇,所以只挑了五十精锐随行。逃出檀城之后,估算着黄彦博的事该办完了,便派人递消息过去,要他派人手来接应,碰头的地点便是柘林,连同途中要走的路,也都大略约定了。

    那边若有人来接应,必定会选这条最省时的捷径。

    洛州偌大的地界,大半都是宋敬玄的势力,唯有柘林那位都尉明事,地势也好,可供他安身谋事。穿过野狼沟再走几十里,便入柘林地界。

    而此刻谢珩的身后,是紧追而来的流匪,想必已经不远。

    那些人名为流匪,却是宋敬玄豢养起来,供他驱遣的虎狼——因朝廷明令,调兵五十人以上需有兵部文书,私自调兵乃是重罪。宋敬玄纵然仗势骄矜,到底不敢碰这霉头,难以调动军中人手,便养起这些流匪,里头或是退伍的老兵,或是剿的匪类,各成山寨宗派,平常自有营生,等宋敬玄需办事的时候,便奉命出动,狠赚银钱。

    这回谢珩突袭前来,明摆着是要夺走军权,鱼死网破的事情,宋敬玄没了顾忌,在徐昂逃走时,便已传令各处,应机而动,听从调遣。

    谢珩沿途所遇的堵截,都是这些人,一波波攒起来,分数路追过来,足有三四百之数。

    昼夜疾驰,数番争战,谢珩与众侍卫纵是铁铸的身子,也都疲累了。

    倘若再绕路,未必还能撑过途中堵截,所以此刻,他必须走这条野狼沟。

    而宋敬玄的人,八成也会在这里设埋伏——这野狼沟的地势,实在是天然的伏击胜地。

    前狼后虎,没有旁的路,就只能硬着头皮闯过去。

    谢珩眸色深沉,脸上冷凝如铁,回身瞧着背后大多筋疲力尽的侍卫,沉声道:“谷中多半设有埋伏,却也是最后一道屏障。闯过着野狼沟,援兵应该不远——”他环视四周,道:“敢闯吗?”

    “全凭殿下吩咐!”侍卫虽不敢扬声,却是斩钉截铁。

    谢珩颔首,一马当先,进入谷口。

    ……

    夜色深浓,仿佛一团化不开的墨,乌黑暗沉。

    谷底的道路虽颇宽敞,两旁却是险峰夹峙,掠地而过的风彷如低低的吼声,除此而外,别无动静,显得那马蹄声都格外响。

    一行人的马背上都有头盔,各自戴好,加之有软甲护身,勉强算是防卫。

    徐昂早已被迷得人事不知,搭在杜鸿嘉的马背上,连同谢珩一道,被众侍卫护在中间。

    谢珩往里缓缓走了片刻,借着极昏暗的天光,只能看清十数步外的东西。

    蓦然有个念头窜入脑海,他稍加思索,向刘镖师低声道:“若想在这野狼沟设伏,哪里最合适?”

    “再往里走一阵,有个突出的山崖,过了那里百来步,道路会便窄,两旁也容易隐蔽,常被拿来设伏。”

    “你还记得那附近地形?”

    “记得!这里的每一步路,两旁有什么东西,草民都记得!”刘镖师年轻时没少在这里吃过亏,多年往来穿梭,于两旁的形势了熟于心,这话说得格外有底气。

    谢珩遂颔首道:“靠近那山崖五十步时提醒我——”旋即吩咐身后侍卫,“待会按我的命令下马,再放马如常走过去,不许露半点异常!”

    众侍卫会意,蓦然拱手应命。

    一行人遂往前走,到了某处,刘镖师低声道:“八十步——七十——六十——五十!”

    随着他最末这声提醒,谢珩当即翻身下马,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拍动马腹,令其如常往前走。众侍卫连同刘镖师都奉命行事,落地时无声无息,放马出去,唯有杜鸿嘉的马上驮着昏迷的徐昂,被谢珩以手势拦住,悄无声息地站在原地。

    谷中夜色如墨,近二十匹马渐渐被夜色吞没,暗夜之中,唯有此起彼伏的蹄声传入耳中,愈来愈远。

    谢珩心中默数,终于,在快数到百步时,暗夜里陡然传来破空之声。

    随即,空旷的谷底传来马嘶,蹄声陡然杂乱。不远处,利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满目漆黑中,埋伏在山腰的人看不清底下情形,只是按着头领的命令,放出密密匝匝的乱箭,而后跟着马嘶和蹄声,将弓箭射远。

    有马被射成刺猬,倒地重伤不起,也有马驮着满身利箭,疾驰远去。

    没有预想中的人的痛呼或是反抗,山腰的人心中惊疑不定,又看不清底下形势,当即喝命埋伏的流匪点亮火把。

    熊熊火光照亮半山腰,却依旧看不清底下的情形,那头领只当是谢珩故布迷障让追踪的人被引向野狼沟,却已择路从别处逃走,懊恼之余,吩咐人下到谷底,探个究竟。

    半山腰火把零散,谢珩站在远处,却能借着火光看清那边的情形。

    一行人藏身在山崖下,悄无声息地前行,不过片刻,便见那边队伍杂乱,显然已没了戒心。

    谢珩举剑在手,比了个手势,二十名侍卫便如暗夜中的蝙蝠扑过去。

    直至剑尖泛着寒光抵达跟前,那些流匪才陡然慌乱,拔剑想要抵挡,却已无力招架。侍卫们出手如电,趁其毫无防备时一鼓作气,挥剑疾攻。那些流匪偷袭不成,先慌了手脚,没抵挡多久,便已往附近逃窜躲避。

    谢珩悬着的心稍稍松懈,正要规整队伍前行时,暗夜之中,忽然又听到旁的动静。

    强劲的铁箭刺破夜空,带着低吼的风声,与方才的偷袭暗箭截然不同。

    谢珩心下大惊,高吼一声“有埋伏!”手中铁箭横挡,金戈交鸣之间,将疾射而来的铁箭震开。那铁箭蓄满了力道,竟震得他手腕微微发麻,想必射箭之人腕力了得,绝非这些流匪可比。

    山坡上多是乱石,茅草不丰,即便有火把被胡乱丢下,也未能燃起多少火焰,明明灭乜,只将他们身周照亮,却瞧不清别处情形。

    侍卫们皆被这动静所惊,迅速远离火堆,各自执剑,并肩防备。

    这变故来得太快,杜鸿嘉方才折返原处去牵那驮着徐昂的马,这会儿正走至谢珩附近,马蹄声在暗夜里分外清晰。方才那沉沉一剑过后,立时有人循着马蹄声射向这边,被杜鸿嘉挥剑格开,叮叮当当的撞击声里,暴露了所在。

    旋即,对面山坡中,忽然有几十人俯冲而下,身手敏捷矫健之极。

    他们显然是埋伏已久,方才谢珩对战流匪时并无动静,此刻听见马蹄声时却忽然现身,所图谋的,必定与那匹马有关——暗夜里劲弓盲射,他们是想将徐昂灭口!

    谢珩一念至此,猛然心惊,道:“保护徐昂!”

    飞身扑过去,同众侍卫围成屏障,拦住突袭过来的黑衣人。

    那些人身手矫健,来势凶猛,仗着人多势众,加之侍卫们已精疲力竭,很快占了上风。

    刀剑挥舞中,依旧有利箭破空之声不时传来,每一箭,都是冲着马背上的徐昂。

    徐昂是谢珩谋划中至关重要的棋子,谢珩哪怕拼着负伤,也是铁了心要护着徐昂性命。

    骏马倚着峭壁悬崖,在激荡的剑气之下,惊恐烦躁地原地踢步,呼呼喘气。暗处的箭支接连不断,精钢铸成的箭头撞在石崖,疾劲力道之下,撞出火花,但每一箭来处不同,想必放冷箭的人十分狡诈,害怕暴露藏身之处。

    谢珩听风辨音,从铁箭来处,判断那人的位置和挪动痕迹。

    来袭的黑衣人中,已有三人攻破侍卫防守,挥剑向谢珩袭来,直取谢珩后心,以谢珩此刻的疲累,未必能够抵挡。

    杜鸿嘉见状大惊,就势跨前半步,挥刀抵挡,拼死拦住。

    便在此时,暗夜中有两支铁箭噗噗射来,前面那支刺进靠近谢珩的黑衣人体内,后面一支的动静被掩藏,却是朝着杜鸿嘉颈侧的方向。

    ——而此时的杜鸿嘉精疲力竭,反应不似平常敏捷,全幅身心对抗三人,浑然未觉。

    谢珩已然转过了身,见状想都不想,手中铁扇挥出,扑过去击飞铁箭。

    还未站稳身形,便见夜色之下第三支铁箭紧随而至。

    那支箭藏在呼啸的夜风里,比起第二支,几乎无声无息。

    谢珩拼尽全力侧身闪避,也未能躲过,眼睁睁看着它没入左臂。

    尖锐的疼痛传来,谢珩心下大怒,判断铁箭来处,左手铁扇微扬,触动机关,内里利刃激射而出。右手换个握剑的姿势,见杜鸿嘉已将黑衣人拦住,暂时无虞,当即算着暗处那人挪动的方向,猛力掷出。

    不远处的山坡上,利剑刺入皮肉,切断胸前的骨头。

    男人的痛呼虽然极力压抑,却也未能逃过谢珩的耳朵,他枉顾手臂的箭伤,夺了地上被刺死之人的剑,黑鹰般飞扑过去,口中叫道:“战青!”

    战青紧随而至,循着谢珩的声音,看到山坡上狼狈逃窜的黑衣汉子。

    他举剑在手,竭尽全力追赶过去,拦住去路。

    谢珩在后包抄,二人合力,困住那汉子。

    不远处有滚滚蹄声传来,如虎狼奔腾,一听便是黄彦博带着的人。

    谢珩大喜,脑子里却觉得眩晕。他最初以为是疲累所致,待其加剧,才猛然醒悟可能是铁箭有毒。好在那人箭术虽好,身手却不算是平平,不过片刻,便被势如疯虎的战青拿下。

    谢珩立在山坡,冷冽的夜风中,身子微晃,忙将长剑刺入土中作为支撑。

    “逼出解药。”他厉声吩咐。

    战青早已看到了他臂上的箭,双目赤红,紧紧扼住那人喉咙,几番逼问,那人却只是携箭而来,并无解药。战青震惊之下并未慌乱,小心翼翼拔出铁箭,因其中有毒,暂时不敢止血,只从腰间皮囊中倒出所有丸药,在掌心研碎,撒在谢珩伤口。

    ——那是从前他特地寻神医配的,据说可解天下大半的毒,每一粒都价值千金,本是保命自救之物,此刻分毫不剩,全都撒在了谢珩的伤处。

    谢珩倒还未昏迷过去,临风身体微晃,吩咐道:“去奚县。”

    “遵命!”战青咬牙应命,扶着谢珩下了山坡,从匆匆赶来的黄彦博那里讨了匹马,让谢珩骑在马背,俯身抱住马颈。而后请黄彦博留五十人收拾残局,他带上余下的所有侍卫随行,疾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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