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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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贝尔托特哭喊着被撕碎吞食，利昂娜心里竟然没有一丝解恨的快感，她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欢愉，只觉得对方到了此时此刻还能厚脸皮向他们求救的样子很可笑。
内心深处那份仇恨依然存在，无法释怀。
她忽然不懂，自己是在恨莱纳他们，还是在恨这个世界。
弗洛克不明白利威尔为什么要选择爱尔敏，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该选择调查兵团团长，如今能带领他们前行的人都不在了，他们的理想抱负和那些牺牲了的人们的意义又在哪里？
“……”利威尔的第一选择原本是埃尔文没错，不可否认利昂娜的话让他产生了动摇。
他看着埃尔文平和安详的表情回答道：“是我们逼着他变成了恶魔，甚至还打算把已经得到解脱的这家伙再次召回这个地狱……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必须让他好好休息下了。”
“埃尔文……虽然我已经答应你要干掉兽之巨人……但看样子怕是得往后拖了。”
汉吉双手抚上了埃尔文的脸，确认他已经没了气息，轻声说道：“……他已经走了。”
利威尔垂下了眼睑：“……是吗。”
利昂娜站在约翰旁边，转头看向利威尔，她第一次觉得兵长的背影看起来那么无力。在吉克这件事上，她有很大的责任，暂且不说要面临军事法庭的判处，她心里的那一关就过不去了。
众人飞到城墙上休整，莎夏伤得最重，和昏迷未醒的爱尔敏一起躺着，由弗洛克和马洛照看，其他人还能行动，简单处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后，到城外城内搜寻仍存活的人。
也许是迫切想找到幸存者的心情，利昂娜以为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就看到了弗洛克那边发出的信号弹，她脚步沉重地往后退，最后再看了这毫无生气的荒城一眼，赶回去集合。
利昂娜是最后一个赶回来的，刚飞上城墙就看见利威尔正用脚踢艾伦：“我不是让你如实讲给他听的吗？”
“至少……跟你最要好的两个人可都不是这么想的哦？他们甚至还跟我动起手拔刀见血了呢。”
艾伦和米卡莎正襟危坐，艾伦认命地说道：“我们愿意为此接受任何处罚。”
汉吉看着他们两个，摘掉眼镜后的脸看起来异常严肃：“既然违反了兵团规定就自然要接受处罚，但只要肯接受处罚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不……”迟来的愧疚感让艾伦和米卡莎都低下了头。
“……但是……从结果来看，我确实是选择了你。”利威尔顿了顿，“不……应该说是我因为私情做出了让埃尔文命丧于此的决定才对。”
爱尔敏仍处在无法接受的震惊中，声音发涩：“……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即便这样团长也不该在这里就死啊。”
“埃尔文团长不在了的话……我们将来……到底要怎么才能战胜巨人呢……”
这是所有人心中担忧的事情，艾伦和米卡莎当时肯定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挽回挚友生命这件事要更加重要。
“我也认为……针剂应该注射在埃尔文身上。”汉吉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但埃尔文生前确实是把针剂托付给了利威尔，而利威尔也选择了你，所以我绝不会再多说什么。”
“现在的爱尔敏你的身上……承载了埃尔文的生命与巨人之力。不管别人怎么，这都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了，我衷心期待你能为人类做出更加杰出的贡献，爱尔敏。”
这无疑是把调查兵团未来的重担加注在爱尔敏肩上，他原本就是个无法确信自己想法对错的人，总害怕错了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更加慌乱：“……我要……要让我来代替……埃尔文团长吗？？……这……这也太……”
利威尔看到爱尔敏苍白的脸色，说道：“别胡思乱想，凭你根本就成不了埃尔文的替代品。”明明是想安慰人，话却要说得这么难听，果然爱尔敏失望地低下了头。
“但是……你确实也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特殊的力量，怎么样？别让其他人后悔，别让我，这些家伙，以及其他人——”他双手压住了艾伦和米卡莎的头顶，两人明显被吓得抖了抖，僵直了肩背。
他看向爱尔敏，最后一句话声音放软了些：“还有你自己后悔，好吗？这就是你所肩负的使命了。”
除了艾伦、利威尔和汉吉，其他人留守在原地。利昂娜看到约翰独自坐到不远处的墙边，她走了过去也坐了下来：“你受的伤也不轻，躺下休息吧。”
约翰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懊悔，他看了利昂娜一眼：“我……可能真的是个笨蛋吧。”
“竟然到现在都无法下定决心杀掉莱纳……我到底在干什么啊。那家伙，毫不犹豫杀了我们那么多伙伴，就连马布里特也……”
利昂娜看着利威尔飞远了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房子的拐角处，轻声说道：“但你还是在战斗中带领大家勇敢做出选择了，马可没说错，你是个领导者。”
约翰转头看向她，少女的眼里带着沉重的哀伤，说道：“抱歉，明明在这里就能为马可报仇了。”
“……没关系，那天总会到来的。”
利昂娜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她才是那个最懦弱的人，她只是一直用冷酷无情来伪装自己，内心其实比谁都要脆弱害怕。
两百多人的队伍只回来了11人，在踏入大门时，利昂娜清楚看到街道两边等待着的民众，脸上的表情有多惨白。
人群中大多都是在等待自己的亲人，看到仅存的11人都伤痕累累的样子，悲鸣声、质疑声像潮水般涌向他们。
“怎么……这是？！只有这么些人回来了吗？”
“我的法尔，我的孩子！！”
“别开玩笑了！喂！其他人呢！”
“肯定是走在后面还没到吧？也没看见调查兵团团长不是吗？”
“对，一定是这样的！兵长！我的弟弟他们还在后面或是有别的任务，还没回来对吧？”
一张张溢满泪水红了眼睛的绝望神情，压得利昂娜不敢抬头去看，人群拥挤推拉着他们，他们却无法停下来解释，约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圈住她前行。
明明这一次外出是人类史上最重大的胜利，终于彻底揭开了巨人的真相，人们却无法单纯享受这胜利的喜悦。
刺目的夕阳霞光照不进人群，利昂娜忽然想起那天和兵长探访利威尔班家人的事情，回想起那些人的神情，她的眼泪全砸在制服的徽章上。
艾伦跟米卡莎被关在惩戒室为期15天，受伤较严重的人在医院养伤，汉吉和利威尔忙着接手调查兵团事务和向上级做初步报告，剩下的人要参加5天后的会议被限制了行动，只能留守在调查兵团里。
看着贝尔托特哭喊着被撕碎吞食，利昂娜心里竟然没有一丝解恨的快感，她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欢愉，只觉得对方到了此时此刻还能厚脸皮向他们求救的样子很可笑。
内心深处那份仇恨依然存在，无法释怀。
她忽然不懂，自己是在恨莱纳他们，还是在恨这个世界。
弗洛克不明白利威尔为什么要选择爱尔敏，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该选择调查兵团团长，如今能带领他们前行的人都不在了，他们的理想抱负和那些牺牲了的人们的意义又在哪里？
“……”利威尔的第一选择原本是埃尔文没错，不可否认利昂娜的话让他产生了动摇。
他看着埃尔文平和安详的表情回答道：“是我们逼着他变成了恶魔，甚至还打算把已经得到解脱的这家伙再次召回这个地狱……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必须让他好好休息下了。”
“埃尔文……虽然我已经答应你要干掉兽之巨人……但看样子怕是得往后拖了。”
汉吉双手抚上了埃尔文的脸，确认他已经没了气息，轻声说道：“……他已经走了。”
利威尔垂下了眼睑：“……是吗。”
利昂娜站在约翰旁边，转头看向利威尔，她第一次觉得兵长的背影看起来那么无力。在吉克这件事上，她有很大的责任，暂且不说要面临军事法庭的判处，她心里的那一关就过不去了。
众人飞到城墙上休整，莎夏伤得最重，和昏迷未醒的爱尔敏一起躺着，由弗洛克和马洛照看，其他人还能行动，简单处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后，到城外城内搜寻仍存活的人。
也许是迫切想找到幸存者的心情，利昂娜以为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就看到了弗洛克那边发出的信号弹，她脚步沉重地往后退，最后再看了这毫无生气的荒城一眼，赶回去集合。
利昂娜是最后一个赶回来的，刚飞上城墙就看见利威尔正用脚踢艾伦：“我不是让你如实讲给他听的吗？”
“至少……跟你最要好的两个人可都不是这么想的哦？他们甚至还跟我动起手拔刀见血了呢。”
艾伦和米卡莎正襟危坐，艾伦认命地说道：“我们愿意为此接受任何处罚。”
汉吉看着他们两个，摘掉眼镜后的脸看起来异常严肃：“既然违反了兵团规定就自然要接受处罚，但只要肯接受处罚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不……”迟来的愧疚感让艾伦和米卡莎都低下了头。
“……但是……从结果来看，我确实是选择了你。”利威尔顿了顿，“不……应该说是我因为私情做出了让埃尔文命丧于此的决定才对。”
爱尔敏仍处在无法接受的震惊中，声音发涩：“……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即便这样团长也不该在这里就死啊。”
“埃尔文团长不在了的话……我们将来……到底要怎么才能战胜巨人呢……”
这是所有人心中担忧的事情，艾伦和米卡莎当时肯定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挽回挚友生命这件事要更加重要。
“我也认为……针剂应该注射在埃尔文身上。”汉吉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但埃尔文生前确实是把针剂托付给了利威尔，而利威尔也选择了你，所以我绝不会再多说什么。”
“现在的爱尔敏你的身上……承载了埃尔文的生命与巨人之力。不管别人怎么，这都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了，我衷心期待你能为人类做出更加杰出的贡献，爱尔敏。”
这无疑是把调查兵团未来的重担加注在爱尔敏肩上，他原本就是个无法确信自己想法对错的人，总害怕错了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更加慌乱：“……我要……要让我来代替……埃尔文团长吗？？……这……这也太……”
利威尔看到爱尔敏苍白的脸色，说道：“别胡思乱想，凭你根本就成不了埃尔文的替代品。”明明是想安慰人，话却要说得这么难听，果然爱尔敏失望地低下了头。
“但是……你确实也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特殊的力量，怎么样？别让其他人后悔，别让我，这些家伙，以及其他人——”他双手压住了艾伦和米卡莎的头顶，两人明显被吓得抖了抖，僵直了肩背。
他看向爱尔敏，最后一句话声音放软了些：“还有你自己后悔，好吗？这就是你所肩负的使命了。”
除了艾伦、利威尔和汉吉，其他人留守在原地。利昂娜看到约翰独自坐到不远处的墙边，她走了过去也坐了下来：“你受的伤也不轻，躺下休息吧。”
约翰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懊悔，他看了利昂娜一眼：“我……可能真的是个笨蛋吧。”
“竟然到现在都无法下定决心杀掉莱纳……我到底在干什么啊。那家伙，毫不犹豫杀了我们那么多伙伴，就连马布里特也……”
利昂娜看着利威尔飞远了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房子的拐角处，轻声说道：“但你还是在战斗中带领大家勇敢做出选择了，马可没说错，你是个领导者。”
约翰转头看向她，少女的眼里带着沉重的哀伤，说道：“抱歉，明明在这里就能为马可报仇了。”
“……没关系，那天总会到来的。”
利昂娜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她才是那个最懦弱的人，她只是一直用冷酷无情来伪装自己，内心其实比谁都要脆弱害怕。
两百多人的队伍只回来了11人，在踏入大门时，利昂娜清楚看到街道两边等待着的民众，脸上的表情有多惨白。
人群中大多都是在等待自己的亲人，看到仅存的11人都伤痕累累的样子，悲鸣声、质疑声像潮水般涌向他们。
“怎么……这是？！只有这么些人回来了吗？”
“我的法尔，我的孩子！！”
“别开玩笑了！喂！其他人呢！”
“肯定是走在后面还没到吧？也没看见调查兵团团长不是吗？”
“对，一定是这样的！兵长！我的弟弟他们还在后面或是有别的任务，还没回来对吧？”
一张张溢满泪水红了眼睛的绝望神情，压得利昂娜不敢抬头去看，人群拥挤推拉着他们，他们却无法停下来解释，约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圈住她前行。
明明这一次外出是人类史上最重大的胜利，终于彻底揭开了巨人的真相，人们却无法单纯享受这胜利的喜悦。
刺目的夕阳霞光照不进人群，利昂娜忽然想起那天和兵长探访利威尔班家人的事情，回想起那些人的神情，她的眼泪全砸在制服的徽章上。
艾伦跟米卡莎被关在惩戒室为期15天，受伤较严重的人在医院养伤，汉吉和利威尔忙着接手调查兵团事务和向上级做初步报告，剩下的人要参加5天后的会议被限制了行动，只能留守在调查兵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