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应出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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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奔涌而来，她努力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绿洲，湛蓝色的天空中，垂着几支棕榈树的宽阔树叶。耳边有淙淙的流水声传来，妠菲儿坐起身，见自己正躺在棕榈叶铺就而成的天然床垫上，身旁是一泓十分清澈的泉水，两处泉眼冒出汩汩披着金光的水柱。
妠菲儿顾不得去追问其他人的去向，她的身上、头发上全是汗水黏着沙和灰尘，令她浑身难受。她见此时四下无人，暂且不考虑其他人去了哪里，她站在泉边，褪下风尘仆仆的长裙，□□着走进冰凉的泉水里。
当泉水漫过她的全身时，妠菲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黑色的长发飘散在水面，清澈的泉水荡漾着波光，洗净后的美体裸体发出珍珠般青春美好的光芒。已经好久，她都没有办法这样畅快地沐浴了，连她也不敢相信，竟在沙漠里徘徊了如此之久。
其他人到哪里去了呢？……妠菲儿想着，或许他们都已经醒来，各自做需要的事去了，而她自己总是最后一个醒来，总是后知后觉。
正在她荡漾在泉水中放松自己时，岸边有人轻轻唤了她一声。
她一惊，看见明正站在她醒来的地方，呆呆地看着她的身体，喉结上下滚动。
她惊叫了一声藏进水里，转身背对着明，嘴里责备着：“明，你……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其他人在哪里，他们都没事吧？”
“大家都没事，他们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你看，他们已经生起火了。”
妠菲儿朝远处望了望，那里果然有一支飘渺的炊烟，从层层叠叠的棕榈树丛中袅袅升起。她终于放下心，问明道：“那你呢？我们走到流沙的地方时，你们的脚印就消失了。明，你们到底遇见了什么呢？”
可她没有听到明的回应。没过多久，她听见“哗哗”的水声，离她越来越近，妠菲儿的心狂跳起来，她有些慌乱地说道：“明，你、你做什么？……”
“妠菲儿……”一个□□而宽大的男性身体，从身后拥住了她。她的脑袋有些眩晕，她不敢相信明竟然如此直接。明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嘴唇贴近她的耳根，以至于他说话时，□□的感觉便一阵阵地传来，明说，“妠菲儿，我喜欢你，不……我爱你，自从那个黄昏，我在后院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想要靠近你，想要像这样靠近你……”
“明……”她不敢相信，明真的对她说出了告白。可是，她虽然也想要靠近他，可目前的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了，赛特，他会杀了明的。
就在妠菲儿思考之际，明的双手，已经从她的小腹慢慢抚摸上来，他从肩膀开始一点点吻她。妠菲儿的脑袋晕眩起来，身体里腾起对明的渴望，可是，只要她的眼前出现赛特的样子，她就无法让自己沉浸下去。
“明！……”妠菲儿抓住他的手，向前一倾便脱离了他炽热的身体。她努力冷静地说道，“不能这样，明！……若是被赛特发现了，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的！不能，我们不能……”
“妠菲儿……”明叹了口气，可是他不愿意轻易放弃，“赛特不会发现的，妠菲儿，你喜欢的其实是我，是吗？我都能感觉到……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不能彼此靠近？这不公平不是吗？”
“可是……”
明将她重新从水里拉起，紧紧拥进自己的怀里，妠菲儿像一条鱼一般挣扎着，可是他就想要她，他稍微用力，抓紧了妠菲儿的双臂——“扑通”一声，他们倒进了水里，明已经顺势将妠菲儿压在身下。
妠菲儿感到一股威胁的气息，当她终于直面明时，却发现他的眼神如此陌生。她用力挣扎着，喊道：“不要这样，明！……你究竟是不是明？不，你不是他！你绝对不是他！你快放开我！”
明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换了面目，他用力压制着妠菲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入侵她最后的防线。
可妠菲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明推翻，她趁此机会冲上了岸，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回过头，她惊恐地看着明，喊道：“你究竟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的……明，你究竟怎么了？快醒醒啊！”
可明却低着头，突然笑了。那声音和明完全不同：
“早知如此，我就化成米坦尼王的样子，这样神圣的仪式就可以完成了。”
随着这声话语，周围的一切物转星移，湛蓝的天空和绿洲都不见了，妠菲儿竟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漆黑的石室之中，面前的天然泉水变成了一方石头堆砌起来的水池，那站在水池里的男人，也显然不是明。
“你是……莫纳海顿？！”
妠菲儿感觉天旋地转，这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难以置信地喊道：“你不是被处死了吗？你现在，不应该已经变成一具风干的木乃伊了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死亡只是反映生命的一面镜子，是生命全新的序章。”
莫纳海顿慢慢从水里走了出来，水池的对面有一道门，从门外竟走进来两名作阿蒙神姊打扮的女子，妠菲儿不可思议地向后猛退了好几步——那其中一名女子，竟然是已经死去近一年的艾娜！
而她现在，在这个未知的是时空里，却鲜活地存在着——她白皙的皮肤，黑色披肩长发，迷人而上扬的眼角，薄薄的嘴唇和娴静的神态，面色红润、小腹平坦，一切都完美如初，一切都匪夷所思。
“艾娜……艾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妠菲儿冲着表情冷漠的艾娜喊着。
可她却没有回应妠菲儿，而是一丝不苟地遵照莫纳海顿的命令，替他穿上衬裤与黑色长袍。艾娜从另一名神姊打扮的女子手中接过一条纯金的项链，为莫纳海顿戴上，那巨大项链刚好点缀在莫纳海顿□□的胸前，项链的造型，赫然是同密室门上一模一样的月亮与拉神之瞳。
替莫纳海顿穿戴妥当，艾娜才转身向妠菲儿，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妠菲儿熟悉的笑容：“妠菲儿，来，我带你去换一件衣服。你看你，衣服都变得这么破破烂烂的。”说着，艾娜竟笑了起来。
妠菲儿难以置信这真的是艾娜，无论妠菲儿如何否定自己的判断，但艾娜的确这样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容貌、声音，娴静的姿态和温柔的话语，一点也没有变。
这或许是一个时间与空间混乱的空间，若是时间打乱了，那又是否还存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不真实？什么可以发生什么不可能发生？这原本就是一个哲学命题，而埃及是用神学统治着哲学，妠菲儿只能认为，这有神有关，只可能是神的旨意。
艾娜得到了莫纳海顿的默许，走过来牵起妠菲儿的手。
妠菲儿仿佛触电了一般，艾娜的手柔软而纤细，带着温热的体温。她的脑海不断闪过那次民众的抗议中，被随意放置在一块木板上的艾娜的尸体，她紧闭着眼睛，全身肿胀，海藻和泥沙杂乱地布满她的皮肤和衣裙；她的腹部隆起，下身一片血污，太阳的暴晒下她的身体迅速腐臭，苍蝇蚊虫挥之不去……
每每想到这样的画面，妠菲儿都不禁要呕吐起来。可不管她怎么刻意去修饰自己的记忆，关于艾娜的这个片段，却永远都比她想象得更加惨烈——那是她心中的恨，对莫纳海顿和阿蒙神谕体系的质疑。可如今再见莫纳海顿和艾娜，这两个原本已经各自去了地狱与神界的人，怎么可能又复活了呢？
“妠菲儿，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在发抖？”艾娜搂着妠菲儿的肩，关切地说道。
她们离开了有水池的石室，走进了一条深黑的甬道，那甬道四面都是巨型石砖所砌成，她在两边的墙上，又看见了发光的铜质莲花。虽然不知是为什么，至少在甬道亮起来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来过这里、或者这样的地方。
这就是她被黑暗吞噬时，那位带着面纱的女神展示给她的地方。
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甬道，她们走着，时不时有神官、祭司和神姊路过，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平淡，那脚步也不匆匆，秩序有条不紊。她一直很想看看，这甬道的尽头究竟是不是那个可以容纳百人的巨大石棺，可是走了好一会儿了，艾娜却带着她突然一转弯，进了一个小房间。
这显然是一个神姊的居室，有小藤床、藤椅和一些生活用品，与当年在大神庙的神姊房间摆设无异。只是，这个地方没有窗。
艾娜拿出一条干净的白色筒裙给妠菲儿，用木桶打来清水，替她擦拭身体、梳理她那长长的头发。妠菲儿穿着艾娜的筒裙，坐在小藤椅上，思绪却混乱不堪。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话：“艾娜，虽然我也不愿意接受，可是你……不是死了吗？我是亲眼看见你消失在了尼罗河里，亲眼看见你的尸体了啊！”
没想到，艾娜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她始终微笑着，一次次用梳子抚过妠菲儿的长发，从发根一直到发尾。
“死亡并不是终结，妠菲儿。”
还是这句暧昧不清模棱两可的说辞。
“够了！艾娜，够了！”妠菲儿狂躁地站起身，对艾娜说道，“我求求你了，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里到底是哪？是不是我已经死了？求你，就告诉我吧！……”
艾娜却没有丝毫恼怒：“死亡与活着本无不同，只是你活着的一切，决定了你死后的生存方式。”
“所以呢？”妠菲儿还是听不明白。
“这里是时间的开端，妠菲儿。”艾娜说，“在时间的开端里，一切消亡都有可能复生，一切存在都有可能消亡，只有一样东西始终存在，那就是永恒。”
一切消亡都有可能复生，一切存在都有可能消亡，只有“永恒”始终存在……这些夹杂着神性和哲学的道理，在妠菲儿的脑子里长出了尖刺，只要稍一用力去想，都会头疼欲裂。她抱紧双臂，痛苦地哀求说道：“艾娜，算我求求你了……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艾娜爱怜地走过来，将妠菲儿拥进怀里，安慰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用怕，妠菲儿，我会告诉你的。”
艾娜放开她，从房间里的一方小柜里取出了一只黄金的沙漏。沙粒是淡淡的紫色，通过那细小的流出口匀速地撒下来。
黑暗奔涌而来，她努力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绿洲，湛蓝色的天空中，垂着几支棕榈树的宽阔树叶。耳边有淙淙的流水声传来，妠菲儿坐起身，见自己正躺在棕榈叶铺就而成的天然床垫上，身旁是一泓十分清澈的泉水，两处泉眼冒出汩汩披着金光的水柱。
妠菲儿顾不得去追问其他人的去向，她的身上、头发上全是汗水黏着沙和灰尘，令她浑身难受。她见此时四下无人，暂且不考虑其他人去了哪里，她站在泉边，褪下风尘仆仆的长裙，□□着走进冰凉的泉水里。
当泉水漫过她的全身时，妠菲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黑色的长发飘散在水面，清澈的泉水荡漾着波光，洗净后的美体裸体发出珍珠般青春美好的光芒。已经好久，她都没有办法这样畅快地沐浴了，连她也不敢相信，竟在沙漠里徘徊了如此之久。
其他人到哪里去了呢？……妠菲儿想着，或许他们都已经醒来，各自做需要的事去了，而她自己总是最后一个醒来，总是后知后觉。
正在她荡漾在泉水中放松自己时，岸边有人轻轻唤了她一声。
她一惊，看见明正站在她醒来的地方，呆呆地看着她的身体，喉结上下滚动。
她惊叫了一声藏进水里，转身背对着明，嘴里责备着：“明，你……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其他人在哪里，他们都没事吧？”
“大家都没事，他们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你看，他们已经生起火了。”
妠菲儿朝远处望了望，那里果然有一支飘渺的炊烟，从层层叠叠的棕榈树丛中袅袅升起。她终于放下心，问明道：“那你呢？我们走到流沙的地方时，你们的脚印就消失了。明，你们到底遇见了什么呢？”
可她没有听到明的回应。没过多久，她听见“哗哗”的水声，离她越来越近，妠菲儿的心狂跳起来，她有些慌乱地说道：“明，你、你做什么？……”
“妠菲儿……”一个□□而宽大的男性身体，从身后拥住了她。她的脑袋有些眩晕，她不敢相信明竟然如此直接。明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嘴唇贴近她的耳根，以至于他说话时，□□的感觉便一阵阵地传来，明说，“妠菲儿，我喜欢你，不……我爱你，自从那个黄昏，我在后院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想要靠近你，想要像这样靠近你……”
“明……”她不敢相信，明真的对她说出了告白。可是，她虽然也想要靠近他，可目前的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了，赛特，他会杀了明的。
就在妠菲儿思考之际，明的双手，已经从她的小腹慢慢抚摸上来，他从肩膀开始一点点吻她。妠菲儿的脑袋晕眩起来，身体里腾起对明的渴望，可是，只要她的眼前出现赛特的样子，她就无法让自己沉浸下去。
“明！……”妠菲儿抓住他的手，向前一倾便脱离了他炽热的身体。她努力冷静地说道，“不能这样，明！……若是被赛特发现了，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的！不能，我们不能……”
“妠菲儿……”明叹了口气，可是他不愿意轻易放弃，“赛特不会发现的，妠菲儿，你喜欢的其实是我，是吗？我都能感觉到……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不能彼此靠近？这不公平不是吗？”
“可是……”
明将她重新从水里拉起，紧紧拥进自己的怀里，妠菲儿像一条鱼一般挣扎着，可是他就想要她，他稍微用力，抓紧了妠菲儿的双臂——“扑通”一声，他们倒进了水里，明已经顺势将妠菲儿压在身下。
妠菲儿感到一股威胁的气息，当她终于直面明时，却发现他的眼神如此陌生。她用力挣扎着，喊道：“不要这样，明！……你究竟是不是明？不，你不是他！你绝对不是他！你快放开我！”
明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换了面目，他用力压制着妠菲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入侵她最后的防线。
可妠菲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明推翻，她趁此机会冲上了岸，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回过头，她惊恐地看着明，喊道：“你究竟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的……明，你究竟怎么了？快醒醒啊！”
可明却低着头，突然笑了。那声音和明完全不同：
“早知如此，我就化成米坦尼王的样子，这样神圣的仪式就可以完成了。”
随着这声话语，周围的一切物转星移，湛蓝的天空和绿洲都不见了，妠菲儿竟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漆黑的石室之中，面前的天然泉水变成了一方石头堆砌起来的水池，那站在水池里的男人，也显然不是明。
“你是……莫纳海顿？！”
妠菲儿感觉天旋地转，这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难以置信地喊道：“你不是被处死了吗？你现在，不应该已经变成一具风干的木乃伊了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死亡只是反映生命的一面镜子，是生命全新的序章。”
莫纳海顿慢慢从水里走了出来，水池的对面有一道门，从门外竟走进来两名作阿蒙神姊打扮的女子，妠菲儿不可思议地向后猛退了好几步——那其中一名女子，竟然是已经死去近一年的艾娜！
而她现在，在这个未知的是时空里，却鲜活地存在着——她白皙的皮肤，黑色披肩长发，迷人而上扬的眼角，薄薄的嘴唇和娴静的神态，面色红润、小腹平坦，一切都完美如初，一切都匪夷所思。
“艾娜……艾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妠菲儿冲着表情冷漠的艾娜喊着。
可她却没有回应妠菲儿，而是一丝不苟地遵照莫纳海顿的命令，替他穿上衬裤与黑色长袍。艾娜从另一名神姊打扮的女子手中接过一条纯金的项链，为莫纳海顿戴上，那巨大项链刚好点缀在莫纳海顿□□的胸前，项链的造型，赫然是同密室门上一模一样的月亮与拉神之瞳。
替莫纳海顿穿戴妥当，艾娜才转身向妠菲儿，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妠菲儿熟悉的笑容：“妠菲儿，来，我带你去换一件衣服。你看你，衣服都变得这么破破烂烂的。”说着，艾娜竟笑了起来。
妠菲儿难以置信这真的是艾娜，无论妠菲儿如何否定自己的判断，但艾娜的确这样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容貌、声音，娴静的姿态和温柔的话语，一点也没有变。
这或许是一个时间与空间混乱的空间，若是时间打乱了，那又是否还存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不真实？什么可以发生什么不可能发生？这原本就是一个哲学命题，而埃及是用神学统治着哲学，妠菲儿只能认为，这有神有关，只可能是神的旨意。
艾娜得到了莫纳海顿的默许，走过来牵起妠菲儿的手。
妠菲儿仿佛触电了一般，艾娜的手柔软而纤细，带着温热的体温。她的脑海不断闪过那次民众的抗议中，被随意放置在一块木板上的艾娜的尸体，她紧闭着眼睛，全身肿胀，海藻和泥沙杂乱地布满她的皮肤和衣裙；她的腹部隆起，下身一片血污，太阳的暴晒下她的身体迅速腐臭，苍蝇蚊虫挥之不去……
每每想到这样的画面，妠菲儿都不禁要呕吐起来。可不管她怎么刻意去修饰自己的记忆，关于艾娜的这个片段，却永远都比她想象得更加惨烈——那是她心中的恨，对莫纳海顿和阿蒙神谕体系的质疑。可如今再见莫纳海顿和艾娜，这两个原本已经各自去了地狱与神界的人，怎么可能又复活了呢？
“妠菲儿，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在发抖？”艾娜搂着妠菲儿的肩，关切地说道。
她们离开了有水池的石室，走进了一条深黑的甬道，那甬道四面都是巨型石砖所砌成，她在两边的墙上，又看见了发光的铜质莲花。虽然不知是为什么，至少在甬道亮起来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来过这里、或者这样的地方。
这就是她被黑暗吞噬时，那位带着面纱的女神展示给她的地方。
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甬道，她们走着，时不时有神官、祭司和神姊路过，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平淡，那脚步也不匆匆，秩序有条不紊。她一直很想看看，这甬道的尽头究竟是不是那个可以容纳百人的巨大石棺，可是走了好一会儿了，艾娜却带着她突然一转弯，进了一个小房间。
这显然是一个神姊的居室，有小藤床、藤椅和一些生活用品，与当年在大神庙的神姊房间摆设无异。只是，这个地方没有窗。
艾娜拿出一条干净的白色筒裙给妠菲儿，用木桶打来清水，替她擦拭身体、梳理她那长长的头发。妠菲儿穿着艾娜的筒裙，坐在小藤椅上，思绪却混乱不堪。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话：“艾娜，虽然我也不愿意接受，可是你……不是死了吗？我是亲眼看见你消失在了尼罗河里，亲眼看见你的尸体了啊！”
没想到，艾娜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她始终微笑着，一次次用梳子抚过妠菲儿的长发，从发根一直到发尾。
“死亡并不是终结，妠菲儿。”
还是这句暧昧不清模棱两可的说辞。
“够了！艾娜，够了！”妠菲儿狂躁地站起身，对艾娜说道，“我求求你了，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里到底是哪？是不是我已经死了？求你，就告诉我吧！……”
艾娜却没有丝毫恼怒：“死亡与活着本无不同，只是你活着的一切，决定了你死后的生存方式。”
“所以呢？”妠菲儿还是听不明白。
“这里是时间的开端，妠菲儿。”艾娜说，“在时间的开端里，一切消亡都有可能复生，一切存在都有可能消亡，只有一样东西始终存在，那就是永恒。”
一切消亡都有可能复生，一切存在都有可能消亡，只有“永恒”始终存在……这些夹杂着神性和哲学的道理，在妠菲儿的脑子里长出了尖刺，只要稍一用力去想，都会头疼欲裂。她抱紧双臂，痛苦地哀求说道：“艾娜，算我求求你了……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艾娜爱怜地走过来，将妠菲儿拥进怀里，安慰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用怕，妠菲儿，我会告诉你的。”
艾娜放开她，从房间里的一方小柜里取出了一只黄金的沙漏。沙粒是淡淡的紫色，通过那细小的流出口匀速地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