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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手帕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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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彤出身低微，如今乍然改换门庭，人际交往上便有些尴尬，总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而且他身为深得帝王信重的保卫玉京及宫廷安全的将军，走得便是孤臣的路子，自然不会汲汲营营自断前程。因此，即便李夫人郑氏有些尚能往来的女眷朋友，满打满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幸的是，她们家中愣是没有一个和李晓晓同龄的晚辈。因此，活泼好动的李晓晓一直觉得烟花寂寞冷来着。
她平日的玩伴也就只是身边的几个比她大几岁的小丫鬟。□□十岁的小女孩，已经不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了，而且谁乐意当烧火做饭打扫卫生的小兵呀？也不过是客气地哄着小主子罢了。
没错，所谓将门虎女，李晓晓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她爹一样当将军，可是她又不知道什么叫行军打仗，便自封将军，指挥着不得不陪她过家家的小丫鬟们和她的爱宠小黄狗在院子里乱窜，干的事情也都是她见到家里仆人们常干的事情，比如捡落叶捡的丫鬟要再扫一遍，比如拔草拔得园丁欲哭无泪……
眼下，看着裴承有浑然天成地指挥家仆安排简单家宴招待他们，这可不是过家家哦！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指挥若定哦！
李晓晓还不懂“指挥若定”这个词呢，就已经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于是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跑到裴承有身边，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叽咕了一声，也不知在说什么，又抓起自己的荷包，扒拉出来一条揉得不像样子的手帕，双手捧着递给裴承有。
还结结巴巴的说道：“手，手帕之交！我叫晓晓，你叫什么呀？”
双眼亮晶晶的，好像一只捧着松果的小松鼠。
裴承有简直看得一头冷汗，这小姑娘也忒傻了一点。不过也挺可爱的。而且她爹也担心她在兴国没有同龄玩伴来着，既然小姑娘伸出橄榄枝，她当然接了。
一旁的三宝简直不能忍，干不干净呀？她家小主子身子骨可不好来着！只是碍于礼貌到底忍住了一把抢过手帕的冲动。
于是，裴承有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条皱巴巴的绣着一条小黄狗的手帕，少了一条与她今日的裙子配套的亚麻手绢，然后，多了一个四岁的“好朋友”。
李晓晓自从有了这个唯一的手帕之交，便很没良心的忘记了她的孝女将军爹和她娘，还很机智的以“照顾”大哥哥为由强行赖在裴园不回家了。
郑氏觉得不妥，正要阻拦，却被李彤止住了。李彤和裴玉吃了一顿“相谈甚欢”的晚饭，裴玉也答应收留樊敛在客院休养，此刻李彤突然福至心灵，觉着自家继子很需要拜一个像裴玉这样洒脱不羁的师父，以免叫朴文书院那一堆“呆子”教残了，于是很愉快的用自己的“熊掌”揉搓着李晓晓的毛毛头，一双虎目熠熠生辉：闺女，靠你了！
嗯嗯！李晓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瞪着她爹的大眼睛狠狠点头。
李彤带着妻子郑氏和小儿子李骁满意地走了，留下养伤的樊敛和做客的李晓晓。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过一个晚上，他家亲亲闺女就将她大哥哥给卖了。
晚间，被三宝亲自服侍着洗了个清爽的澡的李晓晓被放到裴承有的大床上，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李晓晓虽比裴承有还小一岁，但是身量却和裴承有差不多，三宝便拿了一条裴承有新作还没有上身的半臂长裙给她穿，款式和裴承有白日里穿的夏裙差不多，只是没有绣花。也亏得是这样的款式，不然以李晓晓这么壮实的身板，恐怕还穿不下呢！
李晓晓心里可欢喜，兴国并无这样的服饰，虽然也有些新潮的权贵之女会穿这样的衣裳，但是李晓晓太调皮，这样的衣服郑氏万万不敢给她穿的。因此，李晓晓现在正开心的翻着跟头，露出小短裤和小短腿也不在意，因为比起长袖长裤这裙子很凉快呀！
大宝和三宝看得好笑不已，连裴承有也觉得这姑娘真是两个字，“赤子”，四个字，“傻得可爱”。挥挥手，让大宝和元宝也去休息，自己卧在床上看李晓晓闹腾。
李晓晓滚累了，爬到裴承有身边趴着，撅着屁股仰着头，转了转眼睛，小声问道：“有有，你娘呢？”
每天都是她娘亲哄她睡觉的，可是她都闹了半天了，也没有见有有的娘亲出来喝止她们，让她们乖乖睡觉，李晓晓便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可是以她短暂简单且记忆不全的四年人生来说，根本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不由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这话要是问一个五岁小孩，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见得就能心平气和地回答，可裴承有不是真正的五岁小孩，她安抚地拍拍李晓晓的手臂，平静地说道：“我娘在落夷国呢，我和我爹在这里休养，我爹还要在朴文书院教书呢。”
真真假假，哄哄小孩子也不算错。
李晓晓眨眨眼睛，消化了一会儿，迟疑问道：“书院？我大哥哥也在朴文书院读书啊。你爹是大哥哥的先生吗？”
“这个不知道呢，我爹是新来的。”
“哦。”
李晓晓动了动胖脚丫，似乎有些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压着声音继续和裴承有咬耳朵。
“有有不怕，你，你有大哥哥呢！”
最后，李晓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乎下定了决心，撺着小拳头，坚定道：“你有大哥哥呢！我把大哥哥让你一半！”
愣是不是真小孩的裴承有，也没有想明白李晓晓跳跃的逻辑，李晓晓显然还不知道她有两个兄长，而且她目前只和二哥比较熟悉，李晓晓口中的大哥哥必然是樊敛了。
可是，这和樊敛有什么关系？
李晓晓自顾自的没头没脑地说着：“我哥哥，哥哥他和你一样……爹和娘都不告诉我们……上次我和卓家小子打架，因为他说哥哥有娘生，没爹养，我就揍了他，他可没用，连我都打不过……你看，哥哥现在也有爹了……哥哥可厉害，我让他保护你！”
李晓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腾的一下坐起来，满腹担忧：“有有，你也会有娘吗？娘和爹一样吗？”
李晓晓可着急了，不禁抓耳挠腮，她又爹又娘的，说的含混不清，其实是担心万一有有她爹给她找了一个新娘，可是新娘却不像她的将军爹爹疼爱大哥哥一样疼爱有有，那可怎么办？！
裴承有看着李晓晓傻乎乎的，话也说得没有条理，却是懂了她的意思。
樊敛据说姓樊，他是李彤的继子全玉京的权贵圈子没有什么人不知道，一是李家和樊敛本人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一点，二也是郑氏嫁给李彤的时候，樊敛已经很大了，长得既不很像郑氏也不像李彤，李彤也算是玉京贵圈的话题人物了，因此瞒不住。
只是，刚刚回到玉京，尚无多少人际往来的裴玉和裴承有并不知道这玉京贵圈的头条八卦之一，移动百科大宝也只是知晓李彤的出身背景和如今官职罢了。裴承有完全是凭着李晓晓前言不搭后语的孩子话里脑补出樊敛的继子身份。
难怪樊敛今日自报姓名的时候，说的只是樊敛，而不是李樊敛。不过，看今日李彤对待樊敛的阵仗，可见是真心的好无芥蒂的疼这个继子的。
李彤，虽然出身低微，甚至有过贩夫走卒的不堪经历，然而算得上是个堂堂正正的人物。
裴承有不禁陷入沉思。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爹是个政治白痴。否则的话，即使她母亲贵为一国女帝，拥有强悍的手腕，她爹也不至于混到为了避免她被联姻的命运而不得不避走他国的地步，多多少少，在落夷二十年，难道还不能积累和这种小事抗衡的资本吗？
再有，当年她爹也是不得不避走落夷，当年的玉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裴承有思考着，如何跟她爹开口，怎么堂堂正正地使唤她二哥留给她的在玉京的人手。如今他们在玉京的身份其实很微妙，稍有不慎，就是无尽的麻烦和危险。可是，他们身在这个圈子当中，又不可能避过玉京权贵圈的人际往来，至少得摸清这趟浑水里的漩涡，不必无端卷入他国纷争甚至是引起两国纷争。
眼下的局面，她真是太被动了！她不得不多多筹谋。
她爹也真是的，到底考虑到这些没有？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成天琢磨这些事情，还想控制落夷在别国京城的情报机构，会不会太逆天啊？
裴承有脑洞一开，就忘记了小客人李晓晓，李晓晓眼巴巴的看着裴承有，半天了也不见她支应一声，急的跟什么似的，拱拱小身子，伸出肉爪推了推发呆的裴承有，满心担心自己把好朋友吓坏了！这可不行！
裴承有回神，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李彤是孤臣，在兴国的势力相对单纯，这个李晓晓，倒是赤子之心，惹人喜爱，李家很可以交往。只是樊敛，被人追杀至此，可能还要查一查他的生父和其中的隐情。
她原来还以为樊敛遇袭，是因为李彤的关系。李彤是金吾卫飞钦将军，掌握玉京和皇宫防务，很得兴帝信重，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难免会惹到一些利益纠葛。如今看来，却是樊敛自己的身份出了问题。
想着，她用自己也不大的手，小大人一样摸摸李晓晓，安抚她：“谢谢你，晓晓，但是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爹不会给我娶新娘的。”
“哦，真的吗？”李晓晓有些迟疑，鼓着腮帮子嘟着小嘴，很是娇憨可爱。
裴承有促狭心一起，忍不住用自己的小巴掌祸害人家，两只小指头捏着李晓晓肉嘟嘟的脸颊含笑道：“真的！”
李晓晓才不甘心被欺负，反手相击，四肢小胳膊扭在一起，两个小女孩顿时抱作一团，不时传来李晓晓咯咯的笑声。
裴承有住的这个小楼在裴园的落星小筑，共有二层，一层是大客厅，西面是正式待客用的书房，东面是个小敞轩，布置着茶室和卧榻，窗明几净，巨大的折门打开之后，更是宽敞明亮，和小楼外的景致，花墙秋千连成了一片，看书品茶待客休憩都惬意得不行。而后头几间小屋，是储物间以及住着管理裴承有私房的二宝和负责裴承有安全的元宝。
至于二楼，是差不多的结构，有裴承有的房间，西面是裴承有真正的私密的书房，东面一样是个小轩，外加一个露台。后头几间小屋便是储物间，以及住着裴承有的个人总管家大宝和专门服侍裴承有生活起居的三宝。
大宝听到动静，在窗外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屋顶打开的玻璃天窗洒下的月光照出一片光亮，正好照到两个小姑娘身上，两个小姑娘正额头抵着额头抱作一团，不知在嘀咕什么。
大宝知道是两个小姑娘闹着玩，心里高兴自家姑娘越发活泼，心道如今姑娘身子已经很有起色，一日晚睡点也没什么，便由着她们去了。
李彤出身低微，如今乍然改换门庭，人际交往上便有些尴尬，总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而且他身为深得帝王信重的保卫玉京及宫廷安全的将军，走得便是孤臣的路子，自然不会汲汲营营自断前程。因此，即便李夫人郑氏有些尚能往来的女眷朋友，满打满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幸的是，她们家中愣是没有一个和李晓晓同龄的晚辈。因此，活泼好动的李晓晓一直觉得烟花寂寞冷来着。
她平日的玩伴也就只是身边的几个比她大几岁的小丫鬟。□□十岁的小女孩，已经不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了，而且谁乐意当烧火做饭打扫卫生的小兵呀？也不过是客气地哄着小主子罢了。
没错，所谓将门虎女，李晓晓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她爹一样当将军，可是她又不知道什么叫行军打仗，便自封将军，指挥着不得不陪她过家家的小丫鬟们和她的爱宠小黄狗在院子里乱窜，干的事情也都是她见到家里仆人们常干的事情，比如捡落叶捡的丫鬟要再扫一遍，比如拔草拔得园丁欲哭无泪……
眼下，看着裴承有浑然天成地指挥家仆安排简单家宴招待他们，这可不是过家家哦！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指挥若定哦！
李晓晓还不懂“指挥若定”这个词呢，就已经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于是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跑到裴承有身边，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叽咕了一声，也不知在说什么，又抓起自己的荷包，扒拉出来一条揉得不像样子的手帕，双手捧着递给裴承有。
还结结巴巴的说道：“手，手帕之交！我叫晓晓，你叫什么呀？”
双眼亮晶晶的，好像一只捧着松果的小松鼠。
裴承有简直看得一头冷汗，这小姑娘也忒傻了一点。不过也挺可爱的。而且她爹也担心她在兴国没有同龄玩伴来着，既然小姑娘伸出橄榄枝，她当然接了。
一旁的三宝简直不能忍，干不干净呀？她家小主子身子骨可不好来着！只是碍于礼貌到底忍住了一把抢过手帕的冲动。
于是，裴承有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条皱巴巴的绣着一条小黄狗的手帕，少了一条与她今日的裙子配套的亚麻手绢，然后，多了一个四岁的“好朋友”。
李晓晓自从有了这个唯一的手帕之交，便很没良心的忘记了她的孝女将军爹和她娘，还很机智的以“照顾”大哥哥为由强行赖在裴园不回家了。
郑氏觉得不妥，正要阻拦，却被李彤止住了。李彤和裴玉吃了一顿“相谈甚欢”的晚饭，裴玉也答应收留樊敛在客院休养，此刻李彤突然福至心灵，觉着自家继子很需要拜一个像裴玉这样洒脱不羁的师父，以免叫朴文书院那一堆“呆子”教残了，于是很愉快的用自己的“熊掌”揉搓着李晓晓的毛毛头，一双虎目熠熠生辉：闺女，靠你了！
嗯嗯！李晓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瞪着她爹的大眼睛狠狠点头。
李彤带着妻子郑氏和小儿子李骁满意地走了，留下养伤的樊敛和做客的李晓晓。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过一个晚上，他家亲亲闺女就将她大哥哥给卖了。
晚间，被三宝亲自服侍着洗了个清爽的澡的李晓晓被放到裴承有的大床上，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李晓晓虽比裴承有还小一岁，但是身量却和裴承有差不多，三宝便拿了一条裴承有新作还没有上身的半臂长裙给她穿，款式和裴承有白日里穿的夏裙差不多，只是没有绣花。也亏得是这样的款式，不然以李晓晓这么壮实的身板，恐怕还穿不下呢！
李晓晓心里可欢喜，兴国并无这样的服饰，虽然也有些新潮的权贵之女会穿这样的衣裳，但是李晓晓太调皮，这样的衣服郑氏万万不敢给她穿的。因此，李晓晓现在正开心的翻着跟头，露出小短裤和小短腿也不在意，因为比起长袖长裤这裙子很凉快呀！
大宝和三宝看得好笑不已，连裴承有也觉得这姑娘真是两个字，“赤子”，四个字，“傻得可爱”。挥挥手，让大宝和元宝也去休息，自己卧在床上看李晓晓闹腾。
李晓晓滚累了，爬到裴承有身边趴着，撅着屁股仰着头，转了转眼睛，小声问道：“有有，你娘呢？”
每天都是她娘亲哄她睡觉的，可是她都闹了半天了，也没有见有有的娘亲出来喝止她们，让她们乖乖睡觉，李晓晓便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可是以她短暂简单且记忆不全的四年人生来说，根本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不由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这话要是问一个五岁小孩，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见得就能心平气和地回答，可裴承有不是真正的五岁小孩，她安抚地拍拍李晓晓的手臂，平静地说道：“我娘在落夷国呢，我和我爹在这里休养，我爹还要在朴文书院教书呢。”
真真假假，哄哄小孩子也不算错。
李晓晓眨眨眼睛，消化了一会儿，迟疑问道：“书院？我大哥哥也在朴文书院读书啊。你爹是大哥哥的先生吗？”
“这个不知道呢，我爹是新来的。”
“哦。”
李晓晓动了动胖脚丫，似乎有些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压着声音继续和裴承有咬耳朵。
“有有不怕，你，你有大哥哥呢！”
最后，李晓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乎下定了决心，撺着小拳头，坚定道：“你有大哥哥呢！我把大哥哥让你一半！”
愣是不是真小孩的裴承有，也没有想明白李晓晓跳跃的逻辑，李晓晓显然还不知道她有两个兄长，而且她目前只和二哥比较熟悉，李晓晓口中的大哥哥必然是樊敛了。
可是，这和樊敛有什么关系？
李晓晓自顾自的没头没脑地说着：“我哥哥，哥哥他和你一样……爹和娘都不告诉我们……上次我和卓家小子打架，因为他说哥哥有娘生，没爹养，我就揍了他，他可没用，连我都打不过……你看，哥哥现在也有爹了……哥哥可厉害，我让他保护你！”
李晓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腾的一下坐起来，满腹担忧：“有有，你也会有娘吗？娘和爹一样吗？”
李晓晓可着急了，不禁抓耳挠腮，她又爹又娘的，说的含混不清，其实是担心万一有有她爹给她找了一个新娘，可是新娘却不像她的将军爹爹疼爱大哥哥一样疼爱有有，那可怎么办？！
裴承有看着李晓晓傻乎乎的，话也说得没有条理，却是懂了她的意思。
樊敛据说姓樊，他是李彤的继子全玉京的权贵圈子没有什么人不知道，一是李家和樊敛本人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一点，二也是郑氏嫁给李彤的时候，樊敛已经很大了，长得既不很像郑氏也不像李彤，李彤也算是玉京贵圈的话题人物了，因此瞒不住。
只是，刚刚回到玉京，尚无多少人际往来的裴玉和裴承有并不知道这玉京贵圈的头条八卦之一，移动百科大宝也只是知晓李彤的出身背景和如今官职罢了。裴承有完全是凭着李晓晓前言不搭后语的孩子话里脑补出樊敛的继子身份。
难怪樊敛今日自报姓名的时候，说的只是樊敛，而不是李樊敛。不过，看今日李彤对待樊敛的阵仗，可见是真心的好无芥蒂的疼这个继子的。
李彤，虽然出身低微，甚至有过贩夫走卒的不堪经历，然而算得上是个堂堂正正的人物。
裴承有不禁陷入沉思。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爹是个政治白痴。否则的话，即使她母亲贵为一国女帝，拥有强悍的手腕，她爹也不至于混到为了避免她被联姻的命运而不得不避走他国的地步，多多少少，在落夷二十年，难道还不能积累和这种小事抗衡的资本吗？
再有，当年她爹也是不得不避走落夷，当年的玉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裴承有思考着，如何跟她爹开口，怎么堂堂正正地使唤她二哥留给她的在玉京的人手。如今他们在玉京的身份其实很微妙，稍有不慎，就是无尽的麻烦和危险。可是，他们身在这个圈子当中，又不可能避过玉京权贵圈的人际往来，至少得摸清这趟浑水里的漩涡，不必无端卷入他国纷争甚至是引起两国纷争。
眼下的局面，她真是太被动了！她不得不多多筹谋。
她爹也真是的，到底考虑到这些没有？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成天琢磨这些事情，还想控制落夷在别国京城的情报机构，会不会太逆天啊？
裴承有脑洞一开，就忘记了小客人李晓晓，李晓晓眼巴巴的看着裴承有，半天了也不见她支应一声，急的跟什么似的，拱拱小身子，伸出肉爪推了推发呆的裴承有，满心担心自己把好朋友吓坏了！这可不行！
裴承有回神，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李彤是孤臣，在兴国的势力相对单纯，这个李晓晓，倒是赤子之心，惹人喜爱，李家很可以交往。只是樊敛，被人追杀至此，可能还要查一查他的生父和其中的隐情。
她原来还以为樊敛遇袭，是因为李彤的关系。李彤是金吾卫飞钦将军，掌握玉京和皇宫防务，很得兴帝信重，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难免会惹到一些利益纠葛。如今看来，却是樊敛自己的身份出了问题。
想着，她用自己也不大的手，小大人一样摸摸李晓晓，安抚她：“谢谢你，晓晓，但是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爹不会给我娶新娘的。”
“哦，真的吗？”李晓晓有些迟疑，鼓着腮帮子嘟着小嘴，很是娇憨可爱。
裴承有促狭心一起，忍不住用自己的小巴掌祸害人家，两只小指头捏着李晓晓肉嘟嘟的脸颊含笑道：“真的！”
李晓晓才不甘心被欺负，反手相击，四肢小胳膊扭在一起，两个小女孩顿时抱作一团，不时传来李晓晓咯咯的笑声。
裴承有住的这个小楼在裴园的落星小筑，共有二层，一层是大客厅，西面是正式待客用的书房，东面是个小敞轩，布置着茶室和卧榻，窗明几净，巨大的折门打开之后，更是宽敞明亮，和小楼外的景致，花墙秋千连成了一片，看书品茶待客休憩都惬意得不行。而后头几间小屋，是储物间以及住着管理裴承有私房的二宝和负责裴承有安全的元宝。
至于二楼，是差不多的结构，有裴承有的房间，西面是裴承有真正的私密的书房，东面一样是个小轩，外加一个露台。后头几间小屋便是储物间，以及住着裴承有的个人总管家大宝和专门服侍裴承有生活起居的三宝。
大宝听到动静，在窗外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屋顶打开的玻璃天窗洒下的月光照出一片光亮，正好照到两个小姑娘身上，两个小姑娘正额头抵着额头抱作一团，不知在嘀咕什么。
大宝知道是两个小姑娘闹着玩，心里高兴自家姑娘越发活泼，心道如今姑娘身子已经很有起色，一日晚睡点也没什么，便由着她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