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玉清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第九特区英雄联盟:我的时代问道章创业吧学霸大人未来天王神级猎杀者无尽破碎贩妖记

笔趣阁 www.6biquge.com,最快更新穿成三圣母后跟哪吒四处添乱最新章节!

    亡命天涯的日子并不好过。

    那时候,无论是昆仑山还是天庭都出手要缉拿上清,玉清作为被派出来抓上清的人,却在背地里成了带着他逃跑的罪魁祸首。

    为了不被发现,玉清被他藏在了人间,然而,他们在人间名声大噪,通缉令已经布到了人间,一旦上清在人间被发现就会立即通报昆仑山和天庭。

    玉清实在不能冒险,加之上清陷入了沉睡,再未苏醒,他在这之后只能寸步不离,并时常带着他转移,为了防止上清的混沌之气再次溢出来抹灭人间,玉清几乎每天都得自伤,流出来的血一滴不剩地倒在上清身上以扑灭他身上的混沌之气。

    他这之后再未回过昆仑山,也拒绝回应任何人结伴的邀请。

    太清看着他的紧张和疲惫,似乎看出了端倪,但在还未说出什么时候,玉清当晚就带着上清消失了。

    他干脆不再出现在大众眼前,深埋在各种偏僻的人间部落中斩除妖魔,尽到昆仑弟子的义务,人们以为他不辞辛劳,是一心为了天下,深表感动,谁曾想,他背着仙界的大罪人上清四处跑。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上清终于有了恢复意识的迹象。

    玉清见状,连偏僻的部落也不敢呆了,他怕他一不注意,上清苏醒起来不明情况地乱溜达,然后被人发现举报到外面去。

    他带着上清躲在了人间的无人处,日日夜夜看守,就等着他真正苏醒,他等了很久,等到以为上清不会苏醒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玉清一直僵直的身体因此松动,他立即走在床边,摇了摇上清,轻声喊他的名字。

    但是上清一点反应没有。

    他好像只是单纯醒了而已,但是意识还是没有回来。

    这副肉身真正成为了一种躯壳,没有任何意识,但是确确实实活着。

    因为已经修炼成仙,他辟了谷,连正常的生理需求也没有,反正太阳一落就闭眼,太阳一升起来就把眼睛睁开。

    诡异得很。

    玉清倒是接受良好。

    昆仑山一劫,上清成了三界通缉的犯人,能活着就不错了,管他怎么活着呢

    玉清自我安慰道,不说烂笑话,他倒落了个清净。

    一切照旧,玉清还是像以前那样割了手腕,用血扑灭他身上溢出来的混沌之气,但是某一天,一直躺着的人,眼睛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然后抬起手猛地抓住了玉清的胳膊。

    玉清一愣,低下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上清还是没有应,但在这之后,他开始动弹了,虽然只是些非常简单的动作,但是跟以前相比简直好了太多了,玉清眼看着他诡异地从床上僵直地坐起来,然后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下。

    玉清跟着他一起坐下,看着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远方,远方夕阳沉沉,残阳如血,美丽的不可思议。

    他是在看风景。

    玉清安静地陪在一边,看着远方的夕阳,直到夕阳西沉,残月东升。

    月亮升起来了,上清像以前一样该闭眼睛了。

    他闭上眼,身体一晃,在即将栽下去之前被玉清背回了屋子。

    玉清想,他不是不能醒,他是不愿醒。

    昆仑山一劫死了太多弟子,那些人很多都曾是上清的朋友,他们的死上清肯定通通算到了自己头上。

    他很自责、也很内疚,因此难过地快要死了。

    不愿意醒就不醒吧,玉清想,事已至此,反正他也犯下大错,回不了昆仑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玉清发现上清很喜欢看风景,于是在一个地方待过一段时间,等到上清看腻的时候就会转移到下一个地方继续看。

    上清颓废日久,玉清陪着他看风景的某一天一时兴起拿起梳子,给他理一理他那顶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梳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发型,当发型梳好的时候,玉清偏过身看了一眼上清,觉得正经的有点滑稽,太不适合他了。

    于是又准备动手拆掉,但上清忽然说话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的风景,声音因为长期没有说话而显得十分干涩、低沉,他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玉清立即僵住。

    下一秒,上清转过头,露出一双重新恢复神采的眼睛,他好奇地问“难道你是我爹吗”

    玉清以为上清又在开一些烂玩笑,但反复确认后,他发现上清确实苏醒了,只不过心智完全变成了个小孩子,傻里傻气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心里发酸,眼眶慢慢红了。

    他没有想到,意气风发的少年会变成现在这样疯疯傻傻的模样。

    如果当时没有跟他绝交就好了,他想,如果他没有嫌弃继续给他收拾烂摊子,事情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昆仑山不会大劫,满山的师兄弟不会死,上清也不会被逼疯了。

    “爹。”上清又开始擅自认爹了,他歪着头,问,“你怎么哭了。”

    他慌张地手舞足蹈“你别哭啊。”

    玉清别过头,一睁一闭,眼里多余的泪水被他生生塞了回去,再转过头,上清还是那副慌张的模样,玉清说“我不是你爹。”

    上清扬起眉,又见玉清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我是你师兄。”

    “师兄”上清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身前的玉清,问,“师兄是什么”

    玉清被问住了,他说“随便是什么吧。”

    上清闻言,双手抱胸,用他现在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了又想,然后恍然大悟地捶了捶手心,说“我知道”

    玉清看了他一眼,听他笑着说“师兄就是没有血缘的哥哥。”

    玉清微微瞪大眼睛。

    哥哥

    他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紧抿着唇,堵住了他正在沸腾的灵魂。

    他没有想到他此生可以拥有真正的家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渴望着拥有真正属于

    自己的家人。

    “师兄,”上清改口很快,“你怎么了”

    玉清笑容里带着喜悦和苦涩,他说“这里呆太久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上清点了点头。

    上清就不适合待在僻静的深山里,他就算变成了小孩子,也是最热爱世界的小孩子,当他无聊到冒泡,在家里滚来滚去的时候,玉清冒险将他带离了僻静的深山,去往了繁华的闹市。

    他们成了凡人,并且约定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使用仙术。

    于是昆仑山少了一对关系恶劣的师兄弟,人间多了一对关系和睦的兄弟。

    上清一如既往地老是闯祸,他都变成傻子了,还能闯一箩筐的祸,十分让人敬佩,为了少发脾气吓到现在变成小孩子的上清,玉清学着修身养性,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大家争先恐后的把自家讨人厌的娃娃丢给他带,美其名曰,带一个傻子是带,带一群傻子也是带,于是他后来屁股后面跟了一堆之乎者也的小屁孩儿。

    人太多了,他干脆开了学堂消磨时间。

    他讨人厌的天赋技能在当老师的时候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发挥,所有孩子都怕死他了,上课没一个人敢乱动的,但这里头总有例外,上清就不管他有多可怕,照样在教室末尾睡大觉。

    他的心智没有完全停在几岁的孩子,他后来心理年龄明显在慢慢长大,玉清想过,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再记得昆仑山的过往,但总有一天,完整的上清会回来。

    上清讨人喜欢的天赋技能在学堂也得到了发挥,他成了孩子王,大家都喜欢跟他玩,那些孩子笑话他上课的时候天天睡觉,肯定是个文盲。

    上清一拍大腿,瞪圆了眼睛,反驳道“谁说的”

    “我只是觉得太无聊了而已。”

    说着,他站了起来,跳到了院墙上,正经地背着手,打算显摆一下文化。

    孩子们在下面奚落他,他却摆出十二万分的认真,在狭窄的院墙上走来走去,摇头晃脑。

    学堂的玉清听到动静,转过头看他,盯着他,看他又要闯什么篓子。

    “东边日出西边雨。”他顿了顿,笑着转过头,看着学堂里的玉清,对着他念道,“道是无情却有情。”

    玉清愣在原地。

    孩子们喊“什么乱七八糟的。”

    “哼哼,”他叉着腰,“没见识的土包子吧,我啊,可是窥见人间未来的人。”

    “什么未来”玉清走了过来。

    上清立即傻乎乎地笑道“诶呀,我也不知道呢,可能家里镜子有点问题,嗯,得去查查。”

    “那镜子是你做的。”

    上清捶手心“是吗那我可真是天赋异禀师兄,我觉得我们可以卖杂货维生了”

    玉清眯起眼睛,当晚就把镜子砸了,然后丢掉了。

    上清捶胸顿足,上房揭瓦,然后被久不动手的玉清打了,他缩在墙角抱头痛哭,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玉清扫了他一眼,他又跟着屁颠屁颠回去睡觉了。

    等到再过一阵,上清的闯祸范围又开始把调戏姑娘纳入进去了。

    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泼辣姑娘,带着聘礼上门,说要娶上清,并保证以后对他好,不打他,还让他吃香喝辣。

    玉清作为名义上的长兄,收过聘礼,一转眼瞅见了蹑手蹑脚打算跑掉的上清,故意喊“师弟,你夫人找上门了。”

    上清瞪大眼睛,当场跪下,他说“师兄,我不是那吃软饭的人”

    那姑娘很是随机应变“好啊,那我就嫁给你吧。”

    上清挠头抓腮“我没说要娶你啊”

    “但你说我好看。”

    “哪个姑娘不好看啊。”

    “你还救了我。”

    “我谁都救啊。”

    “那你还哄我,让我别哭。”

    “我害怕姑娘哭啊”

    “我不管”她说,“反正你招惹我了,你必须成为我的人。”

    这简直是千古奇冤,上清说“师兄,你要替我做主啊。”

    玉清摇了摇头,憋着笑,表示实在很难办。

    那姑娘和上清掰扯日久,发现上清宁死不从,她依旧很懂得变通,转了转眼睛,看了玉清那张漂亮脸蛋,说“你不嫁也行,那就让你兄长替你嫁了吧。”

    搞了半天好看就行啊。

    上清惊愕。

    玉清却因为平生第一次被人调戏大发雷霆。

    他黑着脸丢掉了所有的聘礼,在姑娘要骂人的时候,送她一个闭门羹,罪魁祸首上清则被他一顿暴揍,打的哭爹喊娘,最后他们怕事情闹大,带着行李连夜离开了这里。

    这以后,上清真的不敢瞎招惹姑娘了,他在饭馆里来来去去选择招惹烤鸡烤鸭烤猪蹄,但架不住他这春风和煦的气度和俊美无俦的脸蛋,鲜花还是一捧一捧地往头上砸。

    上清捧着烤鸡,一边吃头上一边掉花,他嘟囔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玉清“嗯”了一声,淡道“你天生讨人喜欢。”

    上清一惊,怀疑玉清在阴阳怪气,立马汇报今天到底是谁砸了自己一脑袋花。

    说起来一面之缘而已,他竟然记得那群姑娘只说过一遍的名字,真是天生的风流命。

    人数太多了,他半天也没说完,玉清有点不耐烦听了,他皱着眉说“闭嘴,吵死了。”

    上清一噎又老实吃烤鸡去了。

    他决定以后绕道出行。

    可是他都这么小心了,还是遇到了一个非要砸花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衣,眉宇间含着冰雪,神色寡淡,面若冰霜,冻死人的样子跟玉清有几分相似。

    美则美矣,像师兄就恐怖了。

    上清当做没看见她,绕着走,结果她飞到自己身前,说“上清,你不记得我了”

    上清瞪大眼睛,做贼一样左看看右看看,悄声说“别说的我跟你有一腿似的”

    他已经害怕桃花债了。

    她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说“你疯了这些年,还没清醒过来吗”

    上清皱着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是混沌所化,能自由自在地在人间晃荡,还不被人发现,我想,”她笑了笑,淡道,“玉清废了不少功夫吧。”

    她向前走了一步,说“啃噬玉清的血肉,开心吗”

    上清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拿出一只血梅,送到他手上,与他擦肩而过时说“上清,你该清醒了。”

    上清回去以后,那些无聊的废话一句也没有说过,玉清觉得奇怪,晚上打完坐,顺道去房间里看他一眼,然后发现上清蜷缩成一团,疼的满头大汗,面目狰狞,死咬着牙,痛苦不堪。

    玉清皱着眉,立即走上去,打算摇醒他,结果还未走近,上清却猛地睁开眼睛,在黑夜里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玉清上前一步,上清却厉声吼道“别过来”

    玉清愣了愣,真的没动了,但是上清却受不了跟他待在一起,他从床上赤着脚跑了出去,玉清跟了出去,然后看到上清在一处荒地上吐得昏天黑地,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玉清却更焦急地走了过去,上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一把推开,用手指摁着自己的舌头继续催吐。

    他胃里翻江倒海,最后竟然吐出血来。

    玉清觉得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去了他房间查看,然后从一众已经凋零的鲜花里看到了最显眼的那一朵。

    那是,不该生在夏季的血梅。

    他霎时间冻在原地。

    是玄女

    竟然是她

    他拿着血梅跑了出来,疯了一样拔出剑来,玄女一出,他带着一个疯傻的上清哪里跑得过

    不行,他想,必须杀了她,给上清争取出逃跑的时间。

    他带着一身杀伐气,朝着门外走去,浑身杀气却被上清叫停了。

    他懵懂地问道“师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玉清转过身,看着吐过后变得有点虚弱的上清,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浑身的杀意,温声问道“是不是着凉了快回去休息吧。”

    上清看看天色,说“睡不着,你陪我走走吧。”

    玉清僵了僵,只得默默收回剑,跟着他漫山遍野的瞎溜达。

    他逐渐冷静了下来,离了他,上清这副躯壳维持不了多久,就算让他逃跑,他也得一起走。

    “师兄,”上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

    玉清顿了顿,回过神来,淡道“没什么。”

    “哦。”

    “师弟。”

    “嗯”

    “我们又得搬家了。”

    “”

    “对不起。”

    上清疑惑“为什么要道歉”

    “搬家

    总不会是好事,”玉清顿了顿,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师兄,该自责的是我,”上清抱歉地说,“我又惹麻烦了。”

    “而且”他抬起头,在夏夜满天的星空下,真诚地对玉清说,“师兄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无所谓家具体在哪里。”

    玉清心头一震,他攥起拳头,不安地反问“是吗”

    上清诚恳地确认道“是的。”

    玉清的拳头松了。

    此时的上清看着乖巧得很,但这小子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第二天,他们都打算什么不拿火速搬家了,上清还念叨着烤鸡烤鸭烤猪蹄,不买,他就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怎么拖也不走,无赖极了。

    玉清在人间三年几乎被上清磨得没了脾气,他躁动不安,焦灼极了,却硬是压抑着这些情绪,硬着头皮给他买这些东西,但为了以防万一,玉清拿出了以前栓他的“狗链子”,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瞎跑没影了。

    繁华的闹市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玉清走进人海,紧张地不时回头,上清一直在笑嘻嘻地原地等着,他终于走到了街对面走到了那家店,又一次转头,上清依旧等在原地。

    他看着手里的“狗链子”觉得自己不安的莫名其妙。

    他低下头,又抬起,再确认上清确实在原地后,就转过身打算进店,然而上清却忽然叫住了他。

    他疑惑地转过头。

    上清是个热爱世界的家伙。

    他是多么喜欢这个世界,此时又是多么希望和玉清一起精彩地活在这世间啊。

    可是,他的梦早该结束了。

    他隔着人海,看着玉清的同时也在他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热爱的人世间,他嘴角含笑,对着玉清轻声呢喃“师兄。”

    玉清看到他说话时的唇形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隔着人海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上清摇了摇头。

    玉清觉得有些奇怪,转过身,打算速战速决,可偏偏这小饭馆不知道起了什么幺蛾子,等了半天,也拿不出来烤鸡。

    玉清不耐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他干脆地跑了出去,打算把上清吼过来,不准再让他当甩手掌柜,可是当他出去的时候,人潮依旧汹涌,街对面却没有了上清的影子。

    他瞪大眼睛,急切地拨开了人海,看到了那个被丢在一边的“狗链子”。

    他真是蠢,上清是炼器早有大成,这从鸿钧那里拿来的专用来捆住上清的捆仙锁,他早就学会了挣脱。

    “上清”他失控地高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可惜,没有任何回音。

    玉清跟着玄女的步子,一路追击,打算故技重施,但是玄女跟那群废物仙人不一样,她是当年跟着女娲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主杀伐,哪里是他这种修道出身的能比的

    但玉清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从人间一路杀到北海,也没有将上清救出来。

    玄女后来

    专程对付他,她摆摆手,平静地吩咐着让手下人把上清送入北海,然后拔出剑来,与玉清好好战了一场。

    玉清天赋太高了,也太努力了,几年没见而已,竟然成长到这个样子。

    本作者春雨惊蛰提醒您穿成三圣母后跟哪吒四处添乱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玄女与他作战的时候,惊异于他的天赋,顿时觉得十分惋惜,更不想他做出蠢事,他该像他的祖辈一样成为大圣,然后做出一番伟业。

    “你追了一路,又是何必呢”她问。

    玉清趴在雪中,又疼又累,他千里奔袭,从头到尾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处于高强度的战斗中,就算是天生仙体也扛不住这样折腾,北海的大雪茫茫,借他往外流动的热血将他的身体从里到外冻了个头。

    “何必”他冷冽如雪,却又灼热到不可思议,一心一意要做尽偏执事,他咽下满嘴的血,顶着疼痛和恶心,抓着掉在雪里的剑,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死死盯着玄女,说,“我要带他回昆仑。”

    “昆仑”玄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漠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玉清,昆仑山因为他死了那么多人,他真的回得去吗”

    “如果他能回去,你这些年何必在外漂泊”

    玉清喘着粗气,置若罔闻,他拿着剑,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站的笔直,看着玄女说“把他还给我。”

    玄女看着玉清的固执,叹了口气,劝道“他是混沌,生而为魔,它的存在会将分明的三界混淆,会磨灭亿万年的种种,他本身就不该存在,理当磨灭。”

    理当磨灭。

    这句话就像是在骂他一样。

    可是他们已经存在了,怎么能将并非他们的罪过怪罪他们身上

    “有因才会有果,”他怒不可遏,几乎要宣泄出这些年未曾言说的委屈和怨恨,“没有人是生来就有罪的”

    玄女看着他眼中灼灼,又看他一身伤痕,终究不忍,冰冷的面目流露出怜悯,她叹道“玉清,你是盘古之后,鸿钧之子,不要执迷不悟,自毁前途。”

    玉清在听到父亲的名字是僵硬了片刻,他已经崩溃的那根弦习惯性地在这个名字的驱使下再一次绷紧,来往昆仑山的仙人们对他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以及父亲遥不可及的背影一一浮现在眼前。

    他死死抓着剑,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艰难地说“我是圣人的野种,是他唯一的污点。”

    他说着说着,越发坚定,他抬起头,说“我与其做个被人鄙夷嘲笑的野种,不如做个无父无母的孤家寡人。”

    “我没有父亲,”他深吸一口气,“我所拥有的家人就只有我师弟一人。”

    师兄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红着眼眶,字字清晰“我要带他回家。”

    玄女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手中的剑,闪现到因为重伤变得迟钝的玉清身前,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腹,并利落地将他钉在了北海的雪地里,滚烫的鲜血融化了冰冷的雪,血水和雪水融合到一起纠缠出浅色的痕迹,偏执的玉清终于失去意识,

    闭上了眼睛。

    玄女望着远方煞气浓重的北海刑场,叹道“你执念太深,这不是好事。”

    玉清重伤再次苏醒就已经被送到了昆仑山。

    睁开眼,许久未见的鸿钧正在身旁,他终于放下了那把寒冬腊月也要扇的破扇子,一向淡然平静的神情在与玉清对视的时候变得波澜不平。

    玉清没有做过父亲,也没有好好做过儿子,不懂这样的眼神算是什么。

    “玉清,”他说,“你伤的太重了,得好好养养。”

    玉清不言,他睁着眼睛,丢掉鸿钧的手,自个儿坐了起来。

    鸿钧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最后无奈地收了回去。

    玉清当然不是自小就是这么别扭的孩子,他也有过曾真心实意依赖他的时候,况且,他本来就是在自己怀里长大的。

    但是他后来长大了,作为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他天生缺乏安全感,而且他自个儿听的东西、看的东西太多了,鸿钧后来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足以证明爱他。

    他没有母亲、没有同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的只是缠绕着他几乎如同阴影一般的身世。

    他是个野种。

    是圣人唯一的污点。

    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鸿钧越是完美,他就越是卑贱。

    鸿钧端起一个玉碗,放到他面前,说“你这些年为了隐藏上清的身份,保护他的躯壳,一直自伤,已经伤了根本了,好好养养吧。”

    玉清看着他手中的药碗没有接,他问“上清是不是要死了”

    鸿钧不言,安静地看着他。

    玉清别过头,沉默许久,说“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有错的。”

    “我知道。”

    玉清一顿,微微抬起头,看向鸿钧,说“混沌无法死去,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杀他。”

    鸿钧笑了笑,端着药碗,温柔地说“喝药吧,喝完身体得慢慢才会好,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

    玉清还是没有接过药碗,他自顾自地说“我犯了大错,没有资格养伤,您把我送到北海接受惩罚吧。”

    “玉清,”鸿钧的笑意带了苦,他问,“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叫过我父亲”

    玉清死死攥着被子,说“您这样的人,不会有我这样的儿子。”

    “我是怎样的人”鸿钧问,“你又是怎样的人”

    “您天性悲悯,传道众生,”玉清顿了顿,说,“而我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他们之间的裂痕再也无法弥补。

    鸿钧端着药碗,沉默了很久,许久过后,他说“我这一生观人无数,但有两个人始终看不透,得不到。”

    鸿钧摸了摸玉清的头,玉清避开了,鸿钧并不意外,他甚至温柔地笑了笑,将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站起身,说“我得去北海一趟,你好好养伤吧。”

    玉清的头越来越低,他说“众生平等,就算是我,犯了大错

    也该惩罚,您将我押送北海吧。”

    鸿钧没有理他,他脸上连惯常的笑意也没有了,他转过身,走进漫天的飞雪中。

    玉清在温暖的室内沉默了很久,最终他的执拗战胜了一切,他忽视了鸿钧无声的拒绝,顶着重伤,跑进了大雪中,他衣着单薄,冻得浑身冰凉,他看着鸿钧远行的背影,突然跪在了雪中,他喊道“父亲”

    “您送我去北海吧。”

    鸿钧步履不停,他看着远方,淡道“我没有送你去死的打算。”

    玉清跪在雪中的身影颤了颤,他眼中酸涩,哽咽着说“那您把他从北海带回来吧。”

    鸿钧停住了脚步。

    玉清给他磕头,生疏又敬重的不像是儿子,他恳求道“算我求您,您救救他吧。”

    他埋在毛茸茸的大雪里,紧握住拳头,留下雪中的指痕,他哭着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鸿钧慢慢从雪中转过身,看到了和雪融为一体的玉清,他拿着一把折扇静静地在雪中看着他。

    玉清太像他母亲,高傲又偏执,永远不会做这种事,但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朝鸿钧跪了下来。

    他母亲当年求得是什么来着

    鸿钧想起那一双烈火灼烧的眼睛,她死死盯着自己,从牢狱中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直到他肯看向她,她苦苦哀求道“老师,您渡了那么多人,也渡一渡我吧。”

    可是鸿钧渡不了她,她只能自渡,所以,她最终在北海牢狱中自尽。

    而今,他想,如果他渡不过玉清,他会不会也去死呢

    鸿钧单膝跪在雪中,弯下腰,看着他唯一的孩子,说“你长这么大,我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玉清慢慢抬起头,望着他,然后鸿钧笑了笑“我忘了说爱你。”

    玉清眼瞳颤了颤。

    “我这一辈子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人,见证过许多美丽的风景,但是很少有觉得圆满的时刻。”

    “可是,在你母亲有了你的时候,那一瞬间,我很圆满。”

    “我期待着成为你的父亲,并在你还未降生的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我很爱她,也很爱你。”

    “不过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世界总是如此,爱与恨交缠,怀念与遗憾交织,”他看着玉清,无奈地叹道,“眨眼间,我就只有你了。”

    “带着你出北海的那天,我从来没有觉得北海有那么冷过。”

    “哎,”他长长叹了口气,说,“人生终究难圆满啊。”

    玉清从未在鸿钧口中听过他对他和他母亲的爱意,鸿钧没有说过,可他也没有主动问过,他以为丑恶的过往没有必要问的。

    他将玉清从雪中扶了起来然后搂在怀中,他的怀抱生疏又笨拙,玉清总是不亲近他,因为太过珍爱,他也总是对这个孩子战战兢兢,止步不前,于是,玉清懂事以后,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拥抱他了。

    他小心翼翼地拍了

    拍玉清的背,哄道“别哭了,我会把上清带回来的。”

    玉清很高在他怀中却又显得那样瘦弱,他揪着鸿钧的衣服,终于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拥有圣人的那份偏爱,自己竟然可以正常地依赖自己独一无二的父亲,心中的委屈和难过再也压抑不住,这些年咽下去的苦与酸通通宣泄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之中。

    14想看春雨惊蛰的穿成三圣母后跟哪吒四处添乱吗请记住的域名

    父亲在他心中遥远冷漠却又无所不能,天一般的高大,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相信着他真的可以将走入死局的上清带回来。

    他未来将会拥有父亲和弟弟,会有一个幸福的家,他忐忑地期待着自己即将走向圆满的人生。

    可鸿钧说的不错,人生难得圆满。

    他只要觉得幸福,不幸就会来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鸿钧和上清之间是二选一的选择题,选择了一个,就会成为导致另一个人死亡的刽子手。

    混入刑场打算最早最快迎接他们回家的玉清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为了渡化上清,渡化众生而死。

    他急切地拨开人海,看到刑场上打开折扇的鸿钧看着北海、看着人间、看着消弭的煞气、看着他,露出近乎幸福的笑容。

    他的扇子上写着“道”。

    他因渡化而生,最后因渡化而死。

    他这漫长的一生在短暂地拥有过挚爱和至亲后,最终迎来了自己“道”的圆满。

    可玉清永远无法与“弑父”的自己和解。

    他在混乱中跑上刑场,绝望地拼接着鸿钧化作光点的一切,哀求着鸿钧回头,然而,无论是他,还是被渡化的上清从此以后都无法回头了。

    上清震惊地听着他对鸿钧的称呼,过往种种浮现在眼前,那些无聊的笑话噼里啪啦地在脑子里炸开,他恨不得扇死自己,可他这个祸害怎么也死不掉,反倒害的玉清痛苦不堪。

    他们被双双抬回了昆仑山,整个昆仑对这俩祸害避如蛇蝎,只有太清焦急地等候在山口,将他们一个一个背上山。

    鸿钧一去不回,只留下一把写着“道”字的折扇。

    整个昆仑哀声一片,一蹶不振,山下的浊气和煞气因为鸿钧的死被彻底渡化个干净,他们这些斩妖除魔的弟子们再没有了用处,况且,也没有人再愿意和罪人上清为伍,他们和太清道别另求永生之道,偌大的师门就这样散了个干净。

    整座仙山只剩下来了三清。

    太清为了照顾两个师弟整天都很忙。

    上清胜在心性超群,就算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真正崩溃,但玉清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

    他开始恍惚,失神,抑郁,自残。

    太清为此十分焦灼,但也拿不出办法,只能眼看着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过这一切上清同样看在眼里,他整日整日地默默跟在玉清身后,然后在某一天,看到他走到熟悉的惩戒室里,跪在布上尘、阴沉沉的屋子里。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开口,说

    “我有罪。”

    “

    罪在弑父,”

    “其罪当死。”

    说罢,他拔出剑来,放到脖子上,毫不犹豫地一剑划下,打算就此自刎。

    可是上清忽然冒了出来,他死死抓住了玉清过于锋利的剑,剑刃很快割伤了他的手,伤痕深可见骨,玉清没有死成,他默默抬起头看到了上清的怒意。

    他冷声道“你打算干什么”

    玉清很累,没有回答,他丢了手里的剑,可上清还是抓着剑,死死盯着他,玉清艰难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蹒跚着往外走。

    上清所有的自责、悔恨都化作了灼灼燃烧的怒意,他丢了手里锋利的武器,跑上前,拽住玉清的肩,将他拽着翻过身,然后狠狠打了他一拳。

    玉清被他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你起来啊。”上清喘着粗气,说,“不是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吗怎么这么简单就要放过我了”

    玉清低着头,终于开口“我有点累了,不想听你说无聊的笑话。”

    上清又给他一拳,这一回直接将玉清打出血来了,玉清擦了擦嘴边溢出来的血,抬眸看他,眼中终于有了生动的怒意,冷声问道“闹够了没有”

    上清当然没有,他照着玉清那张脸又是一拳,他说“早就想说了,看着你这张死人脸我就生气”

    玉清终于动怒,他爬了起来,朝着上清的头揍,直到把他打到地里才罢休,他说“你成天到晚闯祸,篓子越闯越大,你当我不生气吗”

    上清在地里乐,然后冷笑道“你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吧”

    他们专挑对方的死穴骂。

    上清爬起来打了玉清一拳,毫不留情地骂道“你知道你从小到大为什么讨人厌吗因为你高傲但是自卑,冷静自持却又嫉妒偏执,像你这样别扭、阴暗的人就像阴沟的臭虫,怎么会被人喜欢”

    玉清用拳头堵上了他的嘴,反骂道“你又很好吗如果不是你没脑子,没分寸,被一群妖魔鬼怪耍的团团转转,昆仑山怎么遭此大劫,那些师兄弟怎么会死,你倒好犯了大错缩回你的躯壳里,当起你的乌龟王八蛋,却要我们所有人给你擦屁股今天昆仑山破败至此,你居功甚伟啊”

    他们几乎把最难堪的一面都撕出来给对方看了,什么伤感情的难听话都能往外说,明明可以为了对方而死,但是伤害彼此的时候却又技巧熟练得很。

    两人自从和好成为朋友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打出手过,上清一如既往地打不过玉清,但是他这一次却不再认输了,他被打的伤痕累累,却拼了命地要玉清从鸿钧死后的绝望和恍惚中清醒。

    他想,如果这一架还打不醒玉清,那只能说明是因为他这个罪魁祸首成天在他面前晃悠,只要他用鸿钧换下来的命活下来一天,玉清就不会忘记父亲的死,就会再次寻死。

    两人打的决裂,上清也留不住因为他而大难、破败的昆仑山,他每一天每一夜留在这里都如坐针毡,

    闭上眼,不是师兄弟们死前凄厉的问罪声,便是妖魔们在昆仑山大肆作恶,笑着喊他教主,醒过来以后,就又看到对自己不离不弃、倾尽所有的师兄因为自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痛苦地快要活不下去了。

    他哪里来的脸待下去

    他怎么有脸待下去

    于是,上清下了昆仑山。

    玉清和上清这一次决裂不像在人间时那么幼稚,分别的那天,每个人都撕心裂肺、遍体鳞伤。

    高傲的玉清选择了认输,他发着高烧,在太清焦急的呼唤声中,接过他硬塞来的伞,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山口,看到了背着行李正要下山的上清。

    他放下了无聊的尊严,喊道“停下”

    上清没有停下脚步,于是他威胁道“我现在是昆仑的掌门,有权处置手下底子。”

    “上清,”他带着恨意,看着上清步履不停,狠声道,“你若再向前走一步,就算叛离了师门。”

    “永远也回不了昆仑山。”

    上清停下了脚步。

    玉清见状一喜,他浑身不正常的发热,呼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大雾,他走上前,打算把上清拉回来,可是上清只是偏了偏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血渍和手中遮雪的伞,在雪漫上他整个身体的时候,对玉清近乎温柔地说“天太冷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玉清呼吸停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继续往山下走,他眼睛里爆出猩红的血丝,他压抑着沸腾在心口的怒意和杀意,死死攥着伞,咬牙切齿、无计可施“我让你停下来。”

    他已经在求他了。

    上清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玉清的姿态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可他还是毫不犹疑地下山,他自顾自地说“我现在应该算是叛离师门了。”

    “如果你有一天想要替父报仇,就下山来找我吧,”

    他顿了顿,望着昆仑山漫山遍野的白,想起当年和玉清一同见证的奇迹,嘴里苦的几乎要掉下泪来,他的声音飘荡在昆仑山冷寂而空幽的山谷里。

    他轻叹道“我会等你。”

    玉清目送着他在雪中远去,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他不会回头。

    上清最终消失在了风雪里,而玉清也彻底病倒在大雪中。

    他的病玄素还特地来看过,最后告诉他,道心崩裂,治不好了,等死吧。

    他躺在空无一人的屋舍中,真如玄素建议的那样,安静地等死。

    不过,毕竟是鸿钧的遗孤,他要干等着去死,活着的那群讨厌的老神仙也不会同意。

    他们接二连三的来到昆仑山,苦口婆心,说他天赋奇高,有望接过父亲的衣钵,成为下一个大圣,为众生问道,千万不要轻易死掉。

    责任压在身上确实不太好去死。

    可是,他确实不想活了。

    他无亲无故、无朋无友,连太清这种好脾气的大好人都被他气跑了,只有他一个讨厌鬼守着偌大的昆仑山,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好活的。

    在外人眼里他简直无药可救了。

    不过,最开始说他没救的玄素终究嘴硬心软,医者仁心,请到伏羲为他诊病。

    伏羲看了他的病,跟他说“你这病跟我很像。”

    “医者难自医,我倒是不打算治了,但你可以试一试我的方子。”

    伏羲走后,玉清扫了一眼上面写的东西,看到了“斩三尸”三个字。

    他死寂的躯壳因为熟悉的词语而焕发出生机。

    三尸。

    下山前鸿钧的话终于重现在耳边,他说贪是三尸里最难克服的,你要小心。

    玉清流着泪,喃喃道“父亲。”

    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

    即便没有家了,他却还有未曾实践的道。

    仔细想起来,他这一生实在短暂,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呢。

    他不想死了。

    他又一次去了惩戒室,跪在里面,最后一次自省问罪。

    闭上眼,眼前是化作天道的历代先辈。

    他说“我有罪。”

    他们问“你有何罪”

    他答“我,罪在弑父。”

    往事种种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那些他铭刻在灵魂里的记忆再次浮现。

    年纪大,后台硬,心眼小,脾气大,自然是大小姐。

    玉清,和我一起问道吧。

    师兄就是没有血缘的哥哥。

    师兄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病重虚弱的身体僵硬地跪着,眼前的先辈们变成了远在人海里的上清,他带着捆仙锁,笑意轻松而柔和,越过汹涌的人海,嘴唇微动,轻声念着玉清听不到呼唤,他唤

    师兄。

    他终于辨明上清当初说的话,紧闭的眼变得酸涩、疼痛,他低声承认了自己又一罪过。

    “我,罪在贪婪。”

    睁开眼,眼泪从眼边滑落,他抬头望着历代亡故的先辈,决定斩除三尸,从头再来。

本站推荐:医冠禽兽,女人放松点!快穿:女主驾到,女配速退散!快穿女配:反派BOSS有毒午夜开棺人第九特区我的姥姥是半仙活人回避三体(全集)英雄联盟之开挂直播系统这个大佬画风不对

穿成三圣母后跟哪吒四处添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春雨惊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春雨惊蛰并收藏穿成三圣母后跟哪吒四处添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