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苏恬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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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宛给苏恬恬递了一封信，不长，只有短短几个字：三月十二晌午，京都杏花茶楼一叙。署名是秦修，并附上秦修随身携带的玉佩一枚。
玉佩自然是真的，不过并不是秦修给的，而是之前金小宛怕秦修卷铺盖卷跑了，死活让秦修押着的，后来就一直没有还，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金小宛在赌，赌这个苏恬恬对秦修依然痴心不改，一往情深。
三月十二，金小宛同裘希茹早早等在了杏花茶楼。
未到晌午，一个戴着斗笠的清秀少年走进了雅间，少年眉眼清澈，五官标致，身上更是有着一种逸如兰菊的气质，柔弱，却又不失坚韧，恬淡，却又深刻入心，让人不由得心生喜欢。
少年看见雅座里坐着的金小宛和裘希茹两人，自是一愣，静静的看着两人，并不开口，也不走开。
“苏小姐，请坐。”金小宛笑眯眯的招呼着苏恬恬。
“你们是谁？骗我来京都用意何在？为何你们手中会有那枚玉佩？”苏恬恬声音平静，边问边坐了下来。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关心什么。”金小宛故意逗了逗她。
“我只是一个女子，恐怕也没什么值得你们费尽心思的，如果你们是因为想威胁秦公子，抱歉，我与他并无关系，也帮不了你们。”
“呵呵，小宛，这个姑娘的性子我喜欢。”裘希茹笑了起来。
“苏小姐，其实你误会了，我们并非秦公子的仇人，也并非想用你威胁他什么，这一点请你放心。”金小宛收起嘻嘻哈哈的态度，端坐了起来，话说得诚恳又温和。
“那你们骗我来此是何用意？”苏恬恬继续平静发问，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我们只是想要成全你而已。”
苏恬恬愣住了：“你说什么？”
金小宛一字一句：“我说，你对秦公子有情有义，秦公子身边又正好少个这样的人，我想撮合你们。”
“为什么？你是他的……”苏恬恬迷惑了。
“呃，朋友，也可以说是救命恩人，或者说是前未婚妻，因我悔婚在先，他大受打击，我心存愧疚，所以想为他做点事，还他一份姻缘，仅此而已。”
“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可以不信，或者现在马上回苏地，但是，就此错过的话，你们就再无可能了。他已经在京都置了宅子，准备长居于此，若是日后科考为官，更加不会回到苏地了，你舍得吗？”
“好，我相信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不得做任何会伤害他的事情，否则，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见他。”
“你放心，我们其实也是秦公子的朋友，只是不忍见他一时糊涂而错过有情人，最终后悔罢了。”
“那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肯定是让他对你动心了，不过，首先你得告诉我们，你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我可不相信，你们之间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苏小姐，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十岁时认识了秦公子，那时他是一支商队的小伙计。那日我跟嬷嬷走散，在大街上被一只疯狗追赶，是他赶走了那只恶狗，还送了我一把银鞘短匕，让我学着保护自己。那时商队的人都取笑他问我是不是他的未婚妻，他只是笑笑并不说话。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但他很快就跟着商队离开了，我也以为再也见不着他了。”
“一年之后他跟着的那支商队又回来了，我偷偷跑去看他，他也记得我，还说看见我很开心，还跟我讲了很多行商途中的趣事，我临走时他又送给了我一瓶芙蓉花膏，说是能滋养肌肤，最适合闺阁小姐们用。”
“那之后我便常常偷跑出去找他，听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看着他熟练的做着买卖，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看到他就满心欢喜，而他，也会经常给我备些有趣的小玩意。”
“一个冬日，我去城外庵里祈福上香，回程的时候马车的马惊了，在山野间胡奔乱闯，最后掉进了结了冰的湖中，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那时候我还遗憾的想，可惜不能跟他一起去看那些漂亮的风景了。”
“我没有死成，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破庙里，秦公子将我抱在怀里，烤着火，不知道是火的温度还是秦公子身上的温度，我只觉得浑身烧得厉害，之后便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在自己的房里，府里的嬷嬷说，是庵里的尼姑将我送了回来，只说我落了水，受了寒发了热要好好养着。那时我想，他又救了我一次，却又不让人知道，连感谢他都不能，不若就像戏文里说的，以身相许吧。”
“然而他却突然消失了，听商队里的人说，他回家了，要专心苦读以备科考，他还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是就此分别，山高水长，此后无需记挂。那时候我疯魔了样，雇了马车，偷偷跑到百里之外的县城去找他。”
“然而我并没有见到他，只是见到了他的母亲，她并没有怎么为难我，但是却告诉了我一件事，而那件事却让我再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喜欢他。”
“她告诉我，我爹在十几年前曾是秦公子父亲最好的朋友，秦公子父亲冤死的时候我爹正在邻县做县丞，那时候她身怀六甲曾经去求过他，告诉了他秦公子父亲是冤死的，让他帮秦公子父亲申冤，可是我爹拒绝了，自此之后，两家再无来往。”
“说完这段过往，秦公子的母亲给了我两本册子，上面记录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事，一本记着所有秦家的恩人，一本记着所有秦家的仇人，而我爹的名字，就在仇人的那本册子里。秦公子的母亲告诉我，她不会忘记秦家所有的恩人，也不会忘记秦家所有的仇人，她不会将我爹的过错怪罪于我，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仇人的女儿，来日日提醒她什么是世态炎凉。”
“我那个时候很不甘心，也无法理解秦公子母亲那种几十年的怨恨，我只是知道，我喜欢秦公子，不想离开他。秦公子的母亲让我离开，说她不会接受我，让我也不用再在秦公子身上浪费心思，秦公子也不会再见我，可我不管不顾，坐在他家门口死活不肯走，伤心得大哭。”
“我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很多人围着我，说我是个疯子。我知道他在家里，却不肯出来见我一面，不肯过来跟我说一句话，那时候我甚至想，就这样死了也好，至少我全了自己的心意，而他，也应该会出来看我一眼吧。”
“后来，我爹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就叫人将我绑回了家。我本想着，就算他打死了我，我也不会改变心意，可他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却说自己对不起我，怪只怪他当年胆小懦弱，不敢得罪当时的长官，所以老天才报应到了女儿的头上，让我遇到这样的事。”
“他跟我保证，只要我一日不想嫁人，他就一日养着我，绝不逼我，只要我能够好好的。那时候，看着我爹头上花白的头发，我突然一点也不怪他了，我只怪命运弄人，让我喜欢上秦公子，却又堵死了我所有的出路。”
“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秦公子，我依然想着他，他会文、科考、交友……所有的所有，我留意着他所有的消息，我不期望他有终一日会娶我，他母亲那种决绝的爱恨让我知道我们不会再有可能，但我忘不了他，也不想忘了他。”
“我原以为，我会就这样过一辈子，关注着一个人的一生，却不会参与进去。”
“然而前年，秦公子上京赶考，我开始失去了他所有的联系，而此时，我的母亲重病去世，父亲因此深受打击，一度病重，辞了官，苏家开始一落千丈。那一段时间，各种各样的变故层出不穷，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让我遍尝其中滋味。”
“那之后我突然理解了秦公子的母亲，我不怪她了。而我也突然意识到，我一厢情愿的行为对所有人而言，究竟是一种怎样无形的折磨，它像一块关于过去的耻辱印记，只要看见它，就能折磨得秦公子母子怎么也忘不了这个世界的无情，折磨得我的父母日日愧疚不安，快速老去、病去。”
“那时候我想，我必须要放弃了，于是我再也不派人留意秦公子母亲的情况了，也不让人去京都帮我寻人了，也同时关闭了自己对他那个世界的窥探心思。我安静了下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心底，我做不到完全忘记，也不打算嫁人，却也不想再去折腾，我只想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无声无息的，惦念着，记挂着，过一辈子，奉养父亲，了此一生。”
“收到他的信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那个玉佩我认识，那是他的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他从不离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才赶了过来。”
“这就是我的故事。我不求你们真的能帮我什么，但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苏恬恬说得很慢很平静，像在说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不相干的故事，但却透出一股浓浓的悲伤味道。
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浮动珠帘。
金小宛突然觉得自己此前的猜测和自信都显得那么的浅薄可笑。
这样的一个姑娘，看似柔弱，却内心如火，用尽了全部的身心去爱恋，却又在亲情中宁愿将自己生生埋葬。
这样的一个姑娘，秦修凭什么不喜欢？！
金小宛愤怒了。
金小宛甚至觉得秦修有点配不上她，考虑着要不要帮苏恬恬再找一个翩翩佳公子。
当然，苏恬恬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唉，看来，秦修只有娶了苏恬恬，才是对苏恬恬感情最好的回应。
可是，好不甘心的啊！金小宛有些不甘心地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裘希茹可没金小宛的好耐性，在金小宛还在思来想去的时候，已经啪地将鞭子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价天响，“我忍不了了！”起身就要出门。
金小宛赶忙拦住了：“苏小姐是一直喜欢秦修的，裘姐姐你这样冒冒失失过去，能说什么？能做什么？要是坏了事，事情就难转圜了，裘姐姐还是先坐下，我们好好说话。”
“现在还能怎么说话？分明就是秦修负了恬恬，竟然还敢因为退亲的事责怪你负了他情意，他懂情意吗？啊？这样的人，就该打了一顿再说！”
“裘姐姐，我也觉得秦修做得不对，但你仔细想想秦修的身世，也该明白此事并非秦修一个人的过错，他的父亲含冤惨死，他的母亲那样决绝的一个人，而秦修又绝非不孝之人，怎么会不管不顾的喜欢上苏小姐？”
“再说，即便他真的喜欢，又怎么敢让自己去喜欢？否则如何对得起父母？”
裘希茹缓过了气头，也冷静了下来：“那你说该怎么办？”
金小宛微微一笑：“让秦修娶了苏小姐呗。”
“那岂不是便宜了他。”裘希茹有些不乐意。
“是阿，是便宜了他，所以，我准备秋后算账阿。”金小宛笑得很是深沉。
“小宛，那你打算怎么做？”裘希茹好奇了。
金小宛继续一脸神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金小宛给苏恬恬递了一封信，不长，只有短短几个字：三月十二晌午，京都杏花茶楼一叙。署名是秦修，并附上秦修随身携带的玉佩一枚。
玉佩自然是真的，不过并不是秦修给的，而是之前金小宛怕秦修卷铺盖卷跑了，死活让秦修押着的，后来就一直没有还，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金小宛在赌，赌这个苏恬恬对秦修依然痴心不改，一往情深。
三月十二，金小宛同裘希茹早早等在了杏花茶楼。
未到晌午，一个戴着斗笠的清秀少年走进了雅间，少年眉眼清澈，五官标致，身上更是有着一种逸如兰菊的气质，柔弱，却又不失坚韧，恬淡，却又深刻入心，让人不由得心生喜欢。
少年看见雅座里坐着的金小宛和裘希茹两人，自是一愣，静静的看着两人，并不开口，也不走开。
“苏小姐，请坐。”金小宛笑眯眯的招呼着苏恬恬。
“你们是谁？骗我来京都用意何在？为何你们手中会有那枚玉佩？”苏恬恬声音平静，边问边坐了下来。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关心什么。”金小宛故意逗了逗她。
“我只是一个女子，恐怕也没什么值得你们费尽心思的，如果你们是因为想威胁秦公子，抱歉，我与他并无关系，也帮不了你们。”
“呵呵，小宛，这个姑娘的性子我喜欢。”裘希茹笑了起来。
“苏小姐，其实你误会了，我们并非秦公子的仇人，也并非想用你威胁他什么，这一点请你放心。”金小宛收起嘻嘻哈哈的态度，端坐了起来，话说得诚恳又温和。
“那你们骗我来此是何用意？”苏恬恬继续平静发问，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我们只是想要成全你而已。”
苏恬恬愣住了：“你说什么？”
金小宛一字一句：“我说，你对秦公子有情有义，秦公子身边又正好少个这样的人，我想撮合你们。”
“为什么？你是他的……”苏恬恬迷惑了。
“呃，朋友，也可以说是救命恩人，或者说是前未婚妻，因我悔婚在先，他大受打击，我心存愧疚，所以想为他做点事，还他一份姻缘，仅此而已。”
“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可以不信，或者现在马上回苏地，但是，就此错过的话，你们就再无可能了。他已经在京都置了宅子，准备长居于此，若是日后科考为官，更加不会回到苏地了，你舍得吗？”
“好，我相信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不得做任何会伤害他的事情，否则，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见他。”
“你放心，我们其实也是秦公子的朋友，只是不忍见他一时糊涂而错过有情人，最终后悔罢了。”
“那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肯定是让他对你动心了，不过，首先你得告诉我们，你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我可不相信，你们之间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苏小姐，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十岁时认识了秦公子，那时他是一支商队的小伙计。那日我跟嬷嬷走散，在大街上被一只疯狗追赶，是他赶走了那只恶狗，还送了我一把银鞘短匕，让我学着保护自己。那时商队的人都取笑他问我是不是他的未婚妻，他只是笑笑并不说话。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但他很快就跟着商队离开了，我也以为再也见不着他了。”
“一年之后他跟着的那支商队又回来了，我偷偷跑去看他，他也记得我，还说看见我很开心，还跟我讲了很多行商途中的趣事，我临走时他又送给了我一瓶芙蓉花膏，说是能滋养肌肤，最适合闺阁小姐们用。”
“那之后我便常常偷跑出去找他，听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看着他熟练的做着买卖，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看到他就满心欢喜，而他，也会经常给我备些有趣的小玩意。”
“一个冬日，我去城外庵里祈福上香，回程的时候马车的马惊了，在山野间胡奔乱闯，最后掉进了结了冰的湖中，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那时候我还遗憾的想，可惜不能跟他一起去看那些漂亮的风景了。”
“我没有死成，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破庙里，秦公子将我抱在怀里，烤着火，不知道是火的温度还是秦公子身上的温度，我只觉得浑身烧得厉害，之后便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在自己的房里，府里的嬷嬷说，是庵里的尼姑将我送了回来，只说我落了水，受了寒发了热要好好养着。那时我想，他又救了我一次，却又不让人知道，连感谢他都不能，不若就像戏文里说的，以身相许吧。”
“然而他却突然消失了，听商队里的人说，他回家了，要专心苦读以备科考，他还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是就此分别，山高水长，此后无需记挂。那时候我疯魔了样，雇了马车，偷偷跑到百里之外的县城去找他。”
“然而我并没有见到他，只是见到了他的母亲，她并没有怎么为难我，但是却告诉了我一件事，而那件事却让我再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喜欢他。”
“她告诉我，我爹在十几年前曾是秦公子父亲最好的朋友，秦公子父亲冤死的时候我爹正在邻县做县丞，那时候她身怀六甲曾经去求过他，告诉了他秦公子父亲是冤死的，让他帮秦公子父亲申冤，可是我爹拒绝了，自此之后，两家再无来往。”
“说完这段过往，秦公子的母亲给了我两本册子，上面记录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事，一本记着所有秦家的恩人，一本记着所有秦家的仇人，而我爹的名字，就在仇人的那本册子里。秦公子的母亲告诉我，她不会忘记秦家所有的恩人，也不会忘记秦家所有的仇人，她不会将我爹的过错怪罪于我，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仇人的女儿，来日日提醒她什么是世态炎凉。”
“我那个时候很不甘心，也无法理解秦公子母亲那种几十年的怨恨，我只是知道，我喜欢秦公子，不想离开他。秦公子的母亲让我离开，说她不会接受我，让我也不用再在秦公子身上浪费心思，秦公子也不会再见我，可我不管不顾，坐在他家门口死活不肯走，伤心得大哭。”
“我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很多人围着我，说我是个疯子。我知道他在家里，却不肯出来见我一面，不肯过来跟我说一句话，那时候我甚至想，就这样死了也好，至少我全了自己的心意，而他，也应该会出来看我一眼吧。”
“后来，我爹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就叫人将我绑回了家。我本想着，就算他打死了我，我也不会改变心意，可他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却说自己对不起我，怪只怪他当年胆小懦弱，不敢得罪当时的长官，所以老天才报应到了女儿的头上，让我遇到这样的事。”
“他跟我保证，只要我一日不想嫁人，他就一日养着我，绝不逼我，只要我能够好好的。那时候，看着我爹头上花白的头发，我突然一点也不怪他了，我只怪命运弄人，让我喜欢上秦公子，却又堵死了我所有的出路。”
“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秦公子，我依然想着他，他会文、科考、交友……所有的所有，我留意着他所有的消息，我不期望他有终一日会娶我，他母亲那种决绝的爱恨让我知道我们不会再有可能，但我忘不了他，也不想忘了他。”
“我原以为，我会就这样过一辈子，关注着一个人的一生，却不会参与进去。”
“然而前年，秦公子上京赶考，我开始失去了他所有的联系，而此时，我的母亲重病去世，父亲因此深受打击，一度病重，辞了官，苏家开始一落千丈。那一段时间，各种各样的变故层出不穷，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让我遍尝其中滋味。”
“那之后我突然理解了秦公子的母亲，我不怪她了。而我也突然意识到，我一厢情愿的行为对所有人而言，究竟是一种怎样无形的折磨，它像一块关于过去的耻辱印记，只要看见它，就能折磨得秦公子母子怎么也忘不了这个世界的无情，折磨得我的父母日日愧疚不安，快速老去、病去。”
“那时候我想，我必须要放弃了，于是我再也不派人留意秦公子母亲的情况了，也不让人去京都帮我寻人了，也同时关闭了自己对他那个世界的窥探心思。我安静了下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心底，我做不到完全忘记，也不打算嫁人，却也不想再去折腾，我只想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无声无息的，惦念着，记挂着，过一辈子，奉养父亲，了此一生。”
“收到他的信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那个玉佩我认识，那是他的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他从不离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才赶了过来。”
“这就是我的故事。我不求你们真的能帮我什么，但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苏恬恬说得很慢很平静，像在说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不相干的故事，但却透出一股浓浓的悲伤味道。
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浮动珠帘。
金小宛突然觉得自己此前的猜测和自信都显得那么的浅薄可笑。
这样的一个姑娘，看似柔弱，却内心如火，用尽了全部的身心去爱恋，却又在亲情中宁愿将自己生生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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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宛愤怒了。
金小宛甚至觉得秦修有点配不上她，考虑着要不要帮苏恬恬再找一个翩翩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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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来，秦修只有娶了苏恬恬，才是对苏恬恬感情最好的回应。
可是，好不甘心的啊！金小宛有些不甘心地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裘希茹可没金小宛的好耐性，在金小宛还在思来想去的时候，已经啪地将鞭子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价天响，“我忍不了了！”起身就要出门。
金小宛赶忙拦住了：“苏小姐是一直喜欢秦修的，裘姐姐你这样冒冒失失过去，能说什么？能做什么？要是坏了事，事情就难转圜了，裘姐姐还是先坐下，我们好好说话。”
“现在还能怎么说话？分明就是秦修负了恬恬，竟然还敢因为退亲的事责怪你负了他情意，他懂情意吗？啊？这样的人，就该打了一顿再说！”
“裘姐姐，我也觉得秦修做得不对，但你仔细想想秦修的身世，也该明白此事并非秦修一个人的过错，他的父亲含冤惨死，他的母亲那样决绝的一个人，而秦修又绝非不孝之人，怎么会不管不顾的喜欢上苏小姐？”
“再说，即便他真的喜欢，又怎么敢让自己去喜欢？否则如何对得起父母？”
裘希茹缓过了气头，也冷静了下来：“那你说该怎么办？”
金小宛微微一笑：“让秦修娶了苏小姐呗。”
“那岂不是便宜了他。”裘希茹有些不乐意。
“是阿，是便宜了他，所以，我准备秋后算账阿。”金小宛笑得很是深沉。
“小宛，那你打算怎么做？”裘希茹好奇了。
金小宛继续一脸神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