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圆房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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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圆房圆爱
1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中秋佳节，月华初上，皇帝大叔在宫中最大的御花园“清涧园”中宴请皇族亲胄及三品以上官员共同揽月赏景。
席间饮酒对诗，觥筹交错，笑语连连。
由于本霓对诗词歌赋和麻子脸月亮大婶一点也不感冒，便安安静静地坐在狐狸身边，专心致志地伺候着我的猪蹄。
一个两个三个……我满意地看着盘子里的残骨碎肉，正欲用口水“清洗”我那油腻腻的手指，狐狸抢先一步握住我的“油浸凤爪”，手持温热的湿巾细细为我擦拭。
干净修长的手指此时已经染上油腻，他却丝毫不在意，擦拭动作极致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至宝。
望着他那认真细心的侧脸，我的心蓦然一动，一阵酥麻从指尖迅速蹿遍全身。
“瑜儿手上的细菌现在大概繁殖了多少代呢？”放下已经失去纯净的湿巾，狐狸握着我的手笑问，眼里有碎星闪烁。
我骨碌骨碌地转了转黑眼球，嫣然阴笑：“手上的细菌消灭得差不多了，可是我心里却生出一个大大的毒瘤……”
狐狸含笑不语。
我凑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这个毒瘤名叫爱情，它由成千上万的细菌组成，这些细菌都是我家老公小人制造的！”
话音落，狐狸眼里零星的光点渐渐漾开，最后融成幸福的光晕。
狐狸，你知道吗？
我的心里有好多好多你放进去的细菌。
有的细菌叫温柔；
有的细菌叫体贴；
有的细菌叫包容；
有的细菌叫牺牲；
有的细菌叫大度；
有的细菌叫痴心……
这些细菌在我温热潮湿的心里滋生繁衍，在我原本冷漠自私的心脏上长出一个毒瘤，一个名叫爱情的毒瘤。
以后，我所有与爱情有关的，也都将与你有关。
我的心，那么甘愿地在这爱的毒瘤中糜烂成一朵只为你绽放的向日葵。
含笑流盼间，眸子对上了对面大烟鬼凌厉的双眼。她眼中的寒光只是在目光交错的瞬间一闪而过，我的心隐隐不安，却又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再度对望时，那双眸子幽静深沉，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我轻舒一口气，心不在焉地啃着狐狸递过来的糕点，耳边传来低沉悦耳的叮嘱：“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走神，不然会噎着……”
我瞪眼：“我吃东西的时候最忌讳别人啰嗦了，你丫给我闭上嘴！”
狐狸拍了拍我的脑袋，眼角溢出点点笑意：“刚说了情话又变回了母夜叉，你这丫头就不能将温柔进行到底吗？”
“有你一个温柔就好啦！多了也是浪费！”
我对他吐了吐舌头，转身时，目光对上了盔甲男黯淡的双眼。我向他摆了摆手热情的打招呼，他却扯起嘴角用苦笑回应我。讪讪地将目光转开，却又在不经意间对上了锦玉公主愤恨的眼神。
对了！上次好像听晚儿说，这锦玉公主被盔甲男退货来着？她该不会误以为我跟盔甲男有什么那个啥，才会用那对付情敌的刀眼凌迟我吧？
天地良心月老丘比特作证，我现在对盔甲男可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了！
PS：“现在”两个词很关键。因为以前我对盔甲男的“非分之想”人尽皆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过，那月老头跟丘屁孩靠不靠得住呀？那老头不会老眼昏花地把盔甲男那根红线错搭到我的名字上面了吧？那光屁股的流氓天屎会不会乱放箭，一个不小心把盔甲男的爱箭射到了我背上？NO啊！不要啊！
我正埋头神游，那妒火中烧ing的锦玉小蹄子突然起身道：“父皇，今个中秋佳节，大家方才或是写诗作对，或是吟歌弄舞，好不热闹。可是风瑜姐姐今晚却无任何节目助兴，这难免让一直崇拜她的锦玉有些失望。所以，锦玉想请风瑜姐姐献艺助兴，请父皇恩准。”
我抬起头，迎上锦玉略带挑衅的目光。
心里暗想：你个乱吃干醋的小蹄子，是不是以为本霓没准备，所以想看你霓大爷当众出丑？就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跟我千年老霓玩阴？好，本霓就陪你玩！
“瑜儿今日可有准备节目？”皇帝大叔笑脸迎迎地开口。
我从容起身，欠身答道：“启禀皇上，瑜儿今日并未特意准备节目。但瑜儿前段时间赏月时即兴做了一首歌，此歌吟的是男女之爱，不知皇上可有兴致听瑜儿一吟？”
“喔？男女之爱？莫非所作之歌唱的是瑜儿和穆大人？”皇帝大叔开始八卦起来，皇奶奶和皇婶婶也满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低头对曰：“正是。”
狐狸被我干脆的回答惊得一愣，我对他眨了眨眼睛，抬头迎上众人好奇+期待+惊怔的目光。
“哈哈，好！朕倒要看看瑜儿这次会给大家什么样的惊喜！”
我嫣然浅笑，两只小眼转动着坏点子，看着锦玉道：“吟歌前，我想请锦玉妹妹猜一个月谜。此迷谜底即是歌名，谜曰：太阳怀孕了。”
话音一落，锦玉那张粉嫩的小脸立马黑了下来！
哼，小样！这二十一世纪的经典谜语哪是你这小丫头猜得出来的？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众人听了谜面之后，也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答案漫天乱飞，我整理了一下供大家娱乐：
A：小太阳——大太阳怀孕生了个小太阳。我晕，这不是五月天的歌吗？
B：不可思议——太阳是公公，怀孕那可真是怪事了。我倒！这不是金莎的歌嘛？
C：日的传人——我疯！我还《龙的传人》呢！
D：阳中有阳——啧啧，我还山中有山，天中有天呢！
在我否定了N个答案后，锦玉小朋友一脸沮丧地答：“锦玉不才，请风瑜姐姐赐教！”
我满意地看着她气恼的小脸，在大家扑闪着旺盛求知欲的小眼睛中，掷地有声地道破谜底：“此歌名为《都是月亮惹的祸》。”
众人一片恍然，台下唏嘘一片！
“妙哉！瑜儿这谜打真是高明！”皇奶奶拍掌赞赏，继续道：“那瑜儿就把这首歌唱给皇奶奶和在座的各位听听吧！”
月华如水，夜静风凉。
我心里暗自祈祷：张宇大叔啊，请原谅我盗用你的歌曲吧！请你放心，我只是抄袭你的歌词，那调子我一定会不负你望的让它从头跑到尾再从尾跑回来，保证跑过山路十八弯之后，唱出来的不再是你的那个月亮惹得祸，而是老霓的月亮在撒泼！
祈祷完毕，轻咳清嗓后，我娓娓吟唱：“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都是你的错你对人的宠，是一种诱惑……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歌声静美温婉，词曲悠然异美，众人皆为之沉，为之醉。
睥睨全场：
盔甲男连杯尽饮。
锦玉妒火渐熄。
大烟鬼黯然神伤。
皇帝大叔及群臣眼含赞赏。
太后奶奶和皇后婶婶面露欣慰。
狐狸幽深似夜的眸光像是包含了全宇宙的爱恋一样缱绻痴缠，试图透过我的眼睛望进我灵魂的最深处。
我俏皮眨眼一笑间，情愫尽现。
锦玉给我布了个局，我用这个局宣召我们的爱。
该死心的不想让他残留希望，不该被误解的我要明示清楚。
如果，你不相信我爱你，那我就昭告天下——让你，让他，让她知道。
天上一轮皎洁的圆月，衬着薄薄几缕淡云，月色光寒，如水轻泻。
2
“穆大人，已经到府上了，要不要叫醒小瑜？”
“不用，我抱她进去。你和晚儿先回去休息吧！”
睡意朦胧中，我感觉自己被凌空抱起，淡淡的木质香气随着呼吸融进胸腔。
雪松木，这是我们家狐狸特有的味道。
睁开惺忪的双眼，狐狸弧线坚毅优美的下颌跃入眼帘。
我揉了揉双眼，声音嘶哑柔媚：“狐狸，我们到家了吗？”
“我们家的睡仙总算睡醒了，要下来吗？”
下颌微颔，眼眸低垂，狐狸看着怀中的我，嘴角扬起一抹淡然悠远的笑。
“不要！你抱我回房！”说完，我双臂环上狐狸的脖子，一脸阴笑：“本霓今晚就很委屈地做你的锻炼工具吧！身为你的老婆大人，我有责任牺牲自己的身材来健壮你的身体！”
他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语气颇为“认真”地调侃我：“瑜儿呀，为夫怎么觉得你越来越重了？瞧你那瓜子脸现在都胖成圆盘了，莫非都是猪蹄惹得祸？”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嫌我胖？嫌我脸大？”一听他“诽谤”我的体重和脸蛋，我立马瞪大了眼睛朝他吼着，心虚+郁结=的双重打击让我的小舌头瞬间像被注了膨胀剂似的肿大起来！
“我是说你胖了，脸大成玉盘了，可我没说嫌弃你呀！”
看我的小脸因为扭曲而变形（‘小’字用的有那么点心虚了），狐狸嘴角笑意渐浓。
“莫非老公小人喜欢的是“丰乳肥臀”型的性感美人？”我扬起嘴角淫笑。
他含笑不语，我孜孜不倦地继续追问：“沉默就等于默认了？那我从明天开始就投身到女人躲之唯恐不及的增肥事业中去，老公小人觉得我再胖几十斤比较合适呢？三十斤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少了，要不五十斤吧？”
“如果瑜儿执意要增肥为夫也不反对，但是以后这九百九十九级的石阶就只能瑜儿自己走上去了，为夫可没有力气再背你了。”狐狸停下脚步，望着我的眼眸里闪烁着奸诈的烁光。
啥？啥啥？啥啥啥九百九十九级的石阶？我还《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呢！
我疑惑地转过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宰相府后花园的圆拱门前。
狐狸放下我，望着紧闭的原形雕花木门，声音悠远空灵：“这是我要送给瑜儿的礼物！”
礼物？嘎？难不成这狐狸没修个铜雀锁我，修了个花园来“豪园藏霓”？。
我抬起头满脸兴奋地问：“这里面是什么？是你给我修的花园吗？”
“不是花园，是我送给瑜儿的‘老地方’！”
狐狸从腰间掏出一把纯金打制的钥匙，轻轻插进雕花木门上的金锁中——
咔嚓！
3
他缓缓推开繁缛的木门，一个梦幻般的石阶天堂像画卷一般铺展在我眼前。
夜雾缭绕，玉盘半掩。
远处的静心湖被成螺旋状绵延而上的汉白玉雕鱼石阶环环围住，湖中一个由四个冲天朱红漆柱鼎立的八角凉亭雄踞在石阶之巅。湖雾飘渺弥漫中，由窄长华丽的汉白玉石阶蜿蜒托起的木质凉亭恍若海市蜃楼般的幻美迷人。
望着这仙雾缭绕中的神仙之居，我瞬时失去了思想，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只觉，也失去了心。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尖叫，兴奋，感动……只有两句话像午夜钟声般重重的在耳畔回响：
“狐狸，我们去清韵殿吧？我喜欢它前面长长的台阶……”
“狐狸，这清韵殿以后定为我们在皇宫的老地方，好不好？”
……
我喜欢它前面长长的台阶！
这里就定为我们的老地方！
我无心抛下的两句话，你用两个月给我修建了这禁锢吾心的石阶天堂。
我压抑住心口翻滚的惊天骇浪，走向那通向天堂的汉白玉雕鱼石阶。
站在阶梯尽头，我用左手来回地摩挲着约莫一米二高的玉石砌栏。
因为我的心跳在左边，所以我的左手连着心，所以的所以，我胸腔里那颗原本坚硬自私的心也正在被爱摩挲着——
一点一点地被摩挲成天空中最柔软的那片云，软得可以挤出眼泪。
是谁，为你修砌这通向天堂的爱的石阶？
有谁，能体会修砌这石阶的艰辛和磨难？
爱，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爱你的过程，就像这九百九十九级的汉白玉石阶一样绵长蜿蜒又通体洁白。
我很庆幸，我最完整，最纯净的爱情给了你。
夜雾缭绕，玉盘半掩。
我静立在九百九十九级汉白玉石阶的尽头，眼里雾气朦胧。
狐狸执起我僵硬冰冷的右手，将一枚纯金钥匙放进我手心，低沉温润的声音重重地鼓动着我的耳膜：“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在宰相府的老地方，瑜儿可喜欢？”
低头看着手中小巧精致的金钥匙，我声音略带嘶哑：“原来，这段时间你一直千方百计阻止我来后花园，是为了瞒着我你在修石阶，你想用它们拴住我的心吗？”
熟悉的手搭上我的肩，温热的气息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瑜儿的心是这些石阶可以栓得住的吗？为夫修这千级云梯是给瑜儿锻炼身体用的，为夫可不想看到我们瑜儿那水桶腰继续向四面八方扩张了，否则，我们那张紫檀温雕架子床就要压垮在你的千斤之躯下了！”
瞬间，我脑中闪起一个金灿灿的闪电！
啥？啥啥？水水水水桶桶桶腰？千千千千“斤”之躯？
我杏眼圆睁，银牙乱咬，恶狠狠地回过头时，眸光撞上了狐狸灿若星辰的清眸——
啪呲啪呲！
电流+电荷+电压+电击+电路+电棒+电线+电眼=触电电电电！
大眼瞪小眼。
鱼眼瞪狐眼。
鱼眼=泪水微蒙+怒火小烧。
狐眼=含情脉脉+温柔戏谑。
俄顷，狐狸轻扯嘴角，微眯双眼，抬起手抹掉我眼角的泪珠，整张脸毫无预兆地压向我：“都是你的错，在你的眼中总是藏著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
一句莫名其妙到让我半丈摸不到头脑的话落地后，狐狸轻轻地覆上了我的唇。我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双眸中映出他微颤的睫毛和微红的双颊。
我有些惊慌的双唇在他唇下轻轻颤抖。
他的吻温柔得像羽毛，清甜得像山泉。我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整颗心怦然间变得像棉花一样柔软。
静静地闭上眼睛，我的手环上他清瘦的腰身。当温柔地回应他的吻时，我感觉到他浑身一僵。
都是轻吻惹得祸，再怎么刚硬的心也化作绕指柔。
“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狐狸，这一刻我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4
“第九级，第九十九级……第九百九十九级。”
我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满意地看着狐狸：“检验完毕！九百九十九级‘鱼’梯一级不少！真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诚实善良的好孩子，没有弄虚作假欺骗领导和群众，此心可嘉也！”
狐狸无奈一笑，抬头看向亭匾：“瑜儿可喜欢这亭子的名字？”
我扭过脑袋看向亭额，雕花镶金门匾上题着“鱼愉瑜”三个大字：字体笔道瘦挺遒劲而含姿媚，字形缜密清劲而不失峻拔！甘恣劲隽的熟悉字体衬着同音异体的三个字，让我的心里汩汩地流出一股暖流。
鱼=鱼梯——九百九十九级的修砌。
愉=愉悦——费尽心思只为取悦你。
瑜=风瑜——千年妖霓千年的祸害。
鱼愉瑜=修千级鱼梯只为愉悦妖霓。
我仰头静静看着门匾上的三个字，嘴角扬起一抹悦心的笑，淡淡地说：“喜欢，比喜欢‘我爱你’三个字还要喜欢。”
狐狸走到我身后，双手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上，戏谑地调笑：“是么？那以后就用这三个字代替那三个字好不好？鱼，愉，瑜。”
我沉默须臾，贼眼转了几圈后，笑道：“好啊，那我也要换词代替那三个字。呃……阿拉老欢喜侬、俺挺希罕嫩滴、挖爱捏、偶安嫩、纱浪嘿哟andILOVEYOU！”
我歪着脑袋将自己知道的寥寥可数的几句“我爱你”说出口后，狐狸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尽，蹙着眉看着我的眼神古怪得像是在看妖怪一样。
“怎么啦？听不懂么？”我得意又恶毒的奸笑！
他蹙眉不语，须臾后松开环着我的手臂，扳过我的肩让我面对他，凝视着我的眼神不安却闪亮：“瑜儿，我常常想，这十年你究竟是如何生活的，才会让自己的脑袋里塞满如此之多稀奇古怪的点子。你的思想像风一样无形无矩，总能给我惊喜却又让我措手不及……我越了解你，就觉得自己越不了解你。这感觉，让我很不安。”
看着那双认真的眼睛，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用手用力拧在一起一般绞痛——
我何德何能，会让优秀如你的一个人为之惶惶不安？
“我常常不知要如何待你才是最好，很想很想彻底占有你，又害怕会因此束缚了你，让你不快乐。明明那么想要把你锁在身边，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你在人群中璀璨。瑜儿，你终究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吗？”
音落之瞬，我仿佛看到天际所有的忧伤都融进那双不安的黑眸。
沉默之间，我清楚地感觉到我肩上的那双修长温润的手在轻轻颤抖，慢慢僵硬。
我不懂，真的不懂！
孤傲如你、冷漠如你、聪慧如你、奸诈如你……这样的你，眸中为何会沉淀着这么浓这么浓这么浓……浓至仿佛没有东西可以化得开的不安？
我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揉碎这刺痛我心的不安？
千级鱼梯尽头，鱼愉瑜亭之前。
我紧紧地抱住狐狸的僵硬的身体，紧得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脸埋在他宽阔精瘦的胸膛里，鼻尖淡淡的雪松木香气蛊惑着我的心：“穆袭水，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因为爱你，甘愿为你改变。即便被束缚，亦是心甘情愿的！”
怦！
怦！！
怦！！！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回响在耳畔。有他，有我。我们的心跳同时在鼓动。
良久良久之后，耳畔传来狐狸调笑的声音：“好，这可是瑜儿自己说的！以后，你要为为夫改掉啰嗦、贪吃、不讲卫生、见色忘义等等坏毛病，知道吗？”
我心里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他
抬起头迎上的是他一脸奸诈的笑！他额头上还刻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小样，你被耍了！
我握紧拳头正准备送他一记左勾拳时，眸光流转间，一对红通通的“红蒸狐耳”映入我的眼帘。
呦，瞧这耳朵都红成这样了，敢情这小子现在是在冒充大尾巴的白眼狼呢！
松开紧握的双手，我眼中黠光一闪，故作生气地噘起嘴：“中秋佳节，月圆人圆。霓大爷我本想今晚顺便跟为夫美人把房圆了，怎料现在怒气攻心，完全没了兴致。看来，只能等到明年此时再圆这个本该今晚就圆了的房！憾，憾，憾也！”
说完之后，我斜睨了狐狸一眼。出乎意料的是这小子非但没有恼悔得头冒青烟眼冲红血，反而用一双温柔深情得像包容了整个大海一般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我。
他他他他他这是什么反应嘛！！！
我连“我爱你”这种臭不要脸的话都说了，他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难不成，这个“房”，他是不准备“圆”了？
还是，本霓真的就那么没魅力？
要不就是这小子真的喜欢丰乳肥臀型的性感美女？
想着想着，我就自己给自己窝了一肚子的气。窝了气的我就很不受理智控制地狠狠踹了狐狸的狐腿一脚。
行凶完毕后，我气冲冲地冲下台阶，边冲边叫吼着：“今晚你要是敢上床，我就把你这色狐狸给阉了！”
冲着冲着，自己的两只腿就莫名其妙地凌空摆动了。
狐狸低头看着怀中的我，两只贼眼霎时像抹了鞋油一样——锃亮锃亮滴！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赌气地别过头去，谁知这臭小子见我这样子反倒乐了起来，一脸淫笑地问：“瑜儿为何突然暴怒成这般模样？还有，今晚为何不让为夫上床？”
我银牙乱咬，不理会他的发问。
狐狸兀自一笑，双臂突然加力将我扎紧，我正欲用胳膊肘撞他，便觉得自己凌空飞翔起来——
狐狸纵身跃起，轻踏一下汉白玉雕栏之后，抱着我就这样轻飘飘地从鱼梯“飞”到了湖畔！
GOD呀！嫦娥呀！快LOOK呀！天外飞仙来了！
难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失传已久的所向无敌的凌波微步？踏雪无痕？轻功水上漂？要不就是踏水神行？一苇过江术？燕子三点水？
我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大拳头！
搞了几个月，原来狐狸这小子真的会功夫耶！而且还是我最最最崇拜的轻功耶！
瞬时，某狐在我心中的形象高大伟岸光辉了起来！
“瑜儿的嘴到底要张到什么时候？”
调侃的声音在耳畔悠悠响起。我两眼红心地看向声音的发源口，双手迅速环上狐狸的脖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刚才刚才刚才飞的那一下是凌波微步？踏水神行？还是轻功水上漂？”
狐狸古怪地看着我，将我轻轻放在——
床上？
噶？我们什么时候回到卧室的？莫非这就是传说的幻影穿墙术？
我一个激动，两眼瞪得像牛粪，牛粪里还闪着金光！兴奋地握住狐狸的手，我说：“狐狸，你功夫这么厉害，以后教教我吧？”
他一个愣神，勾起嘴角奸笑：“没问题，圆房后瑜儿就是为夫的徒儿了。”
说完，他动作极其迅速地宽衣解带，还极其热心地连我的衣服一起宽了。他这猥琐下流的行为立刻将我走失的小魂叫了回来，我握住他的狐爪瞪眼吼道：“你干吗？”
“大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月圆人圆，为夫美人就很委屈地配合霓大爷顺便把这房给圆了，否则错过良宵，大爷又要苦苦等上一年，这叫为夫如何忍心？”
“你你你你不是说还要等等等，等到我爱上你才要……呃，那个啥么？”
狐狸眸光流转，低头在我耳边轻喃：“刚才，瑜儿不是说了‘爱我’吗？”抬起头，他戏谑道：“虽然你这丫头口中没几句真话，但为夫选择相信这一句！”
“什么？什么叫我口中没几句真话！你给我说清楚了！！！”我推搡着他，怒火中烧的吼着。
这一推不要紧，就那么三两下地将他的身子推得僵硬紧绷且炙热！他的瞳仁沉沉如夜，漆黑灿亮地凝着我，抬手撩去我颊上的碎发，低声嗔责：“瑜儿，你这是在欲拒还迎吗？”
音落，欲火中烧的某只色狐狸风情万种地向我抛了一个电力百足的媚眼，我一个不慎地就中了敌人的圈套，浑身酥麻地小晕乎了一下！
脸色一红，眼珠一转，我邪恶地勾起嘴角，抬手勾着他的下巴调戏道：“美人，大爷我会很温柔很温柔很温柔地——轻薄你！”
闻言，狐狸脸上竟露出羞涩的神情。
“呆子！”我瞪他：“难不成这次还要我主动？”
“这种事，为夫还是喜欢夺取主动权！”
挑眉一笑，他俯下身温柔且激烈的吻我。
一时意乱神迷，眼冒金星，钗落发散……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中秋之夜
夜雾缭绕，玉盘半掩。
月圆。人圆。情圆。房圆。圆圆圆圆！
穿越总结之失身教训：“圆房”这种话万不可随便说出口，否则是要付出代价滴！
第三十一章圆房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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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中秋佳节，月华初上，皇帝大叔在宫中最大的御花园“清涧园”中宴请皇族亲胄及三品以上官员共同揽月赏景。
席间饮酒对诗，觥筹交错，笑语连连。
由于本霓对诗词歌赋和麻子脸月亮大婶一点也不感冒，便安安静静地坐在狐狸身边，专心致志地伺候着我的猪蹄。
一个两个三个……我满意地看着盘子里的残骨碎肉，正欲用口水“清洗”我那油腻腻的手指，狐狸抢先一步握住我的“油浸凤爪”，手持温热的湿巾细细为我擦拭。
干净修长的手指此时已经染上油腻，他却丝毫不在意，擦拭动作极致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至宝。
望着他那认真细心的侧脸，我的心蓦然一动，一阵酥麻从指尖迅速蹿遍全身。
“瑜儿手上的细菌现在大概繁殖了多少代呢？”放下已经失去纯净的湿巾，狐狸握着我的手笑问，眼里有碎星闪烁。
我骨碌骨碌地转了转黑眼球，嫣然阴笑：“手上的细菌消灭得差不多了，可是我心里却生出一个大大的毒瘤……”
狐狸含笑不语。
我凑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这个毒瘤名叫爱情，它由成千上万的细菌组成，这些细菌都是我家老公小人制造的！”
话音落，狐狸眼里零星的光点渐渐漾开，最后融成幸福的光晕。
狐狸，你知道吗？
我的心里有好多好多你放进去的细菌。
有的细菌叫温柔；
有的细菌叫体贴；
有的细菌叫包容；
有的细菌叫牺牲；
有的细菌叫大度；
有的细菌叫痴心……
这些细菌在我温热潮湿的心里滋生繁衍，在我原本冷漠自私的心脏上长出一个毒瘤，一个名叫爱情的毒瘤。
以后，我所有与爱情有关的，也都将与你有关。
我的心，那么甘愿地在这爱的毒瘤中糜烂成一朵只为你绽放的向日葵。
含笑流盼间，眸子对上了对面大烟鬼凌厉的双眼。她眼中的寒光只是在目光交错的瞬间一闪而过，我的心隐隐不安，却又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再度对望时，那双眸子幽静深沉，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我轻舒一口气，心不在焉地啃着狐狸递过来的糕点，耳边传来低沉悦耳的叮嘱：“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走神，不然会噎着……”
我瞪眼：“我吃东西的时候最忌讳别人啰嗦了，你丫给我闭上嘴！”
狐狸拍了拍我的脑袋，眼角溢出点点笑意：“刚说了情话又变回了母夜叉，你这丫头就不能将温柔进行到底吗？”
“有你一个温柔就好啦！多了也是浪费！”
我对他吐了吐舌头，转身时，目光对上了盔甲男黯淡的双眼。我向他摆了摆手热情的打招呼，他却扯起嘴角用苦笑回应我。讪讪地将目光转开，却又在不经意间对上了锦玉公主愤恨的眼神。
对了！上次好像听晚儿说，这锦玉公主被盔甲男退货来着？她该不会误以为我跟盔甲男有什么那个啥，才会用那对付情敌的刀眼凌迟我吧？
天地良心月老丘比特作证，我现在对盔甲男可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了！
PS：“现在”两个词很关键。因为以前我对盔甲男的“非分之想”人尽皆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过，那月老头跟丘屁孩靠不靠得住呀？那老头不会老眼昏花地把盔甲男那根红线错搭到我的名字上面了吧？那光屁股的流氓天屎会不会乱放箭，一个不小心把盔甲男的爱箭射到了我背上？NO啊！不要啊！
我正埋头神游，那妒火中烧ing的锦玉小蹄子突然起身道：“父皇，今个中秋佳节，大家方才或是写诗作对，或是吟歌弄舞，好不热闹。可是风瑜姐姐今晚却无任何节目助兴，这难免让一直崇拜她的锦玉有些失望。所以，锦玉想请风瑜姐姐献艺助兴，请父皇恩准。”
我抬起头，迎上锦玉略带挑衅的目光。
心里暗想：你个乱吃干醋的小蹄子，是不是以为本霓没准备，所以想看你霓大爷当众出丑？就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跟我千年老霓玩阴？好，本霓就陪你玩！
“瑜儿今日可有准备节目？”皇帝大叔笑脸迎迎地开口。
我从容起身，欠身答道：“启禀皇上，瑜儿今日并未特意准备节目。但瑜儿前段时间赏月时即兴做了一首歌，此歌吟的是男女之爱，不知皇上可有兴致听瑜儿一吟？”
“喔？男女之爱？莫非所作之歌唱的是瑜儿和穆大人？”皇帝大叔开始八卦起来，皇奶奶和皇婶婶也满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低头对曰：“正是。”
狐狸被我干脆的回答惊得一愣，我对他眨了眨眼睛，抬头迎上众人好奇+期待+惊怔的目光。
“哈哈，好！朕倒要看看瑜儿这次会给大家什么样的惊喜！”
我嫣然浅笑，两只小眼转动着坏点子，看着锦玉道：“吟歌前，我想请锦玉妹妹猜一个月谜。此迷谜底即是歌名，谜曰：太阳怀孕了。”
话音一落，锦玉那张粉嫩的小脸立马黑了下来！
哼，小样！这二十一世纪的经典谜语哪是你这小丫头猜得出来的？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众人听了谜面之后，也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答案漫天乱飞，我整理了一下供大家娱乐：
A：小太阳——大太阳怀孕生了个小太阳。我晕，这不是五月天的歌吗？
B：不可思议——太阳是公公，怀孕那可真是怪事了。我倒！这不是金莎的歌嘛？
C：日的传人——我疯！我还《龙的传人》呢！
D：阳中有阳——啧啧，我还山中有山，天中有天呢！
在我否定了N个答案后，锦玉小朋友一脸沮丧地答：“锦玉不才，请风瑜姐姐赐教！”
我满意地看着她气恼的小脸，在大家扑闪着旺盛求知欲的小眼睛中，掷地有声地道破谜底：“此歌名为《都是月亮惹的祸》。”
众人一片恍然，台下唏嘘一片！
“妙哉！瑜儿这谜打真是高明！”皇奶奶拍掌赞赏，继续道：“那瑜儿就把这首歌唱给皇奶奶和在座的各位听听吧！”
月华如水，夜静风凉。
我心里暗自祈祷：张宇大叔啊，请原谅我盗用你的歌曲吧！请你放心，我只是抄袭你的歌词，那调子我一定会不负你望的让它从头跑到尾再从尾跑回来，保证跑过山路十八弯之后，唱出来的不再是你的那个月亮惹得祸，而是老霓的月亮在撒泼！
祈祷完毕，轻咳清嗓后，我娓娓吟唱：“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都是你的错你对人的宠，是一种诱惑……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歌声静美温婉，词曲悠然异美，众人皆为之沉，为之醉。
睥睨全场：
盔甲男连杯尽饮。
锦玉妒火渐熄。
大烟鬼黯然神伤。
皇帝大叔及群臣眼含赞赏。
太后奶奶和皇后婶婶面露欣慰。
狐狸幽深似夜的眸光像是包含了全宇宙的爱恋一样缱绻痴缠，试图透过我的眼睛望进我灵魂的最深处。
我俏皮眨眼一笑间，情愫尽现。
锦玉给我布了个局，我用这个局宣召我们的爱。
该死心的不想让他残留希望，不该被误解的我要明示清楚。
如果，你不相信我爱你，那我就昭告天下——让你，让他，让她知道。
天上一轮皎洁的圆月，衬着薄薄几缕淡云，月色光寒，如水轻泻。
2
“穆大人，已经到府上了，要不要叫醒小瑜？”
“不用，我抱她进去。你和晚儿先回去休息吧！”
睡意朦胧中，我感觉自己被凌空抱起，淡淡的木质香气随着呼吸融进胸腔。
雪松木，这是我们家狐狸特有的味道。
睁开惺忪的双眼，狐狸弧线坚毅优美的下颌跃入眼帘。
我揉了揉双眼，声音嘶哑柔媚：“狐狸，我们到家了吗？”
“我们家的睡仙总算睡醒了，要下来吗？”
下颌微颔，眼眸低垂，狐狸看着怀中的我，嘴角扬起一抹淡然悠远的笑。
“不要！你抱我回房！”说完，我双臂环上狐狸的脖子，一脸阴笑：“本霓今晚就很委屈地做你的锻炼工具吧！身为你的老婆大人，我有责任牺牲自己的身材来健壮你的身体！”
他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语气颇为“认真”地调侃我：“瑜儿呀，为夫怎么觉得你越来越重了？瞧你那瓜子脸现在都胖成圆盘了，莫非都是猪蹄惹得祸？”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嫌我胖？嫌我脸大？”一听他“诽谤”我的体重和脸蛋，我立马瞪大了眼睛朝他吼着，心虚+郁结=的双重打击让我的小舌头瞬间像被注了膨胀剂似的肿大起来！
“我是说你胖了，脸大成玉盘了，可我没说嫌弃你呀！”
看我的小脸因为扭曲而变形（‘小’字用的有那么点心虚了），狐狸嘴角笑意渐浓。
“莫非老公小人喜欢的是“丰乳肥臀”型的性感美人？”我扬起嘴角淫笑。
他含笑不语，我孜孜不倦地继续追问：“沉默就等于默认了？那我从明天开始就投身到女人躲之唯恐不及的增肥事业中去，老公小人觉得我再胖几十斤比较合适呢？三十斤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少了，要不五十斤吧？”
“如果瑜儿执意要增肥为夫也不反对，但是以后这九百九十九级的石阶就只能瑜儿自己走上去了，为夫可没有力气再背你了。”狐狸停下脚步，望着我的眼眸里闪烁着奸诈的烁光。
啥？啥啥？啥啥啥九百九十九级的石阶？我还《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呢！
我疑惑地转过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宰相府后花园的圆拱门前。
狐狸放下我，望着紧闭的原形雕花木门，声音悠远空灵：“这是我要送给瑜儿的礼物！”
礼物？嘎？难不成这狐狸没修个铜雀锁我，修了个花园来“豪园藏霓”？。
我抬起头满脸兴奋地问：“这里面是什么？是你给我修的花园吗？”
“不是花园，是我送给瑜儿的‘老地方’！”
狐狸从腰间掏出一把纯金打制的钥匙，轻轻插进雕花木门上的金锁中——
咔嚓！
3
他缓缓推开繁缛的木门，一个梦幻般的石阶天堂像画卷一般铺展在我眼前。
夜雾缭绕，玉盘半掩。
远处的静心湖被成螺旋状绵延而上的汉白玉雕鱼石阶环环围住，湖中一个由四个冲天朱红漆柱鼎立的八角凉亭雄踞在石阶之巅。湖雾飘渺弥漫中，由窄长华丽的汉白玉石阶蜿蜒托起的木质凉亭恍若海市蜃楼般的幻美迷人。
望着这仙雾缭绕中的神仙之居，我瞬时失去了思想，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只觉，也失去了心。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尖叫，兴奋，感动……只有两句话像午夜钟声般重重的在耳畔回响：
“狐狸，我们去清韵殿吧？我喜欢它前面长长的台阶……”
“狐狸，这清韵殿以后定为我们在皇宫的老地方，好不好？”
……
我喜欢它前面长长的台阶！
这里就定为我们的老地方！
我无心抛下的两句话，你用两个月给我修建了这禁锢吾心的石阶天堂。
我压抑住心口翻滚的惊天骇浪，走向那通向天堂的汉白玉雕鱼石阶。
站在阶梯尽头，我用左手来回地摩挲着约莫一米二高的玉石砌栏。
因为我的心跳在左边，所以我的左手连着心，所以的所以，我胸腔里那颗原本坚硬自私的心也正在被爱摩挲着——
一点一点地被摩挲成天空中最柔软的那片云，软得可以挤出眼泪。
是谁，为你修砌这通向天堂的爱的石阶？
有谁，能体会修砌这石阶的艰辛和磨难？
爱，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爱你的过程，就像这九百九十九级的汉白玉石阶一样绵长蜿蜒又通体洁白。
我很庆幸，我最完整，最纯净的爱情给了你。
夜雾缭绕，玉盘半掩。
我静立在九百九十九级汉白玉石阶的尽头，眼里雾气朦胧。
狐狸执起我僵硬冰冷的右手，将一枚纯金钥匙放进我手心，低沉温润的声音重重地鼓动着我的耳膜：“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在宰相府的老地方，瑜儿可喜欢？”
低头看着手中小巧精致的金钥匙，我声音略带嘶哑：“原来，这段时间你一直千方百计阻止我来后花园，是为了瞒着我你在修石阶，你想用它们拴住我的心吗？”
熟悉的手搭上我的肩，温热的气息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瑜儿的心是这些石阶可以栓得住的吗？为夫修这千级云梯是给瑜儿锻炼身体用的，为夫可不想看到我们瑜儿那水桶腰继续向四面八方扩张了，否则，我们那张紫檀温雕架子床就要压垮在你的千斤之躯下了！”
瞬间，我脑中闪起一个金灿灿的闪电！
啥？啥啥？水水水水桶桶桶腰？千千千千“斤”之躯？
我杏眼圆睁，银牙乱咬，恶狠狠地回过头时，眸光撞上了狐狸灿若星辰的清眸——
啪呲啪呲！
电流+电荷+电压+电击+电路+电棒+电线+电眼=触电电电电！
大眼瞪小眼。
鱼眼瞪狐眼。
鱼眼=泪水微蒙+怒火小烧。
狐眼=含情脉脉+温柔戏谑。
俄顷，狐狸轻扯嘴角，微眯双眼，抬起手抹掉我眼角的泪珠，整张脸毫无预兆地压向我：“都是你的错，在你的眼中总是藏著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
一句莫名其妙到让我半丈摸不到头脑的话落地后，狐狸轻轻地覆上了我的唇。我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双眸中映出他微颤的睫毛和微红的双颊。
我有些惊慌的双唇在他唇下轻轻颤抖。
他的吻温柔得像羽毛，清甜得像山泉。我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整颗心怦然间变得像棉花一样柔软。
静静地闭上眼睛，我的手环上他清瘦的腰身。当温柔地回应他的吻时，我感觉到他浑身一僵。
都是轻吻惹得祸，再怎么刚硬的心也化作绕指柔。
“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狐狸，这一刻我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4
“第九级，第九十九级……第九百九十九级。”
我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满意地看着狐狸：“检验完毕！九百九十九级‘鱼’梯一级不少！真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诚实善良的好孩子，没有弄虚作假欺骗领导和群众，此心可嘉也！”
狐狸无奈一笑，抬头看向亭匾：“瑜儿可喜欢这亭子的名字？”
我扭过脑袋看向亭额，雕花镶金门匾上题着“鱼愉瑜”三个大字：字体笔道瘦挺遒劲而含姿媚，字形缜密清劲而不失峻拔！甘恣劲隽的熟悉字体衬着同音异体的三个字，让我的心里汩汩地流出一股暖流。
鱼=鱼梯——九百九十九级的修砌。
愉=愉悦——费尽心思只为取悦你。
瑜=风瑜——千年妖霓千年的祸害。
鱼愉瑜=修千级鱼梯只为愉悦妖霓。
我仰头静静看着门匾上的三个字，嘴角扬起一抹悦心的笑，淡淡地说：“喜欢，比喜欢‘我爱你’三个字还要喜欢。”
狐狸走到我身后，双手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上，戏谑地调笑：“是么？那以后就用这三个字代替那三个字好不好？鱼，愉，瑜。”
我沉默须臾，贼眼转了几圈后，笑道：“好啊，那我也要换词代替那三个字。呃……阿拉老欢喜侬、俺挺希罕嫩滴、挖爱捏、偶安嫩、纱浪嘿哟andILOVEYOU！”
我歪着脑袋将自己知道的寥寥可数的几句“我爱你”说出口后，狐狸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尽，蹙着眉看着我的眼神古怪得像是在看妖怪一样。
“怎么啦？听不懂么？”我得意又恶毒的奸笑！
他蹙眉不语，须臾后松开环着我的手臂，扳过我的肩让我面对他，凝视着我的眼神不安却闪亮：“瑜儿，我常常想，这十年你究竟是如何生活的，才会让自己的脑袋里塞满如此之多稀奇古怪的点子。你的思想像风一样无形无矩，总能给我惊喜却又让我措手不及……我越了解你，就觉得自己越不了解你。这感觉，让我很不安。”
看着那双认真的眼睛，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用手用力拧在一起一般绞痛——
我何德何能，会让优秀如你的一个人为之惶惶不安？
“我常常不知要如何待你才是最好，很想很想彻底占有你，又害怕会因此束缚了你，让你不快乐。明明那么想要把你锁在身边，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你在人群中璀璨。瑜儿，你终究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吗？”
音落之瞬，我仿佛看到天际所有的忧伤都融进那双不安的黑眸。
沉默之间，我清楚地感觉到我肩上的那双修长温润的手在轻轻颤抖，慢慢僵硬。
我不懂，真的不懂！
孤傲如你、冷漠如你、聪慧如你、奸诈如你……这样的你，眸中为何会沉淀着这么浓这么浓这么浓……浓至仿佛没有东西可以化得开的不安？
我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揉碎这刺痛我心的不安？
千级鱼梯尽头，鱼愉瑜亭之前。
我紧紧地抱住狐狸的僵硬的身体，紧得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脸埋在他宽阔精瘦的胸膛里，鼻尖淡淡的雪松木香气蛊惑着我的心：“穆袭水，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因为爱你，甘愿为你改变。即便被束缚，亦是心甘情愿的！”
怦！
怦！！
怦！！！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回响在耳畔。有他，有我。我们的心跳同时在鼓动。
良久良久之后，耳畔传来狐狸调笑的声音：“好，这可是瑜儿自己说的！以后，你要为为夫改掉啰嗦、贪吃、不讲卫生、见色忘义等等坏毛病，知道吗？”
我心里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他
抬起头迎上的是他一脸奸诈的笑！他额头上还刻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小样，你被耍了！
我握紧拳头正准备送他一记左勾拳时，眸光流转间，一对红通通的“红蒸狐耳”映入我的眼帘。
呦，瞧这耳朵都红成这样了，敢情这小子现在是在冒充大尾巴的白眼狼呢！
松开紧握的双手，我眼中黠光一闪，故作生气地噘起嘴：“中秋佳节，月圆人圆。霓大爷我本想今晚顺便跟为夫美人把房圆了，怎料现在怒气攻心，完全没了兴致。看来，只能等到明年此时再圆这个本该今晚就圆了的房！憾，憾，憾也！”
说完之后，我斜睨了狐狸一眼。出乎意料的是这小子非但没有恼悔得头冒青烟眼冲红血，反而用一双温柔深情得像包容了整个大海一般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我。
他他他他他这是什么反应嘛！！！
我连“我爱你”这种臭不要脸的话都说了，他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难不成，这个“房”，他是不准备“圆”了？
还是，本霓真的就那么没魅力？
要不就是这小子真的喜欢丰乳肥臀型的性感美女？
想着想着，我就自己给自己窝了一肚子的气。窝了气的我就很不受理智控制地狠狠踹了狐狸的狐腿一脚。
行凶完毕后，我气冲冲地冲下台阶，边冲边叫吼着：“今晚你要是敢上床，我就把你这色狐狸给阉了！”
冲着冲着，自己的两只腿就莫名其妙地凌空摆动了。
狐狸低头看着怀中的我，两只贼眼霎时像抹了鞋油一样——锃亮锃亮滴！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赌气地别过头去，谁知这臭小子见我这样子反倒乐了起来，一脸淫笑地问：“瑜儿为何突然暴怒成这般模样？还有，今晚为何不让为夫上床？”
我银牙乱咬，不理会他的发问。
狐狸兀自一笑，双臂突然加力将我扎紧，我正欲用胳膊肘撞他，便觉得自己凌空飞翔起来——
狐狸纵身跃起，轻踏一下汉白玉雕栏之后，抱着我就这样轻飘飘地从鱼梯“飞”到了湖畔！
GOD呀！嫦娥呀！快LOOK呀！天外飞仙来了！
难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失传已久的所向无敌的凌波微步？踏雪无痕？轻功水上漂？要不就是踏水神行？一苇过江术？燕子三点水？
我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大拳头！
搞了几个月，原来狐狸这小子真的会功夫耶！而且还是我最最最崇拜的轻功耶！
瞬时，某狐在我心中的形象高大伟岸光辉了起来！
“瑜儿的嘴到底要张到什么时候？”
调侃的声音在耳畔悠悠响起。我两眼红心地看向声音的发源口，双手迅速环上狐狸的脖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刚才刚才刚才飞的那一下是凌波微步？踏水神行？还是轻功水上漂？”
狐狸古怪地看着我，将我轻轻放在——
床上？
噶？我们什么时候回到卧室的？莫非这就是传说的幻影穿墙术？
我一个激动，两眼瞪得像牛粪，牛粪里还闪着金光！兴奋地握住狐狸的手，我说：“狐狸，你功夫这么厉害，以后教教我吧？”
他一个愣神，勾起嘴角奸笑：“没问题，圆房后瑜儿就是为夫的徒儿了。”
说完，他动作极其迅速地宽衣解带，还极其热心地连我的衣服一起宽了。他这猥琐下流的行为立刻将我走失的小魂叫了回来，我握住他的狐爪瞪眼吼道：“你干吗？”
“大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月圆人圆，为夫美人就很委屈地配合霓大爷顺便把这房给圆了，否则错过良宵，大爷又要苦苦等上一年，这叫为夫如何忍心？”
“你你你你不是说还要等等等，等到我爱上你才要……呃，那个啥么？”
狐狸眸光流转，低头在我耳边轻喃：“刚才，瑜儿不是说了‘爱我’吗？”抬起头，他戏谑道：“虽然你这丫头口中没几句真话，但为夫选择相信这一句！”
“什么？什么叫我口中没几句真话！你给我说清楚了！！！”我推搡着他，怒火中烧的吼着。
这一推不要紧，就那么三两下地将他的身子推得僵硬紧绷且炙热！他的瞳仁沉沉如夜，漆黑灿亮地凝着我，抬手撩去我颊上的碎发，低声嗔责：“瑜儿，你这是在欲拒还迎吗？”
音落，欲火中烧的某只色狐狸风情万种地向我抛了一个电力百足的媚眼，我一个不慎地就中了敌人的圈套，浑身酥麻地小晕乎了一下！
脸色一红，眼珠一转，我邪恶地勾起嘴角，抬手勾着他的下巴调戏道：“美人，大爷我会很温柔很温柔很温柔地——轻薄你！”
闻言，狐狸脸上竟露出羞涩的神情。
“呆子！”我瞪他：“难不成这次还要我主动？”
“这种事，为夫还是喜欢夺取主动权！”
挑眉一笑，他俯下身温柔且激烈的吻我。
一时意乱神迷，眼冒金星，钗落发散……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中秋之夜
夜雾缭绕，玉盘半掩。
月圆。人圆。情圆。房圆。圆圆圆圆！
穿越总结之失身教训：“圆房”这种话万不可随便说出口，否则是要付出代价滴！