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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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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跟林橙橙一起？那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反正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带上林橙橙这三个字。我很想说“林志南，到底谁才是你老婆”？
可惜，我还是没问出口。因为很快他就去照顾她了。因为听到她在房间里面歇斯底里地哭叫！看到他转身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真的很想问问我肚子里的算不算他孩子？
公公婆婆整日愁眉苦脸，说是要带林橙橙是去心理医生。老是这样闹着也不是个事。可是，林橙橙现在除了她爸爸之外的人都不太愿意见，怎么又会见什么心理医生了。
家里所有人都在犯愁，只有我和母亲没有。
母亲常常在我面前说，“他们啊就是把橙橙娇生惯养着了，所以这会儿出了点事就受不了。”
我连忙让母亲不要这样说。虽然她说的是有道理，但是这个节骨眼说这种话是多么敏感。被别人听去了影响很不好，说不定转来转去就完全变味了。
我现在变的处处小心谨慎，提防别人会对我们不利。
林志南驳回了我想搬出去住的想法，我也只能暂时在家里住着。只是时时刻刻需要注意，怕会发生什么事情对我孩子不好。
整天神经叨叨的，连我自己都厌烦自己。可是又没有办法，家里有个定时炸弹，我不防着点就会被引爆。对于我怀孕，婆婆也没有表现出像林橙橙怀孕了那么高兴。只是按照我所需给予我，其他的都是母亲来做。
母亲常常问，“丫头啊，你是不是惹你婆婆不高兴了。怎么你怀孕了她都没什么感觉啊？”
又说，“这一家子也真是奇怪。你怀孕了居然都没什么反应，倒是整天紧张那个成年女儿！”
我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午后的阳光穿过树藤照进长廊里，树叶的斑驳影子在墙上倒影出来，我看着自己拉长的影子。修长而又寂寥，不被人问津。
之前还说自己怀孕没什么感觉，不过才几天的时间我是吐的恨不得连胃都呕出来。想吃东西，却在看到的那一眼又狂吐不止。我都觉得自己不是怀孕正常反应，而是厌食症。
母亲心疼地不得了，只是换着样给我做吃的。可每次都不给力，看到吃的还没吃几口就吐的昏天暗地。林志南终于有点表情，见我吐的厉害说要带起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没事。这很正常！”母亲解释，又说，“你抽时间多陪陪她就好了！”
后面这句话是母亲自己加上去的。估计是看我这几天心情不好，状态不佳跟他不理我有关系就这样说了。不过，这句话还是有点效果，比如说以前整天会陪在林橙橙身边连公司都不怎么去了。现在还是会趁着林橙橙熟睡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说说话。
“要不公司就别去了吧，你看你这么难受去了也是受罪。”这几天林志南已经好几天都说不让我去公司上班，就在家养胎。
我怎么可能同意，淡淡地也不看他回说，“没事。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这几天因为橙橙的事情冷落到你，等我明天带她去看完心理医生好一点了我就抽出多一点的时间陪在你身边。”
去看心理医生？
忘记了跟他继续生气，我问出口，“她不是不愿意出门，怎么还愿意跟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林志南脸上总算露出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容，“说明她在慢慢变好，愿意尝试着走出来！”
我“哦”了一声，就没再搭话。而他所说让我在家休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本来就是因为待在家里太闲了才回去上班不想看见婆婆不悦的嘴脸，也不想应付林橙橙随时发疯的冷嘲热讽。
现在怀孕了，我宁愿在公司辛苦一点。也不想在家因为这些影响心情。
母亲住了小半个月就回去了，说是老待在这里不好。免得我婆婆以为不喜欢她，对她的照顾感觉到不快。
其实，我很想说，“妈，您多虑了！”婆婆巴不得你照顾我，可以减轻她的麻烦。想想母亲也辛苦还是不说，说了她又要担心认为婆家人对我不好。她手脚的骨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还是让她回去多多休息。
又问，“白家人现在没有对您怎么样了吧？”
自从上次在医院打闹一场之后，估计他们应该会收敛点。
“没有了没有了。每次见面都会避开我走，前不久听说他们要搬家搬到市中心去住。”
是吗？白翩然已经搞到票子可以让他们跻身市中心？不知道是在林橙橙这里捞的油水，还是在陈凤娇亦或者是……于敏珠？
我妈走的那天，白翩然带林橙橙又去心理医生那里没有送她。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二十万块钱让我给她当时孝敬她的。
我没要。
不是我作，而是有些情谊并非是用钱就可以体现出来。特别是像我妈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乡下人，要的不过是看到我和林志南甜甜蜜蜜好好相处。其他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不用了。我每个月都会给我妈钱。”
可能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他站在我面前足足有一分钟注视着我也不说话。直到林橙橙在房间叫他，才反应过来冲忙进去。
看到他转身消失的背影，庞大的失落感席卷全身。我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
因为怀孕老吐，在公司也瞒不下去。她们也知道了，还好算有良心的因为有了孩子她们会分担我一些工作。所以，在家和在公司相比，我宁愿每天把时间花在公司里。也不想面对那一家子对我不闻不问的一家人。
过了几天，就听说白翩然和于敏珠一起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是听说，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在公司看到人。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
公司人都在传，于敏珠每次不带自己丈夫出差反而是带刚身为副总不久的白翩然出去，而且这不是一两次。让大家浮想联翩，也一直在私下里传也许咱们的于董是看上了白副总了。
“可是，白副总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妻吗？而且那次未婚妻和陈凤娇吵架的时候气晕了，还是副总惊慌失措地抱着去医院。我怎么都觉得白副总是那种很专情的人，之所欲陈妖女自以为是完全是她一厢情愿，白副总是被陷害的！”
“美美，你到底哪里来的凭据认为白翩然是被陷害而不是他本来就是那种人？”实在受不了她这种完全呈现脑残粉趋势的言论，忍不住反驳。
她“嗯”了几声，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脸上露出很失落的样子，“哎呀，反正我觉得白副总应该是那种很专情的男人！如果连他都花心左拥右抱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男人可信了！”
是啊，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男人可信。任何男人都没有！
“不过，还好，阮青。你老公应该对你很好，尤其是你现在怀孕了。肯定对你更好了！”她妄自猜测，“都说女人怀孕的这几个月就像女皇一样，等着男人伺候。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男人根本就不敢反驳，还生怕女人没有被自己照顾好。所以啊，你现在就好好享受这几个月的女皇伺候吧？”
女皇吗？我心里冷笑，我现在在家里应该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林橙橙因为每天都跟着林志南去心理医生那里治疗，看样子好像变得稍微正常了点。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无缘无故地歇斯底里，摔东西哭叫。但是比刚开始回来要好得多。
只是人比以前要安静的多，不闹的时候就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动，更别说脸上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了。有时候会正常的和我说一两句话，没有了往日的尖酸刻薄。这跟以前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我甚至在想那天早上威胁我的可能是幻觉，又可能是她神志不清下的举动。
当然，看到她现在能够乖巧的吃饭坐着最高兴的就属林志南了。也不枉费他每天不上班在家里悉心照顾。林志南现在有了他所说的多余的时间可以来照顾我。能够照顾我什么呢？我又不会歇斯底里大哭大叫，也不需要他正题陪着说说话。
怀孕受的罪都是我自己承受，他又替代不了。总不能说我每次吐一次，也让他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吧。
又是一个周末，林志南因为公司实在有要紧事要出门。走的时候让我帮忙照看一下林橙橙。公公婆婆有事出去了。其实我是不太想单独跟林橙橙在一起相处，对于她我还有所余悸。可是又没办法，林志南必须要出去。只好答应下来。
我跟她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在藤椅上看书，我在藤椅上看着她，怕她有个什么不舒服得马上采取措施。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虽然我竭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困还是抵不住困意袭来。不过想到半天林橙橙都很安静，偶尔还会对我微微笑一下。又去看自己的书了，所以我也没那么担心。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我总感觉有只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心一惊，没了睡意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刻正看到林橙橙一只手在摸我肚子，见我醒来冲我阴测测地笑了笑。
头脑一阵发麻，我猛地护着肚子站起来跟她拉开距离，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一个感情受创的可怜女人，不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可怜妈妈。而是一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我瞪着她，如果她敢上来对我孩子不利的话。我绝对不会轻饶。
“那么紧张干什么？”林橙橙一反平常的安静模样，盯着我的肚子，“不就是摸一下，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怕我让你也流产不成？”
也流产？
这三个字就像一个暗示的信号一样瞬间传到到我的大脑。我就说她是个危险分子，林志南还让我照顾她！
“反正你也流过几次产了，想不想再次感受一下？”她走进我，眼中带着杀人的笑意，“我跟你讲，真的是很刻骨铭心。反正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爸爸的，他也不喜欢你留着干什么呢？还不如我帮你解脱，我爸也会对你好一点！”
她什么意思？
什么孩子不是林志南的？什么叫做“他也不喜欢”？这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到不可置信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为什么得知你怀孕我爸却没什么反应？为什么你住院数天，他都很少去看你？难道你真以为只是因为照顾我脱不开身的缘故？”她笑，笑的让我心冷，“那出院了呢？他有多关心你一次？有表示过对你肚子的这个孽种的期待？哦，既然都说是孽种了，我爸怎么可能会有所期待？”
我不能用什么来形容听到她说的那些话的感觉。我甚至不敢去想。因为这也是我一直耿耿于怀心里不平衡的事情，明明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却跟没感觉一样。
“离间我跟你爸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咬着牙往这方面想，其实也不无可能她就是为了想离间我跟她爸。让我跟她一样不好过。
她哈哈哈笑的直不起腰，指着我，“你真是笨啊，比我还笨！不过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到时候就知道了。”她看看我肚子，“你这肚子里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就会彻底消失！”
我不想往林橙橙说的那个方面想，但是说的又好像全都是事实。
孽种，何来的孽种之说？
我满腔的怒气和疑问，却找不到一个对象可以发泄。原本等着林志南好好问问，为什么这段日子对我不闻不问。以前他还说什么是因为要照顾林橙橙忙不开身，听她今天这么一说怎么可能脱不开身到连关心问候我一句都没有。
可是我又不敢问。不管是他肯定了还是否认了，我都很痛苦。前者不用多做解释，因为我没做他却那样认为。这种被误会的感觉应该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受的想死。
后者即使他否认了，我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痛苦。
看吧，我就是这样一个纠结体。以前表现的不太明显，怀孕之后尤其严重。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发现不止他一个。同行的居然是白翩然！
我纳闷两人怎么走在一起，更纳闷的是林志南为什么没有把他杀了。
可能是我目光中的疑惑太明显，林志南看了我一眼解释，“他来看橙橙！”白翩然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这人可是让她女儿流产又像疯了一样的罪魁祸首！他那么宝贝女儿，为什么会容许他再次出现在家里。
然而我还没想清楚，就看到从房间出来拿着杯子倒水的林橙橙“砰”地杯子摔落在地。瞪大的一双眼睛溢满泪水不敢置信地注视着白翩然。
后者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又是“砰”的一声跪倒在林橙橙跟前。很顺时地流出两行泪，“橙橙，我对不起你！”
林志南走过来拉着我进了房间，意思是给两人一点独处的空间。
我愣愣地跟着他走，进了房间甩开他的手问，“你怎么让他来了？不是知道你女儿就是因为他流产的吗？而且最近一直神志不清不都是因为他妈，你怎么还敢把他带回家里来？”
难道他也神志不清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对，我没看错就是一盒烟。林志南从来不抽烟，但是现在却拿出了一根烟。姿态不太娴熟地吸了几口，眉毛紧蹙。
说明他是刚学会抽烟不久，我皱眉移到窗户旁，让烟味散发。
“你以为我想？要不是心理医生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以为我会让他来见橙橙。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他瞪着我，眼睛里红血色特别明显，“要不是因为橙橙根本就没法忘记他，我真的会把他杀了！”
“可是，这样不是让白翩然更加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知道橙橙离不开他，才敢在外面乱来。你还想让你女儿重蹈覆辙？”
我不知道是他想的太好，还是我想的太糟糕。居然会因为女儿离不开就索性随她去。照在过去，是不是如果她吸食上鸦片离不开，他也会随她去？
“不会。我只是想让她恢复以前的笑容。我会尽量陪在她身边带她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男性朋友。只要有人比白翩然对她更好，比他更优秀。我相信在受过那样的创伤之后她会慢慢遗忘他！也许现在会很难，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相信我的女儿足够坚强！”
要是坚强就不会离不开白翩然了！
可惜我知道这个道理，爱女心切的林志南却丧失了理智。
当初我从白翩然带给我的巨大伤痛中走不出来，活的认不认鬼不鬼，给自己注射“药品”让自己兴奋，活在自己给自己的虚幻中。因为那是我付出了一生中最深情最纯真最奋不顾身的感情，所以我忘不掉。
我想，那个时候如果白翩然回头说自己后悔了要跟我在一起。我还是会毅然决然的选择跟他在一起。
我相信很多付出了真心的人都是一样。
如果不是他够狠心，如果不是杜凡狠心地将我丢进戒毒所。或许我比林橙橙更可悲。
有时候慈悲不是拯救人的最好方法，相反越绝情让受伤的那个人伤的越深，对其来说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我跟林志南相对而坐了很久，期间我想起白天林橙橙说的那一番话。好几次话到了嘴边，我却又问不出口。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心里自我暗示着也许她是故意的呢？
就这样行坐不安了三四个小时，我都困的快睡着了。听见客厅里有走动的声音，应该是林橙橙和白翩然一起出来了。
不得不说，白翩然永远能够靠着他的一张嘴巴，和毫无下限的哄人办法让爱他的人言听计从。明明是流过产被背叛过双重伤害，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出来的时候居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偎在他身边。
白翩然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回头对林志南说，“伯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用，您可能也不会相信我了。我也确实是做了对不起橙橙的事，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哽咽了一下，我都快为他精湛的演技拍手叫好，“那个女人我已经没有再联系。当初我是禁不住她的示好才……”他望着林志南，眼神认真，“我只是希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照顾橙橙的机会。让我将对她造成的伤害弥补回来！”
伤害能够弥补吗？
能够弥补的伤害就不叫做伤害了，白贱人肯定是没有被人伤害过，才会厚颜无耻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林志南冷眼睨着他不说话，看了眼林橙橙楚楚可怜依偎在他身边的样子，只是低声说了句，“你先走吧。我有事跟橙橙聊一聊！”
居然没有严词厉色地反击！
我在一旁听的都快吐血，林志南居然没什么反应。等林橙橙依依不舍地送走白翩然后，她回头冲着林志南说，“爸，你能原谅翩然吗？我想跟他重新好好在一起！”
所以，有些人是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下贱的人都是咎由自取。
当我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搐。转头看向林志南，总感觉他也会说出什么让我毁掉三观的话。
“如果我说不同意呢？”林志南没有任何语气。
她低下了头，没有了往日的伶牙俐齿。垂着头，呐呐地回，“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感觉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了。您知道吗，他就像渗入我血一样我不可能抽****的血吧？”她仰头看向林志南，又说，“您应该有这种感受，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您不也是这样的撕心裂肺过？我妈不也是渗入你血让你放不下的人？”
还跟林橙橙一起？那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反正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带上林橙橙这三个字。我很想说“林志南，到底谁才是你老婆”？
可惜，我还是没问出口。因为很快他就去照顾她了。因为听到她在房间里面歇斯底里地哭叫！看到他转身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真的很想问问我肚子里的算不算他孩子？
公公婆婆整日愁眉苦脸，说是要带林橙橙是去心理医生。老是这样闹着也不是个事。可是，林橙橙现在除了她爸爸之外的人都不太愿意见，怎么又会见什么心理医生了。
家里所有人都在犯愁，只有我和母亲没有。
母亲常常在我面前说，“他们啊就是把橙橙娇生惯养着了，所以这会儿出了点事就受不了。”
我连忙让母亲不要这样说。虽然她说的是有道理，但是这个节骨眼说这种话是多么敏感。被别人听去了影响很不好，说不定转来转去就完全变味了。
我现在变的处处小心谨慎，提防别人会对我们不利。
林志南驳回了我想搬出去住的想法，我也只能暂时在家里住着。只是时时刻刻需要注意，怕会发生什么事情对我孩子不好。
整天神经叨叨的，连我自己都厌烦自己。可是又没有办法，家里有个定时炸弹，我不防着点就会被引爆。对于我怀孕，婆婆也没有表现出像林橙橙怀孕了那么高兴。只是按照我所需给予我，其他的都是母亲来做。
母亲常常问，“丫头啊，你是不是惹你婆婆不高兴了。怎么你怀孕了她都没什么感觉啊？”
又说，“这一家子也真是奇怪。你怀孕了居然都没什么反应，倒是整天紧张那个成年女儿！”
我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午后的阳光穿过树藤照进长廊里，树叶的斑驳影子在墙上倒影出来，我看着自己拉长的影子。修长而又寂寥，不被人问津。
之前还说自己怀孕没什么感觉，不过才几天的时间我是吐的恨不得连胃都呕出来。想吃东西，却在看到的那一眼又狂吐不止。我都觉得自己不是怀孕正常反应，而是厌食症。
母亲心疼地不得了，只是换着样给我做吃的。可每次都不给力，看到吃的还没吃几口就吐的昏天暗地。林志南终于有点表情，见我吐的厉害说要带起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没事。这很正常！”母亲解释，又说，“你抽时间多陪陪她就好了！”
后面这句话是母亲自己加上去的。估计是看我这几天心情不好，状态不佳跟他不理我有关系就这样说了。不过，这句话还是有点效果，比如说以前整天会陪在林橙橙身边连公司都不怎么去了。现在还是会趁着林橙橙熟睡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说说话。
“要不公司就别去了吧，你看你这么难受去了也是受罪。”这几天林志南已经好几天都说不让我去公司上班，就在家养胎。
我怎么可能同意，淡淡地也不看他回说，“没事。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这几天因为橙橙的事情冷落到你，等我明天带她去看完心理医生好一点了我就抽出多一点的时间陪在你身边。”
去看心理医生？
忘记了跟他继续生气，我问出口，“她不是不愿意出门，怎么还愿意跟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林志南脸上总算露出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容，“说明她在慢慢变好，愿意尝试着走出来！”
我“哦”了一声，就没再搭话。而他所说让我在家休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本来就是因为待在家里太闲了才回去上班不想看见婆婆不悦的嘴脸，也不想应付林橙橙随时发疯的冷嘲热讽。
现在怀孕了，我宁愿在公司辛苦一点。也不想在家因为这些影响心情。
母亲住了小半个月就回去了，说是老待在这里不好。免得我婆婆以为不喜欢她，对她的照顾感觉到不快。
其实，我很想说，“妈，您多虑了！”婆婆巴不得你照顾我，可以减轻她的麻烦。想想母亲也辛苦还是不说，说了她又要担心认为婆家人对我不好。她手脚的骨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还是让她回去多多休息。
又问，“白家人现在没有对您怎么样了吧？”
自从上次在医院打闹一场之后，估计他们应该会收敛点。
“没有了没有了。每次见面都会避开我走，前不久听说他们要搬家搬到市中心去住。”
是吗？白翩然已经搞到票子可以让他们跻身市中心？不知道是在林橙橙这里捞的油水，还是在陈凤娇亦或者是……于敏珠？
我妈走的那天，白翩然带林橙橙又去心理医生那里没有送她。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二十万块钱让我给她当时孝敬她的。
我没要。
不是我作，而是有些情谊并非是用钱就可以体现出来。特别是像我妈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乡下人，要的不过是看到我和林志南甜甜蜜蜜好好相处。其他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不用了。我每个月都会给我妈钱。”
可能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他站在我面前足足有一分钟注视着我也不说话。直到林橙橙在房间叫他，才反应过来冲忙进去。
看到他转身消失的背影，庞大的失落感席卷全身。我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
因为怀孕老吐，在公司也瞒不下去。她们也知道了，还好算有良心的因为有了孩子她们会分担我一些工作。所以，在家和在公司相比，我宁愿每天把时间花在公司里。也不想面对那一家子对我不闻不问的一家人。
过了几天，就听说白翩然和于敏珠一起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是听说，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在公司看到人。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
公司人都在传，于敏珠每次不带自己丈夫出差反而是带刚身为副总不久的白翩然出去，而且这不是一两次。让大家浮想联翩，也一直在私下里传也许咱们的于董是看上了白副总了。
“可是，白副总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妻吗？而且那次未婚妻和陈凤娇吵架的时候气晕了，还是副总惊慌失措地抱着去医院。我怎么都觉得白副总是那种很专情的人，之所欲陈妖女自以为是完全是她一厢情愿，白副总是被陷害的！”
“美美，你到底哪里来的凭据认为白翩然是被陷害而不是他本来就是那种人？”实在受不了她这种完全呈现脑残粉趋势的言论，忍不住反驳。
她“嗯”了几声，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脸上露出很失落的样子，“哎呀，反正我觉得白副总应该是那种很专情的男人！如果连他都花心左拥右抱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男人可信了！”
是啊，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男人可信。任何男人都没有！
“不过，还好，阮青。你老公应该对你很好，尤其是你现在怀孕了。肯定对你更好了！”她妄自猜测，“都说女人怀孕的这几个月就像女皇一样，等着男人伺候。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男人根本就不敢反驳，还生怕女人没有被自己照顾好。所以啊，你现在就好好享受这几个月的女皇伺候吧？”
女皇吗？我心里冷笑，我现在在家里应该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林橙橙因为每天都跟着林志南去心理医生那里治疗，看样子好像变得稍微正常了点。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无缘无故地歇斯底里，摔东西哭叫。但是比刚开始回来要好得多。
只是人比以前要安静的多，不闹的时候就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动，更别说脸上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了。有时候会正常的和我说一两句话，没有了往日的尖酸刻薄。这跟以前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我甚至在想那天早上威胁我的可能是幻觉，又可能是她神志不清下的举动。
当然，看到她现在能够乖巧的吃饭坐着最高兴的就属林志南了。也不枉费他每天不上班在家里悉心照顾。林志南现在有了他所说的多余的时间可以来照顾我。能够照顾我什么呢？我又不会歇斯底里大哭大叫，也不需要他正题陪着说说话。
怀孕受的罪都是我自己承受，他又替代不了。总不能说我每次吐一次，也让他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吧。
又是一个周末，林志南因为公司实在有要紧事要出门。走的时候让我帮忙照看一下林橙橙。公公婆婆有事出去了。其实我是不太想单独跟林橙橙在一起相处，对于她我还有所余悸。可是又没办法，林志南必须要出去。只好答应下来。
我跟她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在藤椅上看书，我在藤椅上看着她，怕她有个什么不舒服得马上采取措施。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虽然我竭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困还是抵不住困意袭来。不过想到半天林橙橙都很安静，偶尔还会对我微微笑一下。又去看自己的书了，所以我也没那么担心。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我总感觉有只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心一惊，没了睡意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刻正看到林橙橙一只手在摸我肚子，见我醒来冲我阴测测地笑了笑。
头脑一阵发麻，我猛地护着肚子站起来跟她拉开距离，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一个感情受创的可怜女人，不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可怜妈妈。而是一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我瞪着她，如果她敢上来对我孩子不利的话。我绝对不会轻饶。
“那么紧张干什么？”林橙橙一反平常的安静模样，盯着我的肚子，“不就是摸一下，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怕我让你也流产不成？”
也流产？
这三个字就像一个暗示的信号一样瞬间传到到我的大脑。我就说她是个危险分子，林志南还让我照顾她！
“反正你也流过几次产了，想不想再次感受一下？”她走进我，眼中带着杀人的笑意，“我跟你讲，真的是很刻骨铭心。反正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爸爸的，他也不喜欢你留着干什么呢？还不如我帮你解脱，我爸也会对你好一点！”
她什么意思？
什么孩子不是林志南的？什么叫做“他也不喜欢”？这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到不可置信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为什么得知你怀孕我爸却没什么反应？为什么你住院数天，他都很少去看你？难道你真以为只是因为照顾我脱不开身的缘故？”她笑，笑的让我心冷，“那出院了呢？他有多关心你一次？有表示过对你肚子的这个孽种的期待？哦，既然都说是孽种了，我爸怎么可能会有所期待？”
我不能用什么来形容听到她说的那些话的感觉。我甚至不敢去想。因为这也是我一直耿耿于怀心里不平衡的事情，明明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却跟没感觉一样。
“离间我跟你爸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咬着牙往这方面想，其实也不无可能她就是为了想离间我跟她爸。让我跟她一样不好过。
她哈哈哈笑的直不起腰，指着我，“你真是笨啊，比我还笨！不过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到时候就知道了。”她看看我肚子，“你这肚子里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就会彻底消失！”
我不想往林橙橙说的那个方面想，但是说的又好像全都是事实。
孽种，何来的孽种之说？
我满腔的怒气和疑问，却找不到一个对象可以发泄。原本等着林志南好好问问，为什么这段日子对我不闻不问。以前他还说什么是因为要照顾林橙橙忙不开身，听她今天这么一说怎么可能脱不开身到连关心问候我一句都没有。
可是我又不敢问。不管是他肯定了还是否认了，我都很痛苦。前者不用多做解释，因为我没做他却那样认为。这种被误会的感觉应该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受的想死。
后者即使他否认了，我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痛苦。
看吧，我就是这样一个纠结体。以前表现的不太明显，怀孕之后尤其严重。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发现不止他一个。同行的居然是白翩然！
我纳闷两人怎么走在一起，更纳闷的是林志南为什么没有把他杀了。
可能是我目光中的疑惑太明显，林志南看了我一眼解释，“他来看橙橙！”白翩然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这人可是让她女儿流产又像疯了一样的罪魁祸首！他那么宝贝女儿，为什么会容许他再次出现在家里。
然而我还没想清楚，就看到从房间出来拿着杯子倒水的林橙橙“砰”地杯子摔落在地。瞪大的一双眼睛溢满泪水不敢置信地注视着白翩然。
后者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又是“砰”的一声跪倒在林橙橙跟前。很顺时地流出两行泪，“橙橙，我对不起你！”
林志南走过来拉着我进了房间，意思是给两人一点独处的空间。
我愣愣地跟着他走，进了房间甩开他的手问，“你怎么让他来了？不是知道你女儿就是因为他流产的吗？而且最近一直神志不清不都是因为他妈，你怎么还敢把他带回家里来？”
难道他也神志不清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对，我没看错就是一盒烟。林志南从来不抽烟，但是现在却拿出了一根烟。姿态不太娴熟地吸了几口，眉毛紧蹙。
说明他是刚学会抽烟不久，我皱眉移到窗户旁，让烟味散发。
“你以为我想？要不是心理医生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以为我会让他来见橙橙。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他瞪着我，眼睛里红血色特别明显，“要不是因为橙橙根本就没法忘记他，我真的会把他杀了！”
“可是，这样不是让白翩然更加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知道橙橙离不开他，才敢在外面乱来。你还想让你女儿重蹈覆辙？”
我不知道是他想的太好，还是我想的太糟糕。居然会因为女儿离不开就索性随她去。照在过去，是不是如果她吸食上鸦片离不开，他也会随她去？
“不会。我只是想让她恢复以前的笑容。我会尽量陪在她身边带她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男性朋友。只要有人比白翩然对她更好，比他更优秀。我相信在受过那样的创伤之后她会慢慢遗忘他！也许现在会很难，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相信我的女儿足够坚强！”
要是坚强就不会离不开白翩然了！
可惜我知道这个道理，爱女心切的林志南却丧失了理智。
当初我从白翩然带给我的巨大伤痛中走不出来，活的认不认鬼不鬼，给自己注射“药品”让自己兴奋，活在自己给自己的虚幻中。因为那是我付出了一生中最深情最纯真最奋不顾身的感情，所以我忘不掉。
我想，那个时候如果白翩然回头说自己后悔了要跟我在一起。我还是会毅然决然的选择跟他在一起。
我相信很多付出了真心的人都是一样。
如果不是他够狠心，如果不是杜凡狠心地将我丢进戒毒所。或许我比林橙橙更可悲。
有时候慈悲不是拯救人的最好方法，相反越绝情让受伤的那个人伤的越深，对其来说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我跟林志南相对而坐了很久，期间我想起白天林橙橙说的那一番话。好几次话到了嘴边，我却又问不出口。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心里自我暗示着也许她是故意的呢？
就这样行坐不安了三四个小时，我都困的快睡着了。听见客厅里有走动的声音，应该是林橙橙和白翩然一起出来了。
不得不说，白翩然永远能够靠着他的一张嘴巴，和毫无下限的哄人办法让爱他的人言听计从。明明是流过产被背叛过双重伤害，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出来的时候居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偎在他身边。
白翩然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回头对林志南说，“伯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用，您可能也不会相信我了。我也确实是做了对不起橙橙的事，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哽咽了一下，我都快为他精湛的演技拍手叫好，“那个女人我已经没有再联系。当初我是禁不住她的示好才……”他望着林志南，眼神认真，“我只是希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照顾橙橙的机会。让我将对她造成的伤害弥补回来！”
伤害能够弥补吗？
能够弥补的伤害就不叫做伤害了，白贱人肯定是没有被人伤害过，才会厚颜无耻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林志南冷眼睨着他不说话，看了眼林橙橙楚楚可怜依偎在他身边的样子，只是低声说了句，“你先走吧。我有事跟橙橙聊一聊！”
居然没有严词厉色地反击！
我在一旁听的都快吐血，林志南居然没什么反应。等林橙橙依依不舍地送走白翩然后，她回头冲着林志南说，“爸，你能原谅翩然吗？我想跟他重新好好在一起！”
所以，有些人是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下贱的人都是咎由自取。
当我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搐。转头看向林志南，总感觉他也会说出什么让我毁掉三观的话。
“如果我说不同意呢？”林志南没有任何语气。
她低下了头，没有了往日的伶牙俐齿。垂着头，呐呐地回，“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感觉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了。您知道吗，他就像渗入我血一样我不可能抽****的血吧？”她仰头看向林志南，又说，“您应该有这种感受，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您不也是这样的撕心裂肺过？我妈不也是渗入你血让你放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