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端初起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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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大哥的名字，感觉还是挺微妙的。宜蓁想了想，点点头。“我听说过，是顾家的大少爷吧。”
“……，你知道的倒不少。”
宜蓁笑了笑。“是干娘告诉我的，她以前在顾家工作过，也伺候过这位大少爷。”
秦天俊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一阵子，许久才开口道：“我听茜茜说，你赞成她上学？”
糟了。宜蓁没料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己昨天真的是得意忘形了，竟露出了这样的马脚。这秦家少爷和自己大哥一向是势不两立的，要是被他看出端倪，那么自己……
“死丫头，不过来陪爷又在干嘛呢！”却是胡挺满身酒气的扑了过来，正好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对……对不住啊秦爷，这丫头不能……我的……”没等说完却是一副欲呕吐的样子。
宜蓁急忙扶了他到后巷去，刚想回去给他拿点水，却是被胡挺拉住了，再一看，他哪里有半分醉的样子。
“爷好不容易把你搭救出来，就别回去了。”胡挺抱着臂靠着墙，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初春夜里清冷的空气。“或者说，你要是想回去勾搭秦爷，当个少奶奶什么的，爷也不拦着。”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宜蓁白了他一眼，靠着墙根蹲了下去。“我看你啊，才应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英雄救美这种好事可不多的，难得人家姑娘又是个标致的大小姐，你安心当个大姑爷，不比现在在码头上风吹雨淋的强。”
“是啊，强的多啊。”胡挺没有反驳，而是接着她的话茬说了下去，却再不见下文。宜蓁有些奇怪，一转头，却见他正仰头望着无风无月的夜空，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宜蓁看着他在黑夜中朦胧不清的侧脸，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不是一个和自己一路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的人。
他暴躁，却有一颗柔软的心；他很冲动，有时候却又意外的可靠。有时候狡诈的像狐狸，却一直秉持着自己心中的一份正直。
正如……当年的韩渊啊。
但不同的是，他比他们，都要更自由。无论身在何方，哪怕迫于生计，却还是那么自由，仿佛只要他不愿，世间的一切，都留不住他一般。
她曾经是多么羡慕这样的人啊，但她当时舍不下的实在太多。锦食华服，纸醉金迷，后来又作茧自缚，如今一无所有，却才能拥有这片刻属于自己的‘自由’。
宜蓁忽然有些不舍，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那红砖绿瓦的围墙里去，戴上面具和那些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每天如履薄冰的过日子，说错一句话行错一步路都可能断送自己，这样的认知让她感到恐惧，更是绝望。
虽然不愿承认，她还是不可抑止的会有这样的想法。果然还是太自私了啊，为了自己平静的生活，什么仇，什么怨，甚至韩渊和如意，还有自己那死去的孩儿，都可以被她忘记。
在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会动摇！
“胡挺。”宜蓁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你上次和我说过，如果被人欺负了，就要以牙还牙，十倍奉还，是吗？”
胡挺点点头。“不错。”
“可如果报复别人的同时，你也会受到伤害，甚至牺牲更多，这样也是值得的吗？”
胡挺怔了一下，却又忽然笑了。“我记得有个人和我说过，人之所以慈悲，是因为懂得。那么人之所以凶恶，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痛过呢？没有痛过，就不会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痛苦，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我认为的所谓报复，不过是让恶人尝到痛苦的滋味，将他们加诸在别人身上的伤害还给他们罢了。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你受的委屈没有人会为你说一句公道话，你越是隐忍，所受的伤就会更多，甚至有时候原谅也可以成为别人伤害你的理由。没办法，这世间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你不弄死他，他就会弄死你。”
你不弄死他，他就会弄死你……
当初的韩复也是这么想的吧，怕她会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若她什么都不做，岂不是遂了他的心愿，那样的话，她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况且就算她自己可以放下，可韩渊和如意呢，他们的两条性命也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吗？宜蓁啊宜蓁，现在的你可不是只背负这顾懿珍的过去，你身上，还有韩渊和如意的冤屈呢，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说放弃了。
“谢谢你，胡挺。”宜蓁沉着脸低下了头。“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要做什么？胡挺低头看向她，却见她脸色阴沉，那神情完全不像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女。胡挺看着她的侧脸，却忽然想起曾经的一个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就那么冒了出来。也许是觉得太过荒唐离奇，胡挺自嘲地摇了摇头，只当自己和宜蓁一样，在发神经质。
说来胡挺来乐城也有将近两个月了，但却一直都在码头工作，除了偶尔回去飘香馆之外，几乎都没有去别的地方逛过。如今在这里也勉强算是站稳脚跟，手头也渐渐宽裕了，胡挺便想着抽个时间，也到处去看看，见见世面。
所幸忙碌的日子到底是没几天，秦天俊这批货的平安到达让他心情大好，大方的发了奖金又放了假。胡挺正数着前打算着要去哪里，却已经被胡新拽去飘香馆了。
“如意，我来了！”胡新几乎是蹦进店里的。“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五嫂呢？”
“大娘前阵子当了个东西，眼看着眼到期了，便让姐姐去赎了。”如意说着，走过来把抹布搭到了胡新肩上。“你啊要是闲着没事的话就快点过来帮忙，我都要累死了。”
胡挺不愿见他们秀恩爱，默默地在心里丢了个火把过去便离开了。一路走马观花的看着，各种新奇的好玩的东西也不少，不过胡挺最中意的，还是街上那一辆辆漂亮又气派的小轿车。他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便听过汽车这种东西，但直到来了乐城，才真正第一次见。
总有一天，他也一定要像秦天俊一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开着小轿车，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这样想着，胡挺继续往前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没一会便到了一家当铺前，一抹粉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正是宜蓁。
胡挺进到当铺里，刚想突然吓她一跳，却见宜蓁怔怔地望着墙上的一把匕首出神，甚至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胡挺看向那匕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而且也有些旧了，看样子是人家的旧物。
宜蓁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见他一直在他身后，张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进来有一会儿了。玲丫头那边都忙死了，你却还在这里摸鱼，小心我回去告状啊。”
出乎意料地，宜蓁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和他斗嘴，而是低头应了。“嗯，那我现在就回去。”说罢回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匕首，便低着头走了。
胡挺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知道八成和那把匕首脱不了干系。胡挺伸手从墙上取下，刀刃出鞘，与磨旧了的外表不同，内里却是十分的锋利，的确是个好东西。
“老板，这个怎么卖？”胡挺越看越喜欢，正好自己手边也短一个防身的东西。
“客官真有眼光，这个东西不贵，只要两块钱。”
胡挺惊讶的挑了挑眉。“哦？为何这么便宜？难道这东西……”
掌柜的急忙否认。“不是不是，这东西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来路嘛……我看客官是个直爽人，就干脆和您说了吧，这是个小叫花子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当到我这里，我觉得这东西不吉利，就想着快点脱手。不过我想像客官这样仪表堂堂的男子汉，自然是镇得住的。”
掌柜的态度诚恳，人也嘴巧，胡挺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便将匕首放在柜台上，刚想掏钱，却见一个黄衣的圆脸少女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伸手便要抢那匕首。胡挺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也抓住了匕首，两个人拉扯了一会，却是谁也不肯放手。
“你是什么人，怎么大白天的就来做强盗啊。”
少女白他一眼，直接向掌柜的说道：“这东西我要了，多少钱，开个价吧。”
掌柜的一脸尴尬。“四小姐……这……是这位客官先来的啊。”
胡挺见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又听掌柜的称她为‘四小姐’，估计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便也不好发作，忍耐道：“我说这位姑娘，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这样突然闯进来夺人所好，不太讲究吧。”
那少女一双大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轻蔑地笑了一声。“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不必讲究的人了，这里是当铺，掌柜的是商人，商人最重的是什么？是利。反正买卖，向来都是用钱说话的，价高者得这个道理，你也是懂的吧。”
胡挺只觉得可笑无比。“怎么，姑娘是觉得我买不起？”
那少女望着他，却忽然放开了匕首，从鼓鼓的荷包里掏出大洋，一摞一摞重重地拍在柜台上，乒乓作响。
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大哥的名字，感觉还是挺微妙的。宜蓁想了想，点点头。“我听说过，是顾家的大少爷吧。”
“……，你知道的倒不少。”
宜蓁笑了笑。“是干娘告诉我的，她以前在顾家工作过，也伺候过这位大少爷。”
秦天俊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一阵子，许久才开口道：“我听茜茜说，你赞成她上学？”
糟了。宜蓁没料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己昨天真的是得意忘形了，竟露出了这样的马脚。这秦家少爷和自己大哥一向是势不两立的，要是被他看出端倪，那么自己……
“死丫头，不过来陪爷又在干嘛呢！”却是胡挺满身酒气的扑了过来，正好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对……对不住啊秦爷，这丫头不能……我的……”没等说完却是一副欲呕吐的样子。
宜蓁急忙扶了他到后巷去，刚想回去给他拿点水，却是被胡挺拉住了，再一看，他哪里有半分醉的样子。
“爷好不容易把你搭救出来，就别回去了。”胡挺抱着臂靠着墙，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初春夜里清冷的空气。“或者说，你要是想回去勾搭秦爷，当个少奶奶什么的，爷也不拦着。”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宜蓁白了他一眼，靠着墙根蹲了下去。“我看你啊，才应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英雄救美这种好事可不多的，难得人家姑娘又是个标致的大小姐，你安心当个大姑爷，不比现在在码头上风吹雨淋的强。”
“是啊，强的多啊。”胡挺没有反驳，而是接着她的话茬说了下去，却再不见下文。宜蓁有些奇怪，一转头，却见他正仰头望着无风无月的夜空，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宜蓁看着他在黑夜中朦胧不清的侧脸，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不是一个和自己一路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的人。
他暴躁，却有一颗柔软的心；他很冲动，有时候却又意外的可靠。有时候狡诈的像狐狸，却一直秉持着自己心中的一份正直。
正如……当年的韩渊啊。
但不同的是，他比他们，都要更自由。无论身在何方，哪怕迫于生计，却还是那么自由，仿佛只要他不愿，世间的一切，都留不住他一般。
她曾经是多么羡慕这样的人啊，但她当时舍不下的实在太多。锦食华服，纸醉金迷，后来又作茧自缚，如今一无所有，却才能拥有这片刻属于自己的‘自由’。
宜蓁忽然有些不舍，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那红砖绿瓦的围墙里去，戴上面具和那些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每天如履薄冰的过日子，说错一句话行错一步路都可能断送自己，这样的认知让她感到恐惧，更是绝望。
虽然不愿承认，她还是不可抑止的会有这样的想法。果然还是太自私了啊，为了自己平静的生活，什么仇，什么怨，甚至韩渊和如意，还有自己那死去的孩儿，都可以被她忘记。
在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会动摇！
“胡挺。”宜蓁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你上次和我说过，如果被人欺负了，就要以牙还牙，十倍奉还，是吗？”
胡挺点点头。“不错。”
“可如果报复别人的同时，你也会受到伤害，甚至牺牲更多，这样也是值得的吗？”
胡挺怔了一下，却又忽然笑了。“我记得有个人和我说过，人之所以慈悲，是因为懂得。那么人之所以凶恶，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痛过呢？没有痛过，就不会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痛苦，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我认为的所谓报复，不过是让恶人尝到痛苦的滋味，将他们加诸在别人身上的伤害还给他们罢了。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你受的委屈没有人会为你说一句公道话，你越是隐忍，所受的伤就会更多，甚至有时候原谅也可以成为别人伤害你的理由。没办法，这世间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你不弄死他，他就会弄死你。”
你不弄死他，他就会弄死你……
当初的韩复也是这么想的吧，怕她会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若她什么都不做，岂不是遂了他的心愿，那样的话，她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况且就算她自己可以放下，可韩渊和如意呢，他们的两条性命也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吗？宜蓁啊宜蓁，现在的你可不是只背负这顾懿珍的过去，你身上，还有韩渊和如意的冤屈呢，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说放弃了。
“谢谢你，胡挺。”宜蓁沉着脸低下了头。“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要做什么？胡挺低头看向她，却见她脸色阴沉，那神情完全不像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女。胡挺看着她的侧脸，却忽然想起曾经的一个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就那么冒了出来。也许是觉得太过荒唐离奇，胡挺自嘲地摇了摇头，只当自己和宜蓁一样，在发神经质。
说来胡挺来乐城也有将近两个月了，但却一直都在码头工作，除了偶尔回去飘香馆之外，几乎都没有去别的地方逛过。如今在这里也勉强算是站稳脚跟，手头也渐渐宽裕了，胡挺便想着抽个时间，也到处去看看，见见世面。
所幸忙碌的日子到底是没几天，秦天俊这批货的平安到达让他心情大好，大方的发了奖金又放了假。胡挺正数着前打算着要去哪里，却已经被胡新拽去飘香馆了。
“如意，我来了！”胡新几乎是蹦进店里的。“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五嫂呢？”
“大娘前阵子当了个东西，眼看着眼到期了，便让姐姐去赎了。”如意说着，走过来把抹布搭到了胡新肩上。“你啊要是闲着没事的话就快点过来帮忙，我都要累死了。”
胡挺不愿见他们秀恩爱，默默地在心里丢了个火把过去便离开了。一路走马观花的看着，各种新奇的好玩的东西也不少，不过胡挺最中意的，还是街上那一辆辆漂亮又气派的小轿车。他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便听过汽车这种东西，但直到来了乐城，才真正第一次见。
总有一天，他也一定要像秦天俊一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开着小轿车，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这样想着，胡挺继续往前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没一会便到了一家当铺前，一抹粉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正是宜蓁。
胡挺进到当铺里，刚想突然吓她一跳，却见宜蓁怔怔地望着墙上的一把匕首出神，甚至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胡挺看向那匕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而且也有些旧了，看样子是人家的旧物。
宜蓁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见他一直在他身后，张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进来有一会儿了。玲丫头那边都忙死了，你却还在这里摸鱼，小心我回去告状啊。”
出乎意料地，宜蓁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和他斗嘴，而是低头应了。“嗯，那我现在就回去。”说罢回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匕首，便低着头走了。
胡挺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知道八成和那把匕首脱不了干系。胡挺伸手从墙上取下，刀刃出鞘，与磨旧了的外表不同，内里却是十分的锋利，的确是个好东西。
“老板，这个怎么卖？”胡挺越看越喜欢，正好自己手边也短一个防身的东西。
“客官真有眼光，这个东西不贵，只要两块钱。”
胡挺惊讶的挑了挑眉。“哦？为何这么便宜？难道这东西……”
掌柜的急忙否认。“不是不是，这东西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来路嘛……我看客官是个直爽人，就干脆和您说了吧，这是个小叫花子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当到我这里，我觉得这东西不吉利，就想着快点脱手。不过我想像客官这样仪表堂堂的男子汉，自然是镇得住的。”
掌柜的态度诚恳，人也嘴巧，胡挺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便将匕首放在柜台上，刚想掏钱，却见一个黄衣的圆脸少女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伸手便要抢那匕首。胡挺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也抓住了匕首，两个人拉扯了一会，却是谁也不肯放手。
“你是什么人，怎么大白天的就来做强盗啊。”
少女白他一眼，直接向掌柜的说道：“这东西我要了，多少钱，开个价吧。”
掌柜的一脸尴尬。“四小姐……这……是这位客官先来的啊。”
胡挺见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又听掌柜的称她为‘四小姐’，估计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便也不好发作，忍耐道：“我说这位姑娘，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这样突然闯进来夺人所好，不太讲究吧。”
那少女一双大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轻蔑地笑了一声。“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不必讲究的人了，这里是当铺，掌柜的是商人，商人最重的是什么？是利。反正买卖，向来都是用钱说话的，价高者得这个道理，你也是懂的吧。”
胡挺只觉得可笑无比。“怎么，姑娘是觉得我买不起？”
那少女望着他，却忽然放开了匕首，从鼓鼓的荷包里掏出大洋，一摞一摞重重地拍在柜台上，乒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