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天子脚下 > 第130章 第 130 章

第130章 第 130 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笔趣阁 www.6biquge.com,最快更新天子脚下最新章节!

    顾九问完,??李靖却没有回答。

    倒是他身边的那两个小孩一边吃糖,一边听他两个说话,自然是听不懂的,??便问:“阿靖,??你们在说什么?”

    另一个嫩声嫩气地问:“这叔叔是谁?”

    李靖笑眯眯道:“这叔叔也是来探望咱们的,还说带了好东西呢。你们两个快告诉他你们的名字,??他好发东西给你们。”

    两个小孩正吃糖吃的心满意足,??听了这话甚是高兴,??其中一个便说道:“我是小白,单名一个‘祈’字。”

    另一个道:“我姓小苏。”

    顾九本来不懂李靖为什么要让两个孩子报姓名,??但听他们说完后,??心头巨震。

    白祈?

    苏……

    先前无奇跟蔡流风追查线索,??便从应天府衙门里找到了关键的写着古诗的字条,??上面提及的便又廉颇白起,苏秦张仪等。

    他看着两个小孩儿天真无邪的样子,猛回头又看向身后的那些孩童,??心头仿佛寒风掠过。

    只听李靖说道:“我本来相信,找回原本的记忆施展一生的抱负才是正确的,??但是……看看这些孩童,??假如都跟我一样,他们便永远不会再如现在这般烂漫天真了,人各有志,??没有人可以替当事者决定一生的路,??是成龙成虫,是碌碌一生还是纵横天下,都得由他们自己选择,由他们自己决定。”

    顾九正被自己先前的想法震撼,??猛地听李靖说了这几句,更是惊怔:“你……”

    李靖看看身旁的两个小孩儿,笑道:“所以我不想他们‘变’。”

    顾九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小白却道:“阿靖,你在说什么?这位叔叔带什么好吃的给我们了呀?”

    “你很快就知道了,他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李靖说着看了眼顾九,忽然笑着大声道:“大家快来呀,这位叔叔有糖要发给咱们!快点来领!”

    周围的小孩子们本来就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好吃的”,蓦地听见这一声,自然都高兴起来,撒着消退纷纷向着顾九围了过来。

    有抱着他腿的,有拉着他胳膊的,还有大胆的就翻看他的袖子,竟是把他重重地簇拥在中间。

    若是顾九用点力气,自然可以轻易地把这些小家伙们抛到一边去,但是他不敢用力,生怕伤了这些嫩呼呼的孩子们。

    李靖早算到了会这样,趁机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顾九虽给孩子们围着,却还留意着他,见状叫道:“喂,你站住!”

    “先生,可别叫这些孩子们失望啊。”李靖笑着扬声说罢,撒腿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顾九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身后的其他内侍们才跟着过来替他解围。

    小白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半是渴盼半是试探地问:“叔叔,你是骗我们的吗?”

    顾九一愣,想起刚才李靖说的,便皱眉道:“待会儿叫人送些糖果来就是了,不要着急。”

    旁边的小苏便笑着拍手道:“叔叔最好了。”其他的孩子听见也跟着起哄,顿时欢腾一片。

    听得顾九老脸一红,可是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想到李靖之前所说,忍不住道:“白祈你过来。”

    小白听话地走到身旁:“叔叔叫我干什么?”

    顾九垂首俯身,细看他头上,小孩子还梳着垂髫双髻,露出了发顶心,顾九细看了一回并无异常,又唤了小苏过来也如此这般瞧了一遍,才放了心。

    此刻吏部那边,蔡流风派的人也到了,顾九就叫他们将那死尸带了回去。

    因为仍放心不下这里的孩子,顾九留了几个人在慈幼局作为照应。

    这会儿邱院首也闻讯从外返回,慌里慌张,顾九正要问他有关江执事跟那死者的事,便在廊下站住。

    邱院首只以为江执事如何了,便忙问:“江大人是怎么了?至于死的那个我是知道的,大概是半个月前江执事把他安排在后厨里的,这些琐碎的事情多都是他在料理,有什么不妥吗?为何死了?”

    顾九打量着他,此刻有点草木皆兵,便道:“除了这个人,还有最近调进来的吗?”

    邱院首细细想想,摇头道:“只有这人,其他再没有了。”又踌躇着问道:“不知江执事如何在何处?”

    顾九道:“回头你去吏部,询问蔡郎中就是了。”所有问题推了出去,要是邱院首有什么不妥,也都交给蔡流风处置。

    清流距离京城并不远,最近的一个镇子跟京城相距不过十数里地。

    春日因为经常四处走动,所以对于清流地界也不算陌生,从车窗往外看了会儿,便跟无奇道:“前方是来安县城了,过了来安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进清流城。”

    正在此刻,远远地却见有一队人马从旁边的岔路上走了来。

    春日只瞧着那队人有些白花花的,郝三江人在马上看的分明,急忙勒住缰绳,又吩咐那车夫放慢速度。

    他自己退到马车旁边,对着春日说道:“真是晦气,前方居然是有送殡的,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春日不太信这个,便看无奇。

    无奇闻言道:“要是人家打这里过,咱们让一让是应该的。”

    郝三江听了,便吩咐车夫先停了车。

    只见那队人马从旁边的路上缓缓地行了出来,迤逦大概有几十人,中间两辆马车,队伍末尾有几个身着素服的男人手中还提着铁锹等物。

    这显然是送葬之后要回城的。

    车夫特意隔了一段距离,才慢慢地放马向前。这会儿正是顺风,那队伍尾上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传了过来。

    只听一人道:“你说这案子真的是县老爷判的那样吗?”

    “我觉着没这么简单……这吴家娘子先前可是个极和气的妇人,好好的干吗要服毒自杀,而且还带着才两岁的哥儿?”

    “可不是嘛,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没这么简单,还说多半是陈显世谋害了自己的夫人跟儿子,县老爷却因为陈家的关系包庇姓陈的。”

    “这个也不该吧?他就算对吴娘子起了歹念,但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儿子也下得了手?”

    “谁知道呢……可今儿吴娘子跟哥儿下葬他也没出现,我看多半是心虚。”

    郝三江在马车旁边听了个大概,心里非常的惊讶,便忍不住打马上前,便问那说话的几个人:“几位,刚才说的是什么?”

    几个人看见郝三江骑着马,有点警惕:“你是谁?”

    三江道:“我是京城里去清流走亲戚的,听你们说的古里古怪的,所以随口问问。”

    这几人听说三江是京城人士,又是去清流的,显然跟本地不相干,这才都放了心。

    于是便也没瞒着三江,就把最近来安发生的古怪事情告诉了他。

    原来今日出殡的,是来安陈秀才的妻子跟儿子,五天前,陈秀才还在县城的学堂里教儿童们读书,他的妻子吴娘子却带着儿子,不知为何,突然间就在家里喝了□□毒发死了。

    仵作去查验,吴娘子跟小哥儿身上并无外伤,死因的确是毒发。

    桌上的碗中是□□无疑,询问过药堂,的确吴娘子曾经以要药老鼠为由,前天买了点儿砒霜。

    县老爷询问过陈秀才,因事发的时候他不在家里,所以没什么疑问,就判定了吴娘子是自杀的。

    但是这件事在来安的坊间却另有说法。

    事发后,吴娘子的娘家父母来闹了一阵子,说是陈秀才害死的自己的女儿跟外孙,竟吵闹的人尽皆知,陈秀才对此苦不堪言。

    但不仅是吴家的人这么说,甚至连坊间有些百姓们也对此议论纷纷。

    有邻居称,在事发的前一天,似乎听见过陈秀才跟吴娘子大吵了一阵子……县老爷询问陈秀才为何争执,秀才语焉不详,最后只说是因为小孩子吃饭跌碎了一只碗,不小心吵起来的。

    这说法显然不太够分量。

    但也毫无证据证明陈秀才谋害了吴娘子跟小哥儿,毕竟陈秀才一早出门,而在他离开后,邻居还看见过吴娘子关了院门的,可见跟别人无关。

    所以县衙对陈秀才无计可施,但坊间对于秀才谋害妻子的说法却甚嚣尘上。

    毕竟一个女人,没理由好端端地就要寻死的,除非是一块儿跟她过日子的人逼得她过不下去。

    今日是吴娘子跟她的儿子出殡的日子,陈秀才居然也没有出现,所以送殡的人忍不住又背地里议论。

    郝三江听了个足,又看向前方队伍中的车,问道:“那马车里的是什么人?”

    “那是吴娘子娘家的母亲,后面车内的是她已经出嫁的姐姐。”

    郝三江道:“啧,这陈家的人一个也没有?”

    送殡的人道:“陈家的主母早年亡故了,陈秀才又没其他兄弟姊妹,只一个老父亲年事已高,所以没有出现,其他的亲戚怕惹上是非也没来,倒是周围几个邻舍之人在。”

    此刻城门在即,郝三江就跟这些人告别,重新回到了车旁。

    春日早听见他在跟人闲话,只是无奇没有听明白,便趴在车窗上问三江去干什么了。

    三江就把来安县内的这件奇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小奇,照你的经验,你跟我说说,这案子是自杀呢,还是他杀?”

    无奇笑道:“大哥,查案子就跟看病一样,差不多也要望闻问切,如今你是从人嘴里听说的,才告诉的我,三言两语的还未必真切,怎么看病?我又不是通神的。”

    郝三江啐了口:“那你随便的猜一猜,到底是两条人命,其中还有个小孩子,要是给人害的,那凶手却逍遥法外……那可就太操蛋了。”

    无奇皱了皱眉,琢磨了会儿道:“既然这样,待会进了城,不如就去县衙问一问。”

    郝三江忙问:“可以吗?”

    无奇笑道:“毕竟我如今没有辞官,清吏司也没将我革职,我的身份之事也未必就立刻传到这里来,姑且还可以拿着这个名号招摇撞骗一番。”

    春日在旁边笑道:“你又要多管闲事了。”

    无奇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一行人进了城,果然直奔县衙而去。

    县太爷听说是京城吏部清吏司的人,果然吓了一跳,赶紧亲自出迎。

    毕竟“京官”两个字,还是很值钱的,虽然清吏司的人在吏部基本上属于最底层,可若是论起办事来,却是无人不怕的权威。

    三江跟春日陪着无奇到了县衙内厅落座,县太爷忐忑地询问来意。

    无奇并不啰嗦,直截了当提起了陈家的案子。

    陈家在本地算是小有名气,陈秀才又有功名,所以他的娘子跟儿子无故而亡,众人疑窦丛生之余,不由怀疑县太爷故意袒护。

    县官听无奇问起这个,忙叫主簿将相关的证词记录等尽数拿来给无奇过目,又兢兢业业地说道:“这件案子查明无误,买□□的是吴娘子,案发前是她关了院门。期间邻舍之人仿佛听见她的惨叫声,却并没有别人的声音。而从头到尾,陈秀才一直在私塾里不曾回过家,而且陈秀才向来品行端正,他的父亲陈老先生也是本地有名望的儒生……”

    郝三江问:“那今儿吴娘子出殡,他怎么没出现?”

    县官忙道:“这个倒也不怪他,只因吴娘子死后,吴家的人一直怀疑是跟他有关,三番两次上门去闹,有一次还把陈秀才堵住,把他打伤了。所以今日陈秀才并没有前往,别说去了,这几天听说他连家里也不敢呆,不知躲在哪个朋友那里呢。”

    无奇这会儿正低头看那些涉案之人的证词,从头到尾看去,却也没什么可疑。

    她便问道:“魏大人,□□是事发前一天买的,在吴娘子买□□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县官微怔:“这个、并没有听说。”

    无奇道:“我可以见见陈秀才吗?”

    县官犹豫片刻,终于道:“如果郝大人想见他,本官自然立刻传他前来。”

    无奇笑道:“有劳了。”

    于是县官只得传了人来,叫快去将陈秀才带来。

    陈秀才很快到了。

    他看着中等身材,人有些清瘦,脸上果然带着淤青,后颈上还贴着膏药。

    神情看着虽然憔悴,但整个人看着还算顺眼。

    上前行礼后,魏大人说道:“这是京城清吏司的郝大人,要话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陈秀才听闻是京城来的官员,脸色一变,有些不知所措:“是。”

    无奇看着他,见他相貌倒不像是个大奸大恶的,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倒是不能先下定论。

    于是道:“陈秀才,我刚才看了众人的口述,吴娘子是在服毒的前一天买的□□,不知那天是否发生过什么不一样的事?”

    陈显世道:“回大人,并没有什么异常之事。”

    “那你因何跟夫人争吵。”

    “我已经说过了,只是因为不相干的小事罢了。”

    无奇笑了。

    陈秀才偷偷看她一眼,看到她的笑,不由一怔:“我、我并未说谎……所有的都在供词里了。”

    无奇道:“你敢说,你跟吴娘子的争执,跟你不想提的那个女人没有关系吗?”

    陈秀才本来脸色还算正常,听到这句,脸色顿时显而易见的惨白起来,他瞪着无奇,像是白日见鬼。

    旁边的县太爷跟郝三江、春日也都愣住了。

    这供词上半个“女人”都没有提过,而且陈秀才向来品行端正的很,并没有拈花惹草之举。

    陈秀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旁边目瞪口呆的县官,嘴唇抖了抖,仍是决定负隅顽抗:“我、……学生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面前的不过是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年,青嫩秀丽的脸。

    但看着那双晶莹剔透似的双眼,秀才却几乎有种无法遁形之感。

    无奇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当然知道,你是新丧了妻,神情虽然憔悴,但衣着打扮却依旧的从容端正,这若是你自己收拾的,只能说明你是个冷血之人,但你未必会自己留意这些,自然是有人替你打理。”

    如果陈秀才是冷血之人,他的脸色就不至于如此憔悴,而且他的袍子虽然看得出来是旧的,但是鞋子却是簇新的,一个丧妻而痛失爱子的男人,怎么会有心去换一双新鞋子。

    早先在官道上郝三江询问那些送殡之人,从中得知陈秀才的母亲早亡,家里也没有别的姊妹弟兄,再加上魏大人说这几天秀才一直躲在外头……

    所以这个在如此敏感时机给他从头到脚都收拾的如此利落整齐的,一定是个跟他干系匪浅的女人。

    看着无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陈秀才的手贴在衣袍的一侧,手指慢慢地向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无奇淡淡一笑,道:“这双鞋子不错,是她给你做的吧?”

    陈秀才的手蓦地一松。

    他的眼前发昏,身形晃动,几乎忍不住要跪倒在地。

    魏大人如在梦中,却总算是反应过来:“你、你真的在外头养着女人?”

    陈秀才只顾喘气无法回答。

    魏大人惊心动魄,大声叫道:“难道真的是你因为奸情而谋害了吴娘子母子?”

    “不不,不是!”陈秀才立刻大声否认,“我没有!”

    无奇看着他的反应,微微挑眉。

    魏大人气急败坏:“混账,这可不能再听你的片面之词了!你、你到底还有什么隐瞒的,还不快快说来!”

    县老爷的确是着急了,他是本地的父母官,出了双尸案,他却连嫌疑人在外头有女人都不知道!这已经算是失职了。

    无奇看了他一眼,她倒是不想过分苛责县官,毕竟陈秀才的外表还是很具欺骗性的,加上他的家世良好,又有不在场的铁证,县官想不到也是有的。

    陈秀才终于还是双膝跪地。

    他的手总算是如愿以偿地摸到脚上的鞋子了,刚才无奇打量的时候他就有点心虚。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在一个照面间就窥破了他隐藏了很久的秘密!

    别说是陈秀才,就连郝三江也瞪大了双眼,他想插嘴,可又怕自己反而说错了话。

    他没有亲眼目睹过无奇处置案子的情形,此刻看着她淡淡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可偏偏每一句话都像是利刃,能够直中要害。

    三江忍不住啃了啃自己的手背:“这小子……呃不对,这丫头真的是……说自个儿不能通神,叫我看着已经算是通神了!”

    无奇打量着陈秀才:“你在这样重要的问题上说谎,自然便有了作案的动机,若还是冥顽不灵的继续负隅顽抗,就算你是秀才,只怕也要尝尝这县衙里的刑具之滋味了。——魏大人你说呢?”

    县太爷简直恨不得先把陈秀才狠狠敲上几棍子:“当然,倘若他真的是谋害吴娘子跟陈金生的凶手,别说是刑具,能干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来,凌迟处死还是轻的呢!”

    陈秀才哪里禁得住这些,又听魏大人撂了狠话,便忙嚷道:“天地良心,我从没有害过他们母子!”

    终于,陈秀才说了实话。

    他的确在外头有个“相好”,不过他爱惜自己的名声,所以做的很隐秘。

    而他跟吴娘子争执的那天,也是因为吴娘子发现了这件事,所以跟他吵了起来。

    当魏大人审讯的时候,他怕说出来坏了自己的名声,同时也怕增加了自己的嫌疑,所以才捏造了个拙劣的借口。

    魏大人步步紧逼,问出了他在外头的相好是何人,原来那女子是个流落此地的寡妇,当年陈秀才因见她落难便给了她几两银子安身,此后那女子便在南街上靠做点手工度日。

    半年前她又见到了陈秀才,自然很是殷勤,一来二去,竟是勾搭在一起。

    魏大人听得目瞪口呆:“你、你可真是衣冠禽兽啊!放着家里的……还在外头跟寡妇乱来!”

    陈秀才又难堪又恐惧:“大人,我不是……”

    魏大人几乎暴跳:“你不是什么,你难道没做过?可恨你居然还瞒的密不透风!”

    郝三江听得又唾弃又羡慕,这个看着瘦歪歪的狗东西,居然养着家花,又在外头啃野花,而像是他这样年青有为相貌英俊体格魁梧的大好青年,却一个“花”也没有。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眼无奇身旁的春日……郝三江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春日姑娘变成自己的“家花”。

    只要有了家花,他贞洁烈男郝三江从此绝对不会多看外头的野花一眼,若是有敢蹭上来的,就统统地踩死。

    无奇道:“既然你行事隐秘,为什么你娘子又会知道此事?”

    陈秀才道:“我本来也不晓得,那天她突然问起我来,把我也吓了一跳。”

    “你们是怎么争吵的?”无奇问。

    陈秀才不太愿意说这些,简直像是自揭脸皮,但是也由不得他了。

    那天他回到家里,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吴娘子抱着儿子坐在床边,也没有做晚饭。

    秀才以为她不舒服,便问了几句,谁知吴娘子说道:“我去过南街了。”

    陈秀才心跳都停了,睁大双眼看向她。

    吴娘子抬眸看着他,直勾勾地:“夫君,你会休了我吗?”

    陈秀才有些不知所措,忙道:“当然不会!你、在胡说什么?”

    吴娘子喃喃道:“娘说,若是不管此事,将来你迟早会休了我……”

    “我、我不会,”陈秀才定了定神,心中却更加惊跳,从吴娘子口中他知道了是岳母告诉她的,但岳母又怎会知道这样秘密的事?“你别乱想。”

    吴娘子把儿子抱紧了些,喃喃道:“我不走,我哪儿也不走,我不回去!”

    陈秀才莫名:“你在说什么?谁叫你走?”

    吴娘子突然厉声叫道:“你别想赶我走!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你害我就算了,别想害我儿子!我……我宁愿死!”

    她突然间一反常态像是发疯似的大叫大嚷,把陈秀才吓得不轻,陈金生更是吓得哇哇地哭了起来。

    陈秀才知道邻舍恐怕都听见了,又怕她着急中说出寡妇的事,便急忙地好言好语地劝说,吴娘子才又慢慢地镇定下来。

    当天晚上,她自己抱着儿子睡下,没有再说什么。次日早上,陈秀才见她好像恢复了正常,以为风平浪静了,便悄悄地出门去了。

    无奇听了陈秀才所说,仍是没什么头绪。

    于是看向魏大人:“吴娘子身死的时候,陈秀才虽不在家,但是这寡妇的行踪可也要仔细落实。”

    自古奸情出人命,也许是这寡妇为了从见不得人的外室变成正房,所以不择手段了呢?

    魏大人对无奇的话是言听计从:“是,下官立刻叫人去查!”说着立刻叫人进来。

    陈秀才冷汗涔涔:“不、不会是她!”

    魏大人怒道:“你是不是要袒护你那相好的淫妇!本官这次可不能给你们骗了!你这无耻狡诈下流卑贱的小人,竟为了外头的贱人而不顾家中糟糠……本官方才还跟郝大人说你品行端正,没想到竟是看错了!”

    “我真的……”陈秀才给他逼得无可奈何,终于说道:“我不是不顾我夫人,只是因为……”

    魏大人匪夷所思:“你还有什么理由?”

    陈秀才低低地说了声。

    魏大人道:“你说什么?”

    因为陈秀才的声音很低,在场之中只有春日听的最明白,她挑了挑眉,低头跟无奇说了一句话。

    无奇诧异地看她一眼,却又点点头。

    魏大人还想追问,无奇忽地唤道:“大人。”

    县太爷忙道:“是,您有什么吩咐?”

    无奇对他打了个手势。

    魏大人急忙起身走到她跟前,却听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魏大人连连点头,他吩咐衙差道:“把他先带出去。”

    两个差人将陈秀才拉出厅外,放在外头廊下跪着。

    另一边有衙差飞奔去南街,立刻将那许寡妇带了来。

    那寡妇显然也没想到会东窗事发,脸已经变得雪白,还没进门又看到陈秀才跪在廊下,更是六神无主。

    到了里间,见除了县官,还有几人在场,更加惶恐。

    魏大人气势十足而狠狠地盯着许寡妇道:“你该知道,本县命人押你前来是为何事吧?”

    许寡妇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大、大人……小妇人并不知道。”

    魏大人冷笑:“你莫非是想尝尝那拶指的滋味?劝你别不识好歹,陈显世已经都招认了。说罢,你是怎么跟他勾搭成奸的?又是怎么商议着谋害他家娘子跟儿子的,早点承认,也可以省点皮肉之苦。”

    “秀才招认、招认了什么?”许寡妇身子发抖,颤声道:“大人,小妇人并没有要谋害秀才娘子!”

    魏大人道:“可恶的淫妇,事到如今还嘴硬,要不是你处心积虑,为什么吴娘子会知道你跟秀才的苟且!必然是你告诉她的?”

    许寡妇攥紧了双手,终于道:“并不是小妇人要告诉吴娘子,只是……不知怎么她知道了我跟秀才的事情,是她去找的我,我本来还想瞒着,她却早就认定了似的。不过,小妇人绝没有要谋害她的心,更不曾做过!”

    魏大人皱眉,看了无奇一眼,才道:“你不用狡辩,你只说吴娘子毒发而亡那天你在哪里。”

    许寡妇脸色微变。

    无奇道:“你总该知道,这个是很容易查到的,隐瞒也是无济于事,吴娘子是在哪天去找你的,你且都如实招来。”

    许寡妇低下头去:“吴娘子,是在她毒发身亡前一天去找的我,她走了后我越想越是不对,本来想等着陈秀才去找我跟他说声,谁知他没有去,第二天,我便想去他家里看看,打算当面跟她说会儿话,当我鼓足勇气去推了推他家的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是关着的,我觉着没有脸,于是只站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并没有进她家的门!”

    魏大人听了这一番话,心里已经认定了,谋害吴娘子的多半就是这许寡妇,要不然就只能是吴娘子自己服毒身亡了。

    如果是后者,那吴娘子可真是个极傻不过的女人,自己是正室又有儿子,难道还怕一个连外室都称不上的人吗?

    所以还是前者被谋害的可能性大些。

    他因为先前轻轻地就放过了陈秀才,这次决定亡羊补牢,见许寡妇坚持不认,便命人拿了刑具来。

    许寡妇瑟瑟发抖,连连求饶,却仍是给拶了一回,她疼得几乎要晕死过去,却终究没有招认。

    无奇见魏大人要大发淫威,便制止了他。

    魏大人起身,望着她道:“郝大人,这贱人实在狡猾且歹毒,不严刑拷打只怕不会主动招认的。”

    无奇道:“你要拷打也成,只是弄的太过,恐怕屈打成招,过犹不及。”

    魏大人忙紧闭双唇,又问道:“那、现在该怎么料理?”

    “先前大人觉着陈秀才并无嫌疑,但是吴家的人却一口咬定是他谋害了吴娘子,我想,该传吴家的人过来问话。”

    魏大人有点意外。

    不过既然无奇开口了,他自然立刻照做,忙叫差役又去提人。

    很快地,吴家的两个老人也到了,吴家的大小姐送殡的时候本来到场了的,但是衙差却说到吴家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据说是放心不下家里的两个孩子,所以先行回去了。

    吴家二老进了堂下,看到在场的陈秀才,以及旁边受过刑的许寡妇,两人脸色各异。

    魏大人问起他们是为何一口咬定陈秀才谋害了吴娘子,吴老先生还未曾开口,吴母恨恨道:“回大人,我早就听说陈显世在外头跟人不干不净的,就是这个许寡妇,他们自然是勾结成奸害了我女儿跟外孙!”说着便要起来去扑打那许寡妇。

    旁边的衙差忙制止了她。

    无奇说道:“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吴母一愣,继而看了身边的丈夫一眼:“是……”

    话未说完,吴老先生道:“小人也是无意中听坊间的人有风言风语,所以才知道的。”

    无奇道:“这就怪了,陈秀才的事情做的机密,连魏大人这父母官都不知情,怎么坊间的人就知道了,到底是哪一个说的,你且指出来。”

    吴老先生犹豫着道:“这、只是偶尔听人说了一嘴,到底是哪个说的也记不得了……”

    无奇细看了他一会儿,又看向吴母:“这么说,自然是你告诉了吴娘子,陈秀才在外头有人的事了?”

    吴母倒是没有否认。

    她因见无奇并没有穿官服,只当是县官身边的人,便道:“这是当然的,女婿在外头偷吃,我自然要告诉女儿别叫她蒙在鼓里,万一将来这臭婊子再有个一子半女的,登堂入室了,或者撺掇女婿把我女儿休了该怎么办?当然要先告诉她让她防范着!”

    许寡妇听到这里,嘤嘤地哭道:“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这不要脸的贱货,你还敢说!”吴母大怒,不顾衙差在旁边,不由分说地挥拳打了她两下,恨不得立刻将她置于死地。

    她打了数下还不解气,又骂陈秀才道:“你是怎么跟这贱人合谋把我女儿害死的?”

    陈秀才道:“我没有。”

    “你没有,难道她就真的自己服毒了?那也是你们逼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跟这贱人勾搭在一起?”

    陈秀才忍无可忍道:“我也不想的,可是自打成亲,她很少让我碰,尤其是生了金生后,她一次也不许我靠近,要么就跟我大吵大闹的,我、我毕竟也是个男人!”

    这就是先前陈秀才嘀咕而没有高声说出的话。

    吴母显然也没想到,她愣了愣,骂道:“下作!你这无耻恶心的东西,你、你把我女儿当什么,是娼妓吗?你也能说得出口!她是你的娘子不是婊子,哦,所以家花不如野花香呢……你就在外头找这个姘、头了?!”

    陈秀才低头咬牙不语。

    堂上众人都目瞪口呆。

    而无奇看看面前的这一干人等,有些为难。

    虽然魏大人目前认定了许寡妇有重大嫌疑,但在她看来,许寡妇未必有杀人的胆量,而且她说起过吴娘子关了门的细节。

    但若并非他杀,而是吴娘子自杀……

    那么最大的疑问是,为什么吴娘子要自杀?

    就算是陈秀才纳妾,或者如吴母说的将来许寡妇登堂入室陈秀才把吴娘子休了,那她也不是没有退路了,大不了回娘家就算了,又何必自杀,更狠的是还带上了她的儿子!

    儿子……

    无奇心头一动,想到陈秀才说的他跟吴娘子争吵的那些话。

    她看向地上的吴家二老。

    是吴老先生发现的陈秀才跟寡妇有苟且,吴母才告诉了吴娘子,由此导致吴娘子质问许寡妇,按照时间线上说,吴娘子是在跟许寡妇对质后,去买的□□。

    也就是说,她在那时候就起了死志?而跟陈秀才的争吵兴许让她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无奇的目光转向神情悲怆而木讷的陈秀才。

    ……吴娘子很抗拒跟陈秀才同房,甚至反应过于激烈。

    她心里冒出一个令人很不舒服的怪异念头。??w??,请牢记:,

本站推荐: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执掌风云总裁大人,要够了没!霸情恶少:调教小逃妻重生之都市仙尊帝少心头宠:国民校草是女生无相仙诀隔墙有男神:强行相爱100天总裁爹地惹不起穿越绝色毒妃:凤逆天下

天子脚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八月薇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八月薇妮并收藏天子脚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